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杀死我所怨恨的羽麟!他们带着期盼让我降生到这个世界,而我也回应他们的期待,将他们送到世界的彼岸,不知为何我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杀戮就像猎手一样。
拿起刀刺入胸膛,骨头的破碎声,灵魂也会在那一刻被恶意污染,这是来自世界对我的恨。
为什么?为什么!我走到上系长的位子,做过比猎手还肮脏的事情,就是要证明自己不依靠让我怨恨的羽麟我也能活下去!可你却让我害怕……害怕!会夺走一切!
灭绝生来是为了毁灭吗?生来为了将一切抹除?生来是为了吞噬?错了!都是为夺走而做的铺垫,夺走生命本身!夺走别的生灵赋予的感情!夺走付出的努力!
月秋带着满身伤张开双臂如野兽般嘶吼着,站在数不清的尸骸之上,希斯比身上冷汗直流,从没想过有生灵竟然能让恶灵恐惧。
那些恶灵窝在石墙里面的阴影处,根本不敢再上前,他们的眼中流出泪水却仍龇牙咧嘴,那眼泪毫无悔意只有恐惧。
希斯比走到间牢笼前,打开栅栏门,放出四只被锁住双手的雄性生灵,其中一只体型高大来到洞的边缘月秋一眼就看出是‘战熊’——个生性好斗体型庞大的生灵,仅靠握力与按压力就可以轻松杀死别的生灵。
希斯比拽出台形如箱子的板车,里面放满被血渍侵蚀的武器,可无论用什么月秋都毫不在意。
希斯比斩断他们的手铐,他们挑起武器跳入深洞,怒视月秋的身躯。
“只要击倒他,我就放你们自由!”
战熊一马当先举起巨锤上前,月秋跳下尸山,伸直右臂身形整体化为箭矢划过战熊身边,战熊看准时机重重砸下。
月秋冲向地面时改变手型以掌落地迅速弹起翻回正身平稳落地,那战熊原本高举的双臂‘哐当’落下,还有他的头。
月秋举起手刀“别在上前了!我不会怜悯你们,明明有双手双脚却不知道反抗。”
“那又怎样?我们有得选吗!我们根本逃不掉,就算在外面还不是要死在猎手手里。”
月秋闭上双目沉默一会,猛地睁开眼睛冲上前,先是用手刀上戳进站在最前面的生灵,第二名生灵举起长剑跳劈向他,月秋侧身躲避,但第三名绕过第二个用短刀刺入月秋左肋。
月秋抽回手,长剑再次袭来,月秋硬打断短刀,抬掌直对剑锋卸掉力量,随后顺着长剑两指直捅其额头,第三只在没了武器后已经完全瘫坐在地,估计已经在预测自己的结局了,月秋也并未手下留情。
月秋在将他们的武器全打废后,爬回尸山之上,抽出插在左肋的断刃朝天空咆哮。
“啊啊啊!”月秋怒不可遏地怒视希斯比,绝不原谅!
“我的乐园真的要被摧毁了!”
月秋亮出血红的眼睛,跃起到墙面攀附而上,希斯比见此迅速拉动他身边的扳手机关。
地牢上方天花板被打开,无数巨石砸落,月秋从墙面挑起借着空中的小石块跳上去,但一颗巨石的坠落让他重新回到了下面。
恶灵们见月秋被巨石压住纷纷冲上去咬住他的四肢,月秋根本无力反驳。
“凛秋凌!凛秋凌?干!”
月秋呼唤着脑海中的声音却无有回答,月秋四肢的皮肤被恶灵的尖牙利齿划破,只要在被拽一会自己就会被肢解!
“没办法了!”
月秋衣服下突然冒出金光,身体膨胀鼓起弹开巨石,抬脚踢飞恶灵,咬住手臂的恶灵也突然被切成两半。
希斯比睁大双眼,抓紧边缘,紧咬后牙槽,就差自己跳下去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是不是事实。
云响的脚爪,斗狐的手臂刃,脑袋上也长出一层像带上头骨作为头盔般的硬角质铠甲。
【幻狼驱动术——异源同体!】
“你是幻族!你竟然是幻族!”
月秋舞动身体连巨石都被切碎,在所有恶灵全部被杀光后他跪倒在地从嘴里呕出血。
“果然不能轻易用这个驱动术啊……可当下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拥有变幻之术的幻族,在数个时代之前是这个大千世界所有生灵都‘必须’要得到的罕见生灵,谁能获得幻族便可拥有所有生灵的血脉力量,与其生下的子嗣就是活的战争机器——这个故事很多生灵都已忘记,因为幻族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被神明抹杀!
“羽麟做梦也想得到的血!做梦也想得到的种族!我不顾一切都要寻找的力量!”
月秋爬出‘无底洞’,与希斯比正面相视,但也至少趁其不备狠狠朝他脸上揍一拳。
希斯比捂捂住脸,嘴角逐渐上扬眼神凶恶,月秋见他不服便撞上去用自己的额头顶住他的额头龇牙咧嘴,这个距离随时都可以咬死他!
希斯比这才让自己平静,连打的必要都没有认真起来自己肯定会输,自己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羽麟!
月秋这才罢休“这就对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他环顾四周顺着牢笼一间间巡查,其中幼孩生灵占五分之一,雄性青年五分之二,雌性五分之一,恶灵单算,剩下的一成……
月秋走到牢笼面前,一只长着长鼻子头上的耳朵像对小翅膀,眼神空洞的生灵盖着一张破烂草席倚靠着烂木板,抱着正吃着奶身上满是粘液的婴儿,脐带竟还连接着被遮住的下体,想必是胎盘还没分娩出来。
月秋快速捂住嘴,这么做并不是为忍住呕吐,是因为口水!新生儿的味道是生命最原始的味道,月秋的嘴里曾好似出现过这种味道,口水止不住流出,他哭出声,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忍无可忍抓住栅栏门锁孔的部分,想要用蛮力扯断。
希斯比扑上去抱住他的脚踝,露出恳求的眼神,嘴角却是上扬的,和月泽一样根本不想反省错误,但眼神是真的。
“对于我来说他们是玩具,对于羽麟来讲他们是活下去的必要,但是你不能剥夺羽麟活下去的权力,你来自外面,你是知道的吧!”
希斯比见月秋无动于衷,但也没有暴力开锁便又喊道“他们是畜生!如果你为他们流泪,可你站到因没有他们而死掉的尸骸上时你又该为谁流泪?”
“母亲——”
那生灵听不懂月秋和希斯比的话,她在这里出生,从没有谁教导过她,赐予她知性。但她能看懂月秋放大瞳孔中所存在的身影蕴含着对自己孩子同样的感情。
月秋颤抖着挪开爪子抓住铁门,眼泪坠落地面他对自己感到无比失望“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法改变……无法改变法则。”
那生灵却将自己的孩子托举到月秋面前,那孩童伸出新生之手触摸他的鼻尖。
就算希望渺茫,可仍去做出选择,孩子出生到这个世界,努力地呼吸第一口空气时不是为了被法则困住的!
月秋闭上双眼不忍再注视,心中有股愤怒燃起不断撞击自己的灵魂。他踢开希斯比,真想杀了他可又想到塔什和奇奇洛……但也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知道,失望是什么感觉!
“我讨厌你!我也不是幻族,幻族早就死的一个不剩了,我们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祖先和幻族交配后生下的分支,早就没有幻族那份最原始的力量了,我用我的血,试过无数方法把恶灵变回生灵,最后知晓希望根本不存在!”
希斯比退后两步瘫坐到地上,这个信息比幻族灭绝了更让他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情报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吧!”
月秋平心静气让身体变回原样“因为我知道欲望被否定的感觉有多糟糕,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只活在自己内心里的羽麟,打破这份期望会让你痛苦……我赢了。”
“我是系长,我还有羽麟军!我绝对要报复你!”
月秋不屑一顾走上楼梯“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生灵。”
希斯比咬紧牙,他缓缓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匕首,张开翅膀直奔月秋,刀尖指向他的背部。
“喂~你输了!别再给羽麟丢脸了!”
声音在希斯比脑中回响,身体突然停住,刀也掉在地上。
“呵呵~回来的真是时候。”
月秋走到外面没想到地牢出口竟在羽麟城要塞的后方,北面话是羽系的领地,南部是麟系……大概吧。
他扶着墙踉跄前进,同时还要检查身体四处有没有出现意外的地方,可当摸到自己的屁股时却发现自己的尾巴不见了!
猜测是因为打斗被拽掉了,刚转头时石门缓缓落下堵住通道,月秋举拳砸过去却没想到里面还有厚层!然而那下让他最后的力气也用尽了。
月秋口吐鲜血摇摇欲坠,“随时随地就会死的感觉,必须——”
月秋昏倒在地,逐渐失去意识!“又来?每次都是这样……我好恨!好恨!恨自己的无能,哪怕再多撑那么一下!”
“唉?秋?”吉雅从墙外走来,身后还跟着名身披白浴巾的羽麟,他全身满是血和碎肉,但好像是溅到身上的并不是他自己的。
月秋勉强睁开单眼注视那副身躯,身高比吉雅一半多出点,和奇奇洛相比要矮,这个家伙却让月秋的身体发出极度危险的信号,心脏以最大速度跳动,血液像是要逃走似的疯狂撞击身体内部。
克洛德的身体看似和其他羽系羽麟没什么不同,洁白的羽毛,蓝色瞳孔。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构造和羽麟截然不同。作为一只羽系与麟系的混血,虽然身体表面上更像是一只羽系长有羽毛和初羽,但在身体关节和指关节上都有被羽毛埋没的白色鳞片,他的翅膀左为羽翼右为膜翼,头上带有三根向后弯曲的长角,耳朵是羽系尖耳与麟系鳞片耳的结合。
“那就是羽麟帝主双翼混君克洛德吗?很强啊……但不是杀不死的存在。”
虽然月秋的力气只够让他支支吾吾地默念出来,但克洛德还是能听到,他走到月秋身边蹲下。
“你可以试试,你的本源很强大,比我见过的大多数生灵都要强大。”
克洛德伸出手抚摸他的头顶,吉雅惊呼“父亲!他是奇奇洛殿下的朋友。”
吉雅在讲出朋友二字前停顿了下,就像正常说话打磕巴,生怕帝主会震怒。
“这样吗?可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吧,你停顿意义何在?我也没打算杀掉他,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嗜杀成瘾的……算了。”
就连如此细微的细节都被其察觉,吉雅不免流出冷汗,不过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克洛德。克洛德举起月秋的脑袋,扭动从各个方向仔细观察。
“总感觉很像‘他’,你是‘铭’的孩子吧?”
“你认识我的……父亲?”
克洛德对这个问题似乎有点烦恼“怎么说呢~先休息吧,吉雅你来处理一下他。”
“这样啊——”月秋的眼睛沉重到想要就此合上,梦魇将会继续缠绕着他。
诺捷带奇奇洛赶到图书馆所在的平原上,奇奇洛很纳闷为何要去图书馆。
“我们不是要去希斯比的地牢吗?”
诺捷停下脚步突然蹲下,奇奇洛也跟着快速蹲下。诺捷看到有生灵正在图书馆周围好似在观察四周,确保没有其他生灵才进去。
“图书馆内有条密道,不然就得从要塞进去,希斯比的地牢在木元街和羽系领地之间,去羽系领地我怕会惹起麻烦。”
奇奇洛看出诺捷有点顾虑,他好似在想该不该带自己进去。
“走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接受。”
诺捷见奇奇洛心意已决便带着她跑向图书馆,但他仍对刚才那个家伙有所思虑,那个样子可不是来借书的。
诺捷二话不说踢开图书馆的门,先是巡查了一番,里面却无比寂静没有任何生灵。
“那个生灵不见了!难道说也下了地牢?”
诺捷跑到进仓库部分的门前,门的左侧有两幅画像,分别是羽鳞两系代表这在分裂战争后握手言和的画,另外一副是暴君坐在尸骸之上手举旗帜。
“画被挪动了!”但不是暴君之画,而是握手言和!
奇奇洛则还在巡视,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图书馆被谁藏起了什么,走到读书的大厅,看向头顶的水晶吊灯,那里面好似有什么在发出闪光。
“奇奇洛!”诺捷呼喊道,奇奇洛留下顾虑跑到诺捷身边,这才发现这里有画,那天夜太黑根本没有注意到,而且这画在她看来也太大了!
他们一起把画摘下,后面是深邃的黑洞,诺捷双眉上挑,奇奇洛却问。
“这里就是通往地牢的密道吗?”
“不是,密道在仓库里面。”
奇奇洛跑到仓库找出一盏提灯,点上火递给诺捷,诺捷带着奇奇洛走向黑暗深处。
月秋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看到自己面前出现铺上白桌布的桌子、精致的椅子、华丽的装饰!当然还有佳肴!奢华的不多不少。月秋猛地睁大眼睛,克洛德坐在长桌对面,享用着食物,吉雅还在不断将菜品从推车中端上桌。
他难以置信自己眼前的景象,还掐自己脸确保这不是梦,那本应无意识的漫长睡梦,现在自己十分清醒,还恢复了力气。
“你做了什么?!这一切是怎么发生……怎么出现……怎么做到的?”
月秋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只能不断猜想做出假设,但也要让自己面目冷静不能让其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克洛德露出欣慰的眼神,但是并未第一时间与其交流,反而招呼推车准备回厨房的吉雅停下。
“先停下忙活吧,坐在我身旁。”
吉雅乖巧地在克洛德左侧坐下远离窗户,月秋看出他很重视吉雅,如果有谁想要刺杀他们就算正对窗户,多出一点距离都可以为保护其多出判断时间,要是克洛德的话可能根本不需要这个距离吧,但他还是这么安排,是怕自己会失误吗?刚才吉雅好像喊了他一声父亲!
月秋不敢开口问,仅仅几句话,几个动作微小之势,克洛德已经把自己的本源化作气息散发至每个角落,这比威压感还要可怕,这股源源不断的生命气息让月秋融入进去,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把自己攥成一滩肉泥。
“吉雅又长大了,无论是在哪个方面……越来越有成熟羽麟的味道。”
吉雅给克洛德抚摸自己的翅膀,还有意解开胸部羽珺上的系绳,但是却被他拦下了立刻收回自己按耐不住的爪子。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吧,你是我的女儿,我对你只有至亲之爱。”
吉雅这才老老实实低头坐着,面露羞涩,又有不甘;月秋全部看下来,他的疑惑更多了。
“这对于你来说很怪对吧,不过对我来说稀如平常,身为强者后你的身体就像是黑暗之中突然点燃的蜡烛,吸引雌性和未知的对手。”
克洛德举起双手模拟着口中所描述的火焰,他并无自傲之意反而表露出些许无奈。
“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凛秋凌,你看起来并非如传闻中那么凶残,我并不讨厌你,可我不得不请你离开羽麟城。就算你和奇奇洛要好到能‘同床共枕’,只要你是猎手你就不能待在羽麟城!”
克洛德说这句话时面无表情,只有嘴在动,瞳孔定格住没有任何波动,死死朝向月秋的方向,就连抚摸吉雅的时候也只是转动脑袋,但也没有故意睁大只是很自然地盯。
怪物!真正的怪物就在我的面前!对其实力的未知、恐惧,那份超出理念的强大。然而他们都错了!就算是能够毁灭整个种族的家伙在他面前也只是个能被随时能被踩死的虫子!月秋在此刻明白何为大陆的灾厄恐惧的化身!
“你为何如此憎恨猎手?杀了切利克王还不够吗?奇奇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母亲真的是只云响吗?”
克洛德抬起手让他不要继续追问更多问题,微微面露失落之意,自顾自讲道。
“云慕与我是异族联姻,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被同族利用的,就像她对一切事物的爱,就像她选择吉雅(羽麟)作为自己的养女一样,无私且深刻……”
“而那股恶意却夺走了我的一切!”克洛德突然间的愤怒令月秋胆颤。
“抱歉,我们直接进入铭的话题吧,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能撒谎,否则我现在就让你死!”
那股危险的气息掐住月秋的脖颈,月秋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还有不适的痛苦感。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全名。”
“银……银月秋——这是母亲给我起的名字,我哥说在他还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过,再次回来后我的母亲就怀上了我,可之后他却一去不复返。”
“不意外,这本就是他的作风……你理解本源吗?”
“为什么这么问?本源是生命的化形,是生灵体内的能量,很多技能都需要本能触发,类似于驱动术那样;而生灵要想激发身体内存于血脉的力量需要用到本源的液态实体来作为激发……”
“我不想听了,他们果然没有让你知道真相。”
克洛德打断他,月秋心中的疑惑再次起伏,真相?可是自己学到的就是这个知识,而且至今通过猎手所教也确实运用的很好,猎手不可能在制造听话的兵器上进行隐瞒。
“本源乃是生命源质,如果将你自己本身看作是一颗蛋,灵魂是卵黄,生命是卵白,包裹着灵魂,其实不管是驱动术还是肉搏其实都会消耗卵白影响卵黄,力量超过躯体承受能力时本源就会发作抵掉反馈的自伤,不然你打地牢大门那一拳的力道来讲骨头就会断掉。”
月秋心想原来他在自己出来的时候就在远处看到了吗?也许更早就在观察自己了。
“本源不是蛮力驱使的,很多行动都依赖于此,要是卵白用尽就会开始消耗卵黄,源液则像是兴奋剂,虽然能让你短时间激活血脉的力量,但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果然还是被骗了吗……但您为何要和我说这么多?就因为您认识我的父亲?”
克洛德放下正要往嘴中送的肉块,莫名有些忧郁,看来他很不愿意去聊这个话题。
“你……想见你的父亲吗?”克洛德平复自己的内心,随即露出严肃神情,一丝压力透过空气向月秋袭来。
月秋被这股感觉吓到了,自己的身体竟出现了应激反应,欲要拿起桌上的刀叉,但好在这还可以控制,就是很吃力。
“父亲,你该控制下情绪,不然我可不给你做饭吃了。”
克洛德见吉雅为他讲话这才收起态度,月秋的手这才能自然放松。
“你比我想的有趣多了,我和铭的首次交手,他可是直接就上来揍我呢,但是结果嘛~直到我离开都没有打败过我。”克洛德仅右嘴角上扬,沾沾自喜。
月秋被他的话语和神情搞得混乱又不解,神情上他好似怀念,话语中又充满讥讽。
“你和我的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他在哪?”
克洛德拿起餐盘旁边准备的丝绒毛巾擦了擦手,不屑地讲“你还不是他的对手,仅是在我的气场下就寒毛卓竖可是不行的。”
“那又怎么样?我也许实力不如您,可切利克斯特追杀了我许多年,我也还不是回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阻拦我,就算你也不行!”
“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能和‘我们’一战?”
“我们!?”难道说自己的父亲也是‘大陆种’!不过想想也是,能和面前克洛德过上几手还能活着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另一个大陆灾厄。
“嗯~你不要多想,他可算不上……额你们怎么称呼来着?大陆种?这是谁想出来的垃圾称呼?”
月秋愣住了,气氛也被克洛德的这句话尬住了。
“应该说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与我同等的地位,虽然实力已经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有着一副‘我们’无法轻易触碰的躯体,他自己命名为——‘百斥’。”
“百·斥?”月秋默念重复这个词,自己竟从没听说过。
“我很不希望你去见他……你和你的兄弟不是他为二的孩子。”
克洛德再次警告到,手还抖了下,看来他很不想提起那段往事,他反而担忧月秋是否能经得起真相的沉重。
“那时我们还很年轻,我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羽麟,和‘铭’游走于各个世界遇见不成熟的种族,追寻着一个世界所遗忘的真相,帮助我所遇到的每个生灵,毕竟那时候的我们就已经比绝大多数的生灵强很多了,就算如此有时也连顿饭都吃不上,在路途上时从未想过自己的归宿在何处。”
月秋听地入迷,没想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竟和克洛德有过这种故事。
“我本以为与他能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突然有一天和他长得很像的混血跑来说是他的孩子;我从没想过他竟然成过家,也许是在旅途上在我不知情下发生的时,也不知他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又或是沿着我们留下的痕迹追寻而来……他并未承认,但是那个孩子很执着,于是他做出个决定‘让其打败他便承认’——结果并不意外,那孩子输了,我本以为事已至此也该结束,他也该放那孩子离开,结果‘罪不可赦’的一幕却发生了!他手刃了那个孩子并肢解吃掉,而那天他脸上的笑容我永远不会忘记,没有任何悔意充满恶意的笑容,往后皆如此,我记不清有多少孩子跑来找他,有多少被吃掉,我无法容忍与他产生了分歧,最后分道扬镳。”
月秋很平静,脑中已想不出任何话语,现在很想跑回家问问母亲这是不是真的?或许克洛德在编故事?可灾厄怎么会编故事骗自己呢!
这股失落感很强烈,但不值得哭泣,最后只好总结为‘这就是这个世界吧’。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就因为铭是我父亲?”
克洛德摇摇头,伸手示意至餐盘之内“生命终将躺在这餐布之上,你我都不例外,我曾想过是否有谁真的能够接触我们触不可及的领域……也许我的心中一直都有这种想法,可我已无力实现,我只是不想留有遗憾,也给自己一次救赎。”
月秋拿起叉子,将盘子里每样‘菜’分别放入口中,最后放入肉。
“是肉……但却没有负罪感?”
吉雅弯下身体,轻轻讲述。
“因为这些生灵是寿终正寝的,父亲他很仁慈,可他不吃肉也无法存活,他们自愿奉献躯体喂养子嗣,我们只取刚好够维持自己的恩惠……一定要吃光哟。”
月秋望向克洛德,第一次知晓原来世上真的有没有悔意的错误,自己不会被罪孽所染,也明白了为何克洛德能能够称王于这片大陆之上。
泪水从眼眶滴落,月秋喜极而泣,同时也在怪罪自己的每种选择,此刻他已然心满意足。
克洛德侧身单手托辅左腮看向窗外,内心感慨,铭啊~我早已无力再阻止你,如今你其中一个孩子脱离了你的指引,他将不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你的面前。
我知道,你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更想接触那片领域,可你早已忘记为何而去,路途的两侧皆是黑暗,每走一步都会被侵蚀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