‘牢笼’的存在是为‘诉说’自己并非自由的,不仅仅只是将自己困住的就算是牢笼。
云响能够高高飞翔,畅想天际之中的自由,因此他们不知牢笼为何物,却不知世界是一个更大的牢笼,永远到不了自己的归宿之地.。
自出生起我能看到天空,却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如果出不去为何还要让我看到虚假的自由?诱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灵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会付出一切,傻乎乎的献出生命,在最后一步倒下岂不是很可笑。
我厌恶这个身份,厌恶让我充满归属感的牢笼,我知道多可怕但我怎能又忍住?
我想要去看!看一眼长满尖刺像火焰般绯红的花,炽热的冥赤山湖,被洁白沙子覆盖的大地,能有生灵生活在其中波涛汹涌的巨大湖泊——
古书上的一切我无比向往,我深知外面有多么危险,可若是没看一眼又怎能说自己活过?也许我也很傻吧。
我要逃离……逃离过无数次,可我始终无法放下——对我温柔以待的生灵,我多么希望不同种族之间的大家能够好好生活在一起。
我等待着……等待着能够改变什么的生灵,等待着——让我无顾虑抛下所有的生灵。
“喂喂?这里有羽麟吗?”吉雅敲了敲盖在床上由茅草编织外面扎上羽绒做成的名为‘草绒’的被褥。
全身覆盖洁白如棉花的绒毛,柔软程度也近乎于棉花,手腕脚腕以及头顶等关键部位都长有细羽;脸上长着细长的小嘴和鼻子,耳朵很短像条小翅膀;背上还有对硕大的羽翼,短小的尾巴上却长满半尺长羽如同一把收起的折扇拖在地上。
在草绒里的羽麟翻过身只将头露出来,还在酣睡。
“哈~呼~吉雅不要啦~哈~呼~”
吉雅无奈地将绒草直接掀起来,“太阳都到正午时了!奇奇洛小姐就算是主女也不能任性呀!”
“再睡一会……就好。”奇奇洛翻身继续赖床。
“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吉雅带着坏笑从旁边的阳台飞出去。
奇奇洛拽回草绒盖住自己的脑袋又睡着了,吉雅回来时手上提着一桶水,她看到奇奇洛还在贪睡时便毫不犹豫泼在她身上。
“好烫!”随着一声叫唤,奇奇洛立刻弹坐起来,水洒到草绒后迅速结冰。
“我说过不要再这么干了!”奇奇洛抓着草绒抱怨道,“你看!我的草绒都结冰了!”
“谁叫您每次起床都要赖床呀,所以洗漱也给您搬到床上嘛~嘻嘻!”吉雅坏喜喜地吐舌笑道。
“明明是照顾我的,但却感觉比我还难搞。”奇奇洛低声抱怨“你老是这么折磨我,我的羽毛会掉光的。”
奇奇洛拽下根湿漉漉的羽毛,上面的羽片都沾到一起结了霜。
吉雅听到奇奇洛说自己的羽毛会掉光,直接扑到床上抱住奇奇洛,用爪子在奇奇洛光滑的肚皮上疯狂摩擦。
“那不是正好,我也可以好好看看您全身光溜溜的样子!”
奇奇洛和吉雅都归为羽麟一族的羽系氏族之下,可奇奇洛的羽毛量都要比正常的羽系羽麟多很多,也没有多余的细羽,胸部以下腰部以上光溜溜的没有任何毛发。体型相对正常羽麟要娇小的多,而且双臂外侧还有对其他羽麟没有的外翼,尾巴也不像羽系羽麟一样,是和麟系羽麟同样的蛇形长尾,但不同于麟系,更光滑细腻。
“吉雅姐!好痒啊!”奇奇洛推开吉雅,“你要是再这样!天气热的时候我就不让你搂着睡觉了!哼!”
吉雅瞬间老实了,她从床上飞起来将手合在一起“对不起,我错了!”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奇奇洛的肚皮。
“不要在这里飞呀!灰尘都扬起来了!”奇奇洛很气愤,“真是的,每次都这样!”
此刻在要塞正厅中五只羽麟围着长桌相对而坐,顺着大门的方向正对着观景台,以大门为中心靠左侧而坐两只羽系羽麟,他们的样子和一般的羽麟没什么区别;其中一只是雄性,不同是他的头上长了对紧贴耳朵的角,尾巴也没有雌性那般绚丽,只是长满绒毛,毛发还没有雌性那么茂密,身上的细羽都被细绳绑住根部,整洁干净的严肃样。
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是麟系羽麟,两只雄性羽麟全身分别呈灰褐色和深绿色;他们浑身十分光滑,而细看,在身上重要的关节连接处都覆盖着像鳞片一样的黑色外角质;他们的翼比羽系羽麟要更大一些,翼骨之间是层很厚的薄膜;全身看起来很厚实,宽大,更具威武感……更像被遗忘传说中关于龙的样子。
正坐在长桌前背对观景台的羽麟长袍搭在靠椅上,面容略显老态,却不失威严,他的头上戴着顶如同古树顶枝般繁茂的头冠,极具威严性。
两边的羽麟纷纷像对方投出仇视的眼光,迟迟不肯说话,另外一只麟系羽麟却在不断翻书看。
“既然来了就是解决问题的,不应该再激化矛盾,更何况你们都是一系之长,更应该考虑群体。”
科达尔见大家都不说话,便率先作出表态,他拿起面前桌上的草砂纸,从怀里掏出副单眼镜片。
“首先是关于系主领地变更问题,要将北区东部划分到羽系氏族下,正北区与西北区合并至西南区,南东区将东部划分至对外区木元街,这样来就可以把木元街北边和东边的边缘地带单独作为内外贸易区。”
“既然祭上先说话了,你们就把不满放到桌上好好谈。”
雄性羽系羽麟凯永很不耐烦,但仍冷静地劝导他们。
“好!我就给你个态度!什么时候羽麟城变避难所开始收容外族进来了!就算要给外族待的地方,这种分划方式根本就是在变相剥夺麟系领地。”
麟系羽麟环昼表达自己的不满,讲话时好几次将硕大的手掌拍在桌上。
“你想打架吗!注意你的动作!”
凯永从椅子上弹起单手撑桌,一手指向他。
“有种就来呀!你真当我怕你呀!凯永!”
环昼也不甘示弱,拳头都已握紧随时准备要和其打一场。
“都给我安静!”科达尔纷纷给他们两个不禁会打寒颤的眼神,凯永和环昼这才忍下来没有动手。
“这个提议是你们两系代表者中有羽麟同意后我才开始规划的,两系各自三票二过制,通过者是‘凯永、琉塔、诺捷和坦康兹’。”
环昼再次拍桌子站起来,身上的鳞片全都竖了起来,甚至露出尖牙。
“果然你还不是同意的那一方,凯永!我就知道你们这群‘羽奸佬’就没安好心!”
“你再说一遍!滑鳞佬!”凯永忍无可忍直接抓住他的衣领,他们的之间的气愤十分焦灼战斗一触即发。
“‘环昼’你冷静一下,凯永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是考虑过麟系的烦恼后才做出决定的,大家都是羽麟,根本没有打架的必要。”
琉塔试图降下他的怒火,环昼也并不是不明事理,但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会让自己很难堪。
“你们羽系羽麟都一个样,如果真考虑过就不该私做决定,就该听听羽麟群众的意见!如果这都做不到你不如让出这个位置,找个雄性结婚得了。”
琉塔在他还没说完,瞬间出手抓住他的嘴,用看渣滓的眼神瞪他。
“你,想死吗?”
环昼瞬间惊慌失措,刚要抓住她的手腕就被琉塔空着的爪子按在桌上,力量差距完全不在同等级上。
“等你能打过我,再用你那张只会说废话的嘴说那些垃圾话。”
琉塔放完狠话才松开爪子,环昼的鼻梁上已经被握出了印痕,想必他也应该记住了永远不要招惹一只羽麟雌性,尤其还是琉塔——
科达尔有些看不下去,如果系长之间都不能好好相处,解决种族之间的隔阂更是难题。
环昼慌坐回椅上,牢牢抓住把手,琉塔的威压堪比被电击,全身过电般的感觉,脑海中变得无比空荡。
他瞥向一旁仍在自顾自翻阅书籍的诺捷,诺捷看到他愤怒犀利的眼神,好似在说——‘别光顾着看书了!倒是帮我对峙下啊!’
诺捷不得已,从封面下的第一页抽出数张莎草纸和书签,随后用书夹好书签后放到自己身后。
“我负责对麟系羽麟领地更改进行补充和提出麟系方请求,不过我仍要事先说明下——领地修改是由主女提出的,我想各位都没有意见对吧。”
“你说什么?这是主女提出的!”
环昼和凯永异口同声惊呼道,看到对方惊呼时双方又都不屑一顾。环昼对此不知情实属正常,自身主要管理麟系军备从不关心于种系管理问题;但他却没想到凯永也不知道,主女应向来与羽系关系甚好,琉塔与其母亲更是有姐妹之交,为何凯永却毫不知情?
“琉塔?”凯永侧头询问,琉塔先点头后摇头。
“主女只让我去整理领地划分的相关问题,以及收集羽系羽麟意见和要求的,再者就是策划对目前外族的管控条例。”
环昼直瞪凯永,凯永被迫低下头不与其相视,主女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随意更改领地会增加种族矛盾吗?还要让外族在这拥有悠久历史的伟大之城有一席之地吗?
奇奇洛悠闲地在浴井里泡澡,吉雅坐在原木椅上努力洗刷着自己的羽毛,羽毛上的羽片都被刷落满地,在她身边都垒起战壕了,奇奇洛见她努力的样子不禁发出笑声“噗!哈哈!”
“怎么了吗?主女?”吉雅很不解,奇奇洛趴在浴台上,拿过刷子。
“在所有雌性羽麟里,你是独一个喜欢逆着刷羽毛的。”
吉雅竟脸红起来,捂住身体“这个……还不是因为我又开始换羽期了,掉不下来的羽毛很难受,总会很痒。”
“难道不应该手动拔掉吗?嘻嘻!”奇奇洛脚滑摔进水里,刷子浮在水面上。
“切!我才不像您,羽毛明明不多自己还经常拔,也不嫌疼~还没到换羽期,浑身就光溜溜的。”随后拿回刷子继续刷起羽毛。
“哈?”奇奇洛从水里窜了出来,“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混血羽麟的事实了!”奇奇洛不乐意地跳起来向吉雅泼水。
“哈哈!您不要这样,很冷的!”吉雅用力蹬墙躲避,身下坐着的圆木块迅速滑开,但是水还是溅到了她的身上。
奇奇洛见到吉雅开心的样子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不断地把水往外泼——
“呐~吉雅!想起来这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千多个年头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吧?”奇奇洛躺在浴池中间漂浮在水面上,望向井口感慨道。
吉雅对这个问题有些无从回答,她在见到主女之前是个连父母都不知是谁的孤儿,没有至亲的她从没被其他生灵关心过——
“我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不管您到哪里我都会追随您。”吉雅站起来拉了下墙上的铁链,墙上的石板上升冒出个洞口冲出温水。
“所以您怎么突然要这么说?难道您还没有放弃吗。”
奇奇洛向后躲了躲,泡进水里只露出头。
“我做梦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不会真的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吧。”
吉雅停顿住,手中的刷子掉到地上。
“我都一千五百三十四岁了,自幼时开始没有踏出过羽麟城一步应该没有哪只羽麟比我待得够久了吧!关于外面世界的模样除看书外就是琉塔和那些来到此处的外族讲给我听的……很难不让生灵向往。”
“可主女要是离开羽麟城会让大家很担心吧,大家也会很想念你,而且主上也会……”吉雅欲言又止,她背过身很不想扫奇奇洛的兴,可作为一族之女又怎能为追逐自己所想而抛弃这个种族。
“呐~吉雅真是温柔~总是顾及着奇奇洛的感受,很像母亲,虽说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母亲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羽麟,父亲从没提过……但我明白,母亲的爱应该就是吉雅的样子。”
吉雅听到奇奇洛的话,眼中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出,自己却用温柔说谎,但她也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为她好,“我很荣幸……能遇见如此温柔善良的奇奇洛”
梳洗过后,奇奇洛回到自己的房间,晾干毛发后她先是用一条泛着白紫光的长布裹住躯干和下体的重要地方上;然后穿上一件软毛束身衣,紧接着套上胸前镶有三枚水晶作为装饰的羽毛外衣;最后在腰间最外层穿戴上由大羽串起一层一层叠上去,两腿后带有由落羽编织成像是多出两条尾巴名为‘羽珺’的裙子。
面对早餐,奇奇洛失了食欲,总感觉今天有些不对劲。尽管今天有她喜欢吃的淡奶汤,那是一种由奶类搅拌发酵后加入蛋清(未受精的)和各类清淡果实做成半稠状奶类汤品,配合着根茎类植物做成的条状烤制物会更美味。(注:只属于羽麟的美味)
她玩弄着食物,看着对面背对她在备菜台前捧着碗安静吃饭的吉雅,今天除早上外变得格外老实,要是平常的话现在会坐在自己旁边让我喂她一口并说‘就当辛苦我喂我一口嘛……希望自己有生能吃到主女做的饭’这种话。
吉雅总是尽力做好作为侍从的职务,不过无忧无虑忽略身份的样子才符合她的性格,这也是自己喜欢她的原因,更像是个有共同话语的姐妹。
小时候的自己非常不喜欢被其他羽麟接近,总是跑到一些别的羽麟注意不到的角落,当被找到时候不是浑身弄得很脏就是乱糟糟的,系长们还有先前照顾我的仆从都对我头疼。
他们也尝试过让我和‘同龄’的羽麟一起玩耍过,结果很糟糕……只能说小时候的自己很像父亲,从没想过自己有喜欢揍同类的时候,所以我的朋友只有一个用羽毛编成,连自己都不知是不是羽麟的玩偶,我叫她‘安吉’。
直到自己五百三十二岁那年父亲回来时带着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羽麟,而那只羽麟就是吉雅,
“你喜欢玩玩偶吗?”她用非常温柔地轻声说那句话“那是你自己做的吧!我也有一个!”
她从自己的翅膀下拿出个,在我看来连玩偶都算不上的东西,“我身上的羽毛不是很多所以做的还不是很好,可以借我点你的羽毛吗?”
那种从没有看到过的笑容,对于身边不是心怀畏惧主上的侍卫和仆从,另外就是面带笑容却暗藏杀意的外族,这种笑容灼热中带着真诚,想要触摸又怕碰碎。
吉雅却像个比我还小的孩子,陪我在这个偌大的要塞里玩了很长时间,我们一起用对方的羽毛共同做了个玩偶我有时会想她是不是从那开始患上爱拽羽毛的毛病。
“主女,今天的早餐不合您胃口吗?”
奇奇洛正想着吉雅,连现在站在身旁正在服侍她的仆从都忽略了。
她急忙回答“啊!不是,不是……‘只是有点不是那么饿’。”虽然现在都过正午时了。
奇奇洛矜持地喝了些汤,‘有点不是那么饿’这是什么话?自己才反应过来。
“如果不够我再继续给您加……科达尔祭上和诸位系长已经在会议大厅进行会议很久了。”
奇奇洛被她突然讲的事惊到差点把汤吐出来,赶紧用碗接住。
“咳咳咳!科达尔今天早上来了?”
那个仆从被奇奇洛这么突然一吓,直接跪趴在地上,双翼也张开半分盖落在地,这是羽麟的服从之姿,要是云响就要将翅膀竖起翼尖朝前盖下。
“主女很抱歉,科达尔吩咐我们不用惊扰你,所以才一直没有通知您。”
奇奇洛急忙端正姿态,仔细检查身上的羽珺和羽毛有没有被沾染汤水结冰。
“我不是责怪你,只是今天心事繁多……罗娜是吧?辛苦你还不厌其烦地告诉我。”
“能被您记住真是作为仆从的荣幸,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罗娜眼神迷离,还有畏畏缩缩的轻声让奇奇洛有些不自在,虽然吉雅有时也以‘仆从’自称,总说自己说要认清自己主女和仆从的地位,自己本就该高高在上,尤其是在外族面前……可我很难以‘仆从’之词称呼她,明明她们这么尽心尽力,可如果不这么表现她们就没饭吃了。
“大家都很温柔——我真的好厌恶自己作为‘主女’的身份呀。”
此时的奇奇洛未曾注意到吉雅正侧脸看着罗娜,眼神犀利,手中的勺子都被捏弯。
“安静!注意你们的身份!你们这样还算一系之长吗!”
科达尔低声怒吼,身边甚至出现了电气缠绕,虽然只存在了一瞬间,他紧忙平息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环昼仍喋喋不休“我的身份就是让我保护麟系羽麟的权益,要是羽系就罢了,什么时候麟系领地变成难民区了!主女都在想些什么!”
凯永再次起身反驳“难道说你是在质疑主女的决策了!质疑主女等同于质疑主上,你真的有本事挑战主上的权威吗!别忘了当年‘麟羽起义’主上独自屠杀掉半座城的羽麟,血的代价告诉我们他的王座可是尸骸堆积出来的,这座山你就算飞也上不去。”
“够了!你们真不把我这个祭上放在眼里了!你们可知主女是为何这么做?”
科达尔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怒火,环昼和凯永之间的气氛已经躁动到就差点燃引信了。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羽麟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外族,仍是内部矛盾,凯永也提到——那件事后的食物危机让麟系与羽系之间的争夺又逝去多少生命,现在富饶后你们仍在为这种小事你死我活,正因如此反摄者的出现完全是报应!”
所有羽麟听到科达尔这句话全体沉默了,只有偌捷撇眼一下十分冷静。
“也就是说主女是有打算的,让外族进入内部先是弥补近年来羽麟对外面的不了解的差距,无论是我们的技艺还是文明相比我们的宿敌切利克斯特的猎手们差距太大,我们很有必要与其他种族进行经济交流物资交换尤其是在技术方面……其次应该是还是为了幻族之血吧。”
“诺捷猜测的很不错,羽麟已经受不起更多争斗了,我也不愿承认,我们确实需要外族带来最大化的情报。”
“可幻族灭绝千年之上,除切利克斯特所在的‘忤涧’外,能找的地方能付出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真的还有希望吗?”
琉塔的担心并非出于放弃,她作为羽系主要管理者善于精打细算的她知道,若是再徒劳无功,我们会再次失去一切。
“不管有没有我们都得去找!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够了!我本不想说……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绝密信息,不能告诉任何无关的羽麟!”
系长们纷纷点头,科达尔叹息,要是没有点危机感他们永远不知道羽麟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
“知道为何这些年间切利克斯特的猎手没有来犯吗?反慑者出现的数量也比以前要多出很多,活晶的采集数量比往年越来越少——全部的因果都来源于帝主!他已经时日不多了。”
系长们的脸上像是看了出剧般表情变化无比迅速,先是无比震惊,但很快就恢复平稳,然后是挤破脑袋般苦恼思索,最后只剩下无奈。
“仔细想想他身上也受过伤,我还以为这个家伙真的是不老不死的存在……额~不会他真的要让格洁缇继承位置吧!这是不行的吧!”(环昼)
“哼!主女是主上唯一的子嗣,她继承这个位置本就合情合理!吾等也应为其治理尽心尽力!”(凯永)
“你们的话就是在空谈!只是因为你们是羽系!主女偏袒你们!若是没有帝主,主女也什么都不是!”
环昼指向凯永,唯有这次他没有反驳,这确实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在场的羽麟沉默好一会,祭上又不得不拿出封信,“这是早前从忤涧寄出的信件,大致内容是关于切利克斯特在暗地里正策划着进攻氿间,据说切利克王要复活了,我认为其中大概率是朝羽麟而来。”
“怎么会!”系长们异口同声惊呼,相比帝主的生死他们更加惧怕切利克王。
“那个家伙不会真的复活吧!这会又一次是全体生灵的灾难!帝主也是唯一能与其对抗的!”
琉塔尤其惊恐万分,她此刻必须要保护奇奇洛,不能再让她也被夺走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琉塔~可若是真发生事情,女主无论如何都要成为最后的交流手段!”
“什么!科达尔你真的要做这种打算吗?!难道说你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琉塔急切地质问科尔达,他沉默不语,琉塔忍住眼泪继续喊道。
“祭上!奇奇洛不是你的筹码!她是我们所共有的珍宝!”
“主女的命不比任何羽麟珍贵!……我已经老了,甚至可能会比主上提前一步走,在我之后会有更年轻者接替我,羽麟一族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学会舍弃珍爱之物保全大局。”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老了,也有可能先一步帝主离开,在我之后的年轻者和你们要知道孰轻孰重……就此散会吧。”
琉塔很不甘心,也不敢再反驳他,只好自己默默咬紧牙。
科达尔起身开门,却意想不到看到主女正在门外走廊和一只仅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羽麟在一起,好似在谈话,但奇奇洛脸上不情愿的表情更像是被迫,那是个无比麻烦的家伙。
“你好呀~祭上!”
他面露奸笑,一口锋利的獠牙好似能吞掉所有令其不爽的家伙,其满身短毛,脑袋上堆着弯折的长羽一副邋遢的样子好似许久都没有整理过,连背上双翼上的羽毛也有不少被折断的,双爪也更加锋利,身体相对瘦弱没有凯永那般作为军士结实的身躯。
“希斯比你来晚了,会议已经结束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私下来找我。”
科达尔谨慎起来,眼神锐变,无形中散发出压制对方的气势。
“不不不,我不是来参加老年聚会的,我根本不想知道你们那毫无意义的种族问题,我只是来慰问我亲爱的主女殿下。”
说着希斯比轻轻提起奇奇洛翼尖,在科达尔面前亲吻她的翅膀,奇奇洛丝毫不敢躲避脸上反感的表情却一览无余。
“无礼!注意你的身份!好歹你也是羽系系长之一!你的行为代表的可是整个羽系!”
“哼!行为?可笑!你真的觉得有谁会在乎?这个时代活着都是问题,你也别忘了,因为我的‘行为’你才能活着!”
科达尔上前抓住他的左肩欲要发作,但又顾及到奇奇洛,不得不放下发劲的手握紧拳头。
“懦弱!就算让她知道又如何?你觉得你是对不起帝主,还是觉得这偌大的羽麟城还可以用隐瞒还能保护羽麟多久?”
他伸出一只手搂在奇奇洛的腰上,奇奇洛挡住他的手手臂很是抗拒,希斯比的手掌上瞬间结霜。
“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你们!也绝不会让我可爱的主女被政治利用了。”
奇奇洛一把推开他,希斯比略显失望,不过这足够赢一次了。
“希斯比哥哥,请你不要这样!科达尔的决定也不可能会害羽麟,对吧?”
奇奇洛向科达尔发问,他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自己也堕落到要靠欺骗来不让她落泪了吗?可要是告诉她保护羽麟最后的底线是牺牲她,主女大概率真会逃出去找猎手吧。
琉塔带着愁容走出门,看到奇奇洛时终于忍不住哭着跑上去抱住她,根本不顾奇奇洛身上刺骨寒气。
“奇奇洛!我从没想过你要承担那么多,你长大了也越来越有女王的样子了。”
奇奇洛不知所措地抱住她,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是呐~琉塔姐,我一直希望让你骄傲,但我永远都是你的孩子。”
科达尔望眼看着琉塔和奇奇洛,内心中也不免有些愧疚,于是选择默默先行离开。
“我们全都被连接在一起,终究要为其中一个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一步一步缓慢往前扶着墙,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他们,彷佛迷茫生灵死前最后的言语。
在其经过拐角之时正巧遇到了一手端着餐盘另外抱着一沓文件的吉雅,她的身后跟随着两个雌性侍从,她们则端着餐盘茶壶,脑袋微低。
吉雅赶忙躲在墙边,合上双目轻点脑袋以示尊敬“祭上——”
科达尔完全不理睬她自顾自从其身后的侍从餐盘上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边走边喝;吉雅缓慢睁开眼睛,眼神中并非带着敬意而是冷漠的怀疑。
“那个老家伙也只不过在等一个奇迹罢了,不像主女殿下站在最高的位置却实打实的在做有意义的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您的身后,就如同您这次的内外族交流区计划。”
希斯比边恭维又向奇奇洛伸出手,奇奇洛躲到琉塔身后,小心翼翼保留出一毫间距。
凯永出现在他面前挥手打飞他的爪子“你根本没资格去评判祭上!这里的每只羽麟都比你更有道义,别再像个败类似的了!”
希斯比捂着脸嗤笑道“呵呵呵!你还是那么喜欢当出头鸟,维护这毫无意义的虚假,如果没有我去做那些脏活,你们早就饿死在废墟之中了。”
琉塔忍无可忍上前挥拳打在他脸上“我们说过在主女面前从不谈这件事!你也别忘了也是谁一直在维护你的地位!”
“不愧是琉塔……我会记住的,在不久之后——”
他捂着脸嘟囔着走出门,心里满是不爽,罗娜端着杯子站在外门处低头送别他,希斯比瞄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罗娜不敢言语只能目送他离开,莫名有些担心。
环昼走上前,感慨万千“很难想象他是羽系,我以为这样的混蛋只有麟系才有。”
“混蛋不分种系,你要是借此讽刺我,我可没时间和你再吵了!”
凯永站到琉塔身后示意她该走了。琉塔轻抚奇奇洛的脸庞,双手已经红润,甚至有冻伤的迹象,但仍为她整理脑袋上的羽毛,在她眼中奇奇洛还是像孩子那般幼小。
“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我很开心你们如此支持我,剩下的我会自己走。”
奇奇洛安慰着冲她微笑,琉塔这才不舍地收回手。
“你知道吗?你母亲在刚怀上你的时候,她就一直希望让我做你的义母。可是我总说那样子会不会显得我太老,作为她的姐妹的我在你出生后才意识到,我真的好想做你的母亲。”
“已经是了,母亲知道也会很开心吧,因为有你,我才能做最好的自己。”
“喂喂!怎么和道别一样,又不是不会再见。”
偌捷把刚才带的那本书直接塞给奇奇洛,她差点没抱住。
“我不会因为你是主女而偏袒你,就算想法再成熟你的所为还是缺乏考量,虽然你不是羽系也不是麟系,但长一身羽毛群众只会认为你是羽系,你让麟系怎么办?他们不会为大局考虑只在乎自己。”
奇奇洛自责地低下头,偌捷摸了摸她的头。
“但是这并不是把责任推给你,你要学的还很多……你今天是要去图书馆的吧?麻烦帮我还一下。”
诺捷还未讲完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他的脑袋,诺捷甚至出现了应激反应身体定住不动。
“既然你说到大局,来讲讲为何这件事没和我说的原因吧。”
环昼面露灿烂笑容,诺捷脸上很镇定内心已经慌乱无比。
“唉?怎么感觉缺了个羽麟呢?”奇奇洛注意到屋内有个没被动过的椅子。
“那个家伙啊~他估计还在研究他的那些垃圾呢吧,一点实力都没有真不知道主上为什么会选那个废物……简直像个没用的废物。”环昼‘带着’诺捷走出大厅长廊,离开时嘴里还向诺捷嘀咕着‘你还瞒我做了哪些我不知道,你最好统统招来!’
琉塔在亲吻奇奇洛脸颊后也跟着凯永飞出去,偌大的要塞又只剩奇奇洛了。
“又只有我了呢……如果羽麟要是不存在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迎难而解呢。”奇奇洛抚摸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它的名字《原始的奉献》。
“快接近了,只要再一点点……”
潘攀爬到峭壁上,他努力伸出手去抓一朵卡在岩壁缝隙中的花。
那朵花散发着冥紫异色,六瓣弯曲的花瓣好似旋涡的形状,正中心也如贪婪的黑洞将周围任何事物全部吸进去,大到碎石草叶,小到灰尘,周围甚至都出现风道了。
此时的他身处在不知名山谷的悬崖边,脚下的石头不断滑落,马上连能踩的地方就要没有了。
潘急中生智,望向四周,离花朵不远的地方有个露出半截的树干。
他摘下帽子捏着帽檐,单手发力,跃起用帽子钩在树干上。
然而树干根本无法完全承受他的重量,倾斜弯曲,潘优先将那朵花摘下塞进腰包中。
“咔!”此时树干发出断裂声,潘内心一阵,还未等他伸回手抓住树干根部,他连同突然断裂成两半的树干齐齐掉下悬崖。
可坠落感持续没多久,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甩在岩壁上,当他意识到自己没被摔死时才发现自己的天空变成树丛茂密的山峦,世界好似被旋转了方向,岩壁变成地面。
“哈哈,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潘?你要学会慢慢走,不然摔跤会很痛的……你知道这次的委托有多重要对吧?完不成的后果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平安无事。”
声线为雌性的瘦弱生灵,全身上下被裹满洁白的绷带,额头上被像是头帘般的黑布盖住,黑布上是用血画未知符文。
“你要是早点来我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不过我想我已经犯错了,我弄丢了一个包裹。”
潘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他十分爱干净,尤其是帽子。
他整理完后单膝跪地,如同救世主拯救的罪者一般,他伸出手献上那朵花。对方也伸出自己纤细的手,他们食指相触。
潘露出享受的表情问候道,两只爪子分别在胸前和背后,摆出绅士姿态。
“恭迎信使的王!下属已经等候多时,令听差遣。”
其接过花朵后,脚下的崖壁竟轰然震动,岩壁震裂张开缝隙,一只只荆棘触手从山体内甩出。
潘在晃动剧烈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冲向离得最近的触手,出刀扎进花茎中,绿色汁水喷涌而出,当他向后跳跃躲避第二只触手之时,崖体轰动陷落。
潘在掉进缝隙的瞬间她蹲在最边缘处很轻松地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提起在空中,随后落在由绷带搭起在山间的‘蛛网’上。
“主上!”
“我说过,你很心急啊~潘,就当你想保护我好了,我可不想让我的部下随随便便就死了~更何况你还有个有意思的朋友。”
“您是说凛秋凌吗?可他不是……”
“嘘嘘嘘~朋友就是朋友,不论是谁,不论是不是计划的一环……我们也是朋友,我允许你称呼我的名字‘塔尼亚’。”
塔尼亚未等潘‘遵命’便直冲触手,抓住他们冲进山体内部,在‘砰’一声巨响过后,整座山爆裂开,‘碎石’飞溅,只见塔尼亚手中抓着一颗像肉瘤似的根。
她伸出手身上的绷带瞬间缠住那未知之物,塔尼亚把那东西塞给潘。潘注意到她头上的绷带和黑头帘全部沾染了血水。
“你受伤了主上!”
塔尼亚制止欲要上前的潘“我没有受伤这只是代价,你只要把这东西送回去就好。”
她俨然很冷静的样子,潘虽有担心不过既然主上都这么说了,他便遵从第一命令。
“现在事情要变得有意思了,我不想慢一步跟上起源者的步伐。”
奇奇洛把书插回书架,黄昏的绯黄之光透过炫色玻璃照耀到读书桌上,其最后拥有世界上所有的色彩——可对于读书这件事总是会有额外时间不是吗?
她又从书架上挑出几本自己喜欢的书,用力吹开书面的灰尘好像几个世纪都没有生灵动过,放在桌子上的书摞起来都快和她自己同样高了。
整个图书馆很空荡,这里很久以前就被遗弃了,现在被当成仓库,但时不时还是会有羽麟像她似偷跑进来‘借书’,诺捷也是其中之一。
奇奇洛很喜欢读书,每次心有不安时,她就喜欢逃进虚假的世界当中,比现实更具美妙,令她向往。
“咕咕咕~”
奇奇洛现在后悔没好好吃‘午饭’,主要还是没考虑到自己会待到这么晚,现在已过黄昏时分了。
奇奇洛举起蜡烛的托盘,慢慢走向图书馆的后门。货物主要堆积在后门书库里,除了有些道具外还有很多食物材料——都是来自外面的世界。
古籍里面记录了每一个世界都是不同的风景,山寻、沙丘、冰潼、浮岛、紫群、岭漆……都是从未见过的景色,出现在所有存在的世界中。而自己所在的世界被称为‘氿涧’,这里不缺又是却最缺的水资源是十分重要的,它们孕育了很多植物和生灵,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在翻找的时候奇奇洛发现有很多东西是近段时间运来的,其中有一个木箱很奇怪,不像其他的货物,大到完全可以装下……她!
奇奇洛仔细找到货物上的写的货单,在箱子的一面上写着但有些地方的墨水都被涂花了,难道说是今天才写上去的?
最可疑的是收件者写的却不是羽麟的名字,那个名字是用她看不懂的文字书写的,其次箱子内的货物写的是‘肉’和毛皮?
“皮毛就算了,羽麟城内怎么可能有谁会吃肉啊!”
奇奇洛对此很是疑惑,此时蜡烛却被一阵突然袭来的风吹灭了。
“别别别!唉~看来得回去了。”
可是她怎么想都感觉不对,最后决定……
午夜降临,她找出根绳子捆住箱子提在空中带回要塞,从自己屋外的阳台回到房间。
“真沉!但是里面却感觉空荡荡的?重心在摇晃,这可不是‘货物’该有的感觉。”
奇奇洛把箱子放在自己的床边,她像拆礼物一样迫不及待,但又不能吵到其他羽麟。
“用开箱器(某种平头铁钩)的声音会很大,看来只能再用下‘能力’了。”
奇奇洛屏息凝神用手指划过其中一面的边缘拼接处,生灵固定物品一般都是嵌入或用树胶等粘合剂粘合住的,这个箱子刚好是用树胶黏住边缘和四个角,虽然不如嵌入式结实,但拼起来很快也很好拆。
奇奇洛轻轻一踢,树胶结成的块碎成渣。
整个屋子黑漆漆的就算借用月光,房间都无法亮几分,箱子里却亮起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慢慢爬出来,月光照在他的全身,花纹散发出银色的冷光。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身上充满‘死气’,嘴里的血腥味和腐味让奇奇洛捂住鼻子。
他迅速扑倒奇奇洛,用嘴钳住她的颈部,双爪压在胸间。
“呵~哈~”
奇奇洛丝毫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你是……什么?”
用粗糙的声音每说一个字,都痛苦不堪,嘴里的血不断滴落,甚至滴到奇奇洛的嘴里,一股腥味。
“好饿!真的好饿……好香的味道,又很动听的声音!真是‘美味’啊!”
奇奇洛被吓到了,“这个家伙究竟在说什么,好臭的血腥味!”
“你就像是一盘精致的菜,请让我蚕食你吧!唉?为什么我还要寻求你的请求呢?”
他问道自己,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就不想了!他张嘴咬下去,奇奇洛闭紧眼睛。
当她认为自己会死的时候,却未感觉到疼痛。睁开眼睛时便看到,那个生灵在啃咬自己的手臂。
“这个家伙真是执着,都这种时候的了还想着别的生灵……愚蠢!”
他昏倒在奇奇洛的身上,血液染红了奇奇洛的羽毛。
“很真实了,对吗?银月秋~这次终于成功阻止你自己了,不过我迟早要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