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滚出去!”
“羽麟城不需要怪物!”
无数的话语斥责着一只‘格格不入’的羽麟,他举起屠刀,任凭鲜血喷洒在自己的眼中,透过血他看到的比任何生灵都清楚。
“你们才不像个羽麟,滚出我的脑子!”
咆哮之声响彻天际,对世界愤怒,对羽麟愤怒,对无数不愿理解他的生灵愤怒,唯有一只躲在墙边拐角处的雌性看到一切为他默默流下泪水。
羽麟不需要神明,他们知晓自己真正想要的,神明无法赐予他们,虽然他们也曾有过向上天,向神明祈祷过的时期,但并不长久。
希斯比从来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就希望存在于他这样,依靠自己的双手通过掠夺一切获得自己想要的。
不过希斯比并没有逍遥多长时间,直到羽系系长们发现了他的所作所为,琉塔与环昼也才刚上任不久,他们不知该如何处理希斯比的情况,便将他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连他自己也记不清的日夜。
直到一束光照进他的眼中,克洛德久违地来到地牢中,琉塔跟在他的身边,到希斯比的牢门前停住。
那是希斯比第一次见到只在书中和讲堂听说过的羽麟,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所有羽麟惧怕的王。
希斯比抓住栏杆,恶狠狠盯着他,完全不害怕他,冲他低吼道“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罪!”
说着就抓住自己的翅膀,还将舌头吐出,准备同时撕下翅膀并咬舌自尽。羽麟不同云响,虽然失去翅膀还有能力活下去,可这失去的是身为羽麟的尊严。
“既然你们都那么怨恨我,你们还会在乎我的性命吗!”
希斯比在准备咬舌的瞬间克洛德已经抓住他的脖子将他举起,速度之快肉眼完全跟不上。
“这算威胁吗?”
克洛德露出毫不关己的眼神,与他同高的身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那时的他正处于巅峰时期,是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到达的顶点。
“你比我想象的要有骨气,现在给你个选择——为我所用。”
希斯比早已知晓克洛德这种强大生灵的随意性,可他们一般只会在途径的地方留下尸体从没有活口能在其手下幸存,可他为何要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希斯比抓住他的手腕拍了拍,示意服软,克洛德松开手;吉雅见帝主已然表态便急忙翻找钥匙,克洛德却直接将牢门拆掉,虽然是连带襄进石砖里的部分全部硬拽出来。
“这也太蛮横任性了!”
希斯比和吉雅心里同时想到一块,克洛德自顾自地转身,向它伸手示意跟上自己。
克洛德带着希斯比和吉雅到一间刚刚修缮好不久的房间,大门正对着阳台,下面种满洁白的花,房间左侧放着张能容下克洛德体型的大床。
但最让二位羽麟在意的是,房间正中间被一顶玻璃罩子盖住的石台柱,顶端好似安置着什么,被薄如蝉翼的海蓝绸缎裹住。
吉雅目光略显惊喜,更多是诧异,虽然已经猜出为何物,可她还是要亲眼看到才能相信,她缓缓上前抱住罩子,透过去是一颗带有淡蓝圆点花纹的蛋。
对于胎生的羽麟来说,他们无法共情于云响对于蛋的爱,这是子嗣诞生之前最脆弱的阶段,根本不知里面的小家伙是死是活,但这股爱却是真心实意,带着期待,带着祝福,甚至会将他们出生后的碎壳收集起来做成护身符。
可身为羽麟的吉雅明白这颗蛋非凡的意义,但她心有余悸,悄悄开口向克洛德问,好似害怕被它听见。
“它是活着的吗?”
克洛德凑近后用指尖轻轻敲响罩子,那颗蛋通过颤动一下回应他,吉雅注视着‘它’,不禁流出喜悦地泪。
“所以他是云响还是羽麟?”
“无所谓。”
“主上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无所谓。”
“你希望他变得和您一样强大吗?我想‘它’会追随您的步伐吧。”
“云慕希望‘它’健康就好,这也是我的愿望。”
希斯比上前观察那颗蛋,这是他第一次见云响的蛋,但不知吉雅为何喜极而泣,也不知其含义。
“所以让我活着就是为了看这东西吗?一颗蛋而已吧。”
“这是帝主圣上的子嗣。”吉雅严肃地斥责道。
希斯比一惊趴到罩子上,不敢置信地盯着,“什么!圣上和云响云响子嗣!”
“我希望你们能像保护自己的姊妹一样保护他。”
希斯比又被克洛德的话语惊到了,但这无疑勾起了他的兴趣,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护卫吗?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要选我,我根本忍不住吃肉的欲望,你就不怕——”
克洛德打开罩子,将蛋拿出捧在手心里,那颗蛋比他们脑袋还要大一圈。
“在世界和生灵眼中,我们都是异类,但这变相证明了我们的力量,你亦是如此。”
希斯比被其深深吸引,欲要伸出爪子去触碰,却被极寒的气息冻住了指尖,他吃痛收回。
“果真是麟响混血儿啊~”
希斯比觉得越来越有趣,反而将蛋牢牢抱紧,越发疼痛越要让伤口撕裂,越发寒冷越要让这股寒意蔓延全身,他逐渐痴迷于这种感觉。
希斯比最后不得不放手将蛋放回原处,随后转身出门“不论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不会负责哦~毕竟我是个很随意的羽麟。”
【现在】
“我们很久没有像一家子这样坐在桌前了。”
克洛德坐在桌前,奇奇洛就坐在他左侧双爪放在身下,低着头不敢多说,也不敢多看父亲一眼。诺捷就坐左侧远端,希斯比则与克洛德正对着。
克洛德双手摊在桌上,左臂旁边放着只玻璃高脚杯,罗娜带领一众仆从为其端上酒菜,除了奇奇洛,盘子上都带着一块肉排,边上放着三种不同颜色的水果和一种锯齿状绿叶菜。
奇奇洛的盘中的主菜是她经常吃的根茎类植物做成的泥状物,一般会浇上鲜奶汁作为调味品,但是——
克洛德招呼罗娜将奇奇洛的菜拿到他的面前,他们不知其作何意,只见克洛德拿起餐盘边的餐刀,切开自己的左臂将血洒在奇奇洛的主菜上。
做完这一切后将菜端回给奇奇洛,奇奇洛看着眼前鲜红的餐点颤颤巍巍地拿起汤匙,诺捷从底下抓住她的手,示意没必要硬吃下去。
克洛德看出端疑,用平常语态讲道“这里没你的事诺捷,我本也没有强迫她。”
“父亲,您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克洛德边用高脚杯盛接自己的血,边示意其但问无妨。
“你从没有提过母亲,在您眼中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云响?”
克洛德顿了一下,随后闭上双眼回忆似道来“长相温柔,性格也如此,但行为表现却凶猛精准,她可比你果断。”
“是因为这些您才爱上她的吗?”
“不,我对她在初遇之时并未有一见钟情的感觉,甚至觉得她是个危险的雌性云响……但在之后的旅行中我越来越无法离开她,以至于依赖于她。”
“您一直告诉我她离开了,母亲到底去哪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格洁缇。”
奇奇洛不敢多言了,诺捷却开口回答她“你的母亲并不是离开,她是为了羽麟而……”
“诺捷,你不说话没有羽麟会把你当哑巴!”
克洛德瞪他一眼,诺捷很不服气,他虽然很害怕,那怕就此一次都好!
“您不觉得一味逃避会让自己像个懦夫吗!她有权利知道!”
诺捷拍桌而起,他不希望帝主再逃避奇奇洛逃避自己,不然意识到愧对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懦夫?呵呵!你从来没有经历过,又怎知我掩饰的目的,更没有实力在我面前质疑我!”
克洛德恶狠狠注视他,诺捷这才咬牙服软坐下,克洛德缓慢起身,踱步到奇奇洛身边,将鲜血杯放到她的餐前。
“如果酱汁不够你可以继续加,只要你有勇气!”
克洛德轻轻抚摸奇奇洛的下颚,还有她的耳朵,“你真的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就是没有她的精神。”
克洛德又来到希斯比的身边,他举起叉子优雅地吃着盘子中的肉,克洛德刚抓住他的手腕,其用力插在克洛德的手背上;随后拔出叉子舔舐上面的血,奇奇洛和诺捷都看傻了,他真的这么做了!
“不愧是主上,您的血真是世间罕有的美味。”
克洛德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接受般讲道。
“我就当你是在奉承我吧,但阿谀奉承也无法逃避掉我的眼睛,我知道我不在时城里发生的一切。”
希斯比若有所思,却又毫不在意般讲道“那又如何?您的指示我不是一直在做,最近我还肃清掉了一只想要接近主女殿下的狼阔。”
奇奇洛听后内心一震,猛地站起来“什么!你杀了他?!”
“哈,我真希望能杀得了他。”
克洛德则手指奇奇洛“我还没有跟你算未经琉塔同意你就随意把外族带进要塞的账呢!格洁缇!”
随后又转向希斯比“别以为就和你没关系了!先是让那外族逃了,再就是我说过地牢的事要隐蔽进行,这是我容忍你的唯一的条件,也是你唯一的工作。”
“所以说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您指使的?您怎么能这样!外族和羽麟相比他们的命真的就一文不值?!”
奇奇洛忍无可忍,连餐盘都掀飞出去,举起玻璃杯砸出去。
克洛德怒不可遏,右爪已经握紧拳头,面貌略显凶恶,这是从回来后首次怒于言表之上。
“我警告你!格洁缇!注意你的态度!”
克洛德在吼完奇奇洛后,突然有股呕吐之意,他急忙拿起诺捷餐盘边上的手绢捂住嘴。
鲜血染红了手绢,克洛德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奇奇洛看他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刚想要上前,他攥紧手绢。
“哼!时间在飞速流逝,老家伙!”
希斯比面露嘲笑,举起刀叉将盘中的肉切开塞进嘴里。
“可你有把握杀掉现在的我吗?”
希斯比委婉地转动两圈叉子,随后与他对视“没有,但可以一试,可主女殿下将会失去两个她亲密的羽麟。”
克洛德听此竟有些放心,他不屑地走到窗边,奇奇洛举起爪子却没有追上去。现在的她很矛盾,她担忧自己的父亲,却厌恨羽麟帝主,他在用恶事成就善果。
奇奇洛看着自己所做的事,倒在椅子上趴在桌上哭出声,她并非不关心羽麟,自己只是想保护自己重视的每一个生灵而已,为何如此难——
罗娜在送完餐点之后,偷偷摸摸回到休息厅,休息厅成拱形,进门往左是雄性休息室,右侧是雌性的,尽头楼梯上二楼是仆从管理处,所有进入要塞的物品都要送到那里先给吉雅审阅才能送到各个系长的领地,以及主女那里。
罗娜推开门,只见各种草纸一摞摞整整齐齐被堆在办公桌两侧,桌子上面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没有,不禁感叹“吉雅的办事效率也太……变态了。”
罗娜踱步到她的桌前将信封放到正中间,临走前内疚地向桌子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欠他的。”
罗娜急忙跑下楼,刚好撞见了正赶回来的吉雅,身上多了些许疲惫,她从没想过看别的生灵打架竟然也会这么累,提心吊胆的事情果然不太适合她。
罗娜整理了下羽珺,收起多余的表情,站好在大厅墙边双爪放在身前,微微作辑像是在欢迎吉雅的归来,吉雅面带笑容打招呼回应,丝毫没发现端倪。在其上楼后罗娜还望了一眼她的背影,随后紧闭双眼跑出去。
故事始于选择,每个选择都是引向一个结果的开始。生灵带着意志与责任走下去,就算明知是黑暗,却从不后悔。
吉雅也是如此,拿起信封的那一刻,走向不可预知的结局,她捂住脑袋不敢相信自己所读的。
将信封撕碎后久久不能平静,她看向窗外,下了一个决定,她不想再躲藏了,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便摔门而出。
此时塔什正在外面架好衣架,陆杰在给塔什打下手,莺和雅夏正清洗着羽珺,另外两小只羽麟云齐和小焕从屋里将一大堆羽珺和布衣抱到屋外。
云齐和小焕将全部‘衣服’都抱出来后也加入到莺和雅夏之间,很快将全部衣物洗好后再挂到架好的衣架上,清风吹过让衣物如旗帜般飘荡,让这片原本空荡的草地上多了些美感。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呢!羽珺染上阳光的味道,真好啊~”
莺开心地坐在衣架之间,温暖的阳光甚至让她有些困意,刚准备躺下之时头上的光线却被遮住,她站起身猛然发现一只羽麟正往这边飞来。
正当她刚准备往屋子里跑,克洛德已经落在她的身后,一把将她掳起来。
“阿姨……”
莺还未完全喊出声,克洛德就捂住了她的嘴。
“乖孩子,我只是你们阿姨的友客而已,不用那么害怕。”
塔什正端着托盘,上面有七杯热茶,以及一盘烘烤过的条状小食,她好似早就知道克洛德会来了,门廊前还摆放着一套桌椅。
“许久不见啊~塔什,您还尚好?”
克洛德竟为其低头致意,眼神更是温和地像个不成熟的孩子。
塔什将一杯茶水放到桌上,剩下的分给孩子们,克洛德也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随后轻轻将莺放落在地。
“你还是那般悠闲,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想当初你还质疑我能否让你过上追求的生活。”
“是啊,主上,年轻时我们都认为‘犯错’是自己最好的选择,现在看来只是另一段时期有趣的生活。”
塔什从桌下自带的底盘拿出白糖罐,打开盖子却发现里面空了,塔什正准备起身回屋去填满,克洛德抬手示意让他来。
只见克洛德的身影颤动数下,白糖罐竟奇迹般被装满,塔什耐心地用爪子夹出两块方糖放进他的杯中。
“谢谢塔什,下回记得不要把糖放到火炉旁边,很多被烧化变焦了,而且你的家也该清理下了,很多羽毛都卡在缝隙里了,甚至还有格洁缇的。”
克洛德托着杯子底端喝下去一口,滚烫的茶水对于他来说却如喝凉水般轻松。
“您也是,明明自己都把糖拿过来了,自己却不直接加进茶里,还要让我服务。”
克洛德歪着头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不行的,不然就体验不到塔什亲自给我放糖的乐趣了。”
说着克洛德的鼻子流出鲜血滴进杯中,克洛德轻轻抹去,仍面带笑意。塔什递出手绢,克洛德婉拒了。
“您就不要继续使用‘谧型术’了,就算本源再强大,像您这样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式使用,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没办法的,我已经无法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就好像忘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克洛德打了个响指,爪子颤动过后,变出一根‘吸管’,像是某种植物的茎,其放入鼻中用力一吸。
“果然你藏了些好东西,辣蔓花茎,没有比这更能让生灵‘快乐’起来的东西了,可惜早就对我不管用了。”
说着便把那根东西递给在身下的雅夏,雅夏好奇地拿着这东西交还给塔什,塔什也轻轻抚摸雅夏的脑袋像是表扬她。
“难道说您真的做出那个决定了?我还以为您会去往世界的彼岸。”
克洛德在听到‘彼岸’二字略显失落,塔什端起茶壶欲要为其添茶,克洛德看着她无比颠晃的手腕,伸手拿过茶壶自己填满,同时也为她添好。
“老了,就不中用了,加糖还算勉强,茶壶却要麻烦您亲历亲为了。”
塔什嘴上虽这么说,眼中却满是对他选择的喜悦,或许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去和那些家伙同流合污。
“这对你真的很不公平,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有——”
“我很感谢在最后你还能与我洽谈……我从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往被遗忘的那个地方,只要最后能和你们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塔什注视着他,不禁笑出声“哈哈,您越来越像一位父亲了。”
克洛德愣了下“有吗?大概吧……毕竟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也许我和他很像吧,追求过什么……情感变淡后更不知何为父,总想去弥补。”
“但是您做的真的很好了——”
“我只是不想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克洛德低吼道,全身毛发炸起,塔什有些不知所措,突然间注意到他的眼中映射出一个不属于这世界该有的东西。
“您不介意和我说实话吧……”克洛德低下头“虽然前面说的也是实话……只是我很害怕,害怕奇奇洛不会选择我,害怕她没有继承我的力量,羽麟乃至生灵未来的命运怎么办?她不能永远沉浸在温柔里。”
【罪域终将会有全面入侵到我们所处的位面的一天,即在灾厄全部死亡的一天。】
“我从不相信传说,从来不……但我害怕了,唯独对这件事,我避免对死亡还恐惧。”
“这样啊……”塔什招呼着孩子们进屋,“可格洁缇并没有准备好,您不怕她会疯掉?”
克洛德站起身,好似准备离开“我拜托了渡,她同意等奇奇洛。”
“您还没忘了她吗……我大概也猜到了,但我更好奇您是怎么找到她的?”
“是她来找我的,她虽嘴上不说,母爱泛滥到我都能闻出那股浓烈的雌性气味。”
“那您打算怎么让她去找渡呢?以她现在的实力出了城就会被杀掉吧,我想您还没有这么残忍吧。”
“你应该见过了一只如狼阔的外族了吧?格洁缇很在意的那个生灵。”
“哦~那个名为秋的少年啊,我知道啊,莫非您要拜托他吗?”
“我把他赶出去了,但我有预感他会自己跑回来。”
“这样啊~但您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他是银辉月铭的孩子。”
塔什在听到月铭时顿住了,克洛德抬头望向天空,无数的灰烬突然出现从天空飘落。
一只浑身沾血,精良的盔甲也破损不堪裸露血肉的羽麟从天空坠落,克洛德一跃而起抓住他那又大又粗又硬的部位,轻轻放落地面。
“主……主上!切利克!切利克!他们闯进氿涧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克洛德传达信息,随后双瞳暗淡,失去呼吸。
克洛德不免感到惋惜,虽然他曾向在外面的羽麟军下过命令,坚守羽麟领地的边境,但生灵都是自私的,就算为了活命而叛变也情有可原的,看来系长们一直把工作做的很好。
克洛德放下茶杯,抖了抖身体甩掉落到身上的灰烬,虽然还是不断有尘埃前扑后继沾染到羽毛上。
“我从不相信命运,但这次我要赌一下……他不像铭其他的孩子,他的身躯、眼神无不告诉我他见到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感兴趣!我超感兴趣!你的父亲竟然和克洛德是老相好!没有比这更让我感兴趣的事了!】
无数的藤蔓从月秋的五官钻进他的脑袋里,月秋毫不在意地走到伸出藤蔓的树前,一个擒抱将其推倒,在大树倒后那些藤蔓如死亡般失去活性。
月秋将藤蔓从五孔中拽出,黑血快速构建被毁掉的地方,他依靠树干气喘吁吁。
“没想到这路上的罗寇如此多。”
月秋的身后还有无数被推倒的树木和如生灵形态的植物体,以及像陷阱一般藏在地底长满尖刺的触手,但也纷纷被月秋解决。
【羽麟城处于后陆,这里的环境也滋养着它们,再往远处走就是边境了。】
“我知道……可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有平静的生活,躲到某处不被打扰。”
【但劣势也很明显,他们的实力水平根本无法匹敌现在的切利克斯特。】
月秋跑进深山之中,回到家乡的大门前,他没想过那个家伙居然也有同自己一样的本源化,想着只要其战斗方式与走向还有那同样的底牌这次就不会再输了!
月秋到了镇子的大门前就预感不对,门上竟有数到裂痕,还有一处大洞,整扇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一样。
月秋抬脚踹裂大门,两扇本已破损不堪的门直接飞出去,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碎肉尸骸和鲜血!
月秋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踱步而入。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
“向饲仕报告!军队已经集结。”长着巨喙猎手拿着文件到楠身边给他过目。
他们站在如灯塔般的塔顶,楠从身边的桌上拿出一落蓝币交给他,在角落的笼子里发出声响。
“你给我读!多比多!”
“遵命……据统计,除去护、隐、宦、将外总计五万多恶灵和猎手参战,以上。”
“关于氿涧的情报呢?”
“告!派出的侦者已经到达您早期提供的信息地点‘灭绝回归地’,但根据传来的情报他们之中有位同‘灭绝’级别的家伙,根据后续的失联和推测侦者应该被杀了。”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找到和凛秋凌有关系的家伙!”
“告!尚且没有信息!在进入后他们就失联了,但生灵转换器信号已经上线,他们应该成功部署了。”
楠听后微微点头,“这样就好……现在让全体出动,目标为氿涧羽麟城!”
浩浩荡荡的猎手大军装备精良整装待发,只为将所有羽麟纳入他们永远填不饱的深渊之口,但有些生灵却打着更恶意的目的。
楠望着出境大军很满意,其跳下高塔,在半空中抓住带有翅膀的恶灵飞到大军的前面。
距离切利克斯特不远处架设着一道巨型门框,两边摆放着不明的机械装置,脚下的石台如祭坛,门框上面放置着铁笼,里面关押着数不清的生灵。
只见其分别让两侧的二十几只巨型恶灵拉动铁链,无数生灵从笼子里被推入机械装置之中榨成脓血,只见装置像是被充能般在门框中间生成一扇如海洋漩涡般的门,只不过是血红的海!
“上吧我的大军,踏上这条通往战场的路,让腥风血雨染遍整片氿涧!”
瓦纳伦举着锤子第一个冲进界门“别挡老娘的道!”
多比多飞到楠的身边,看着大军即将踏入,不免心急起来,他也好想现在就进去。
“多比多!你认为作为强者真正的极致追求是什么?”
多比多被楠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转动眼睛开始思考,更多的是楠究竟是想要完全正确的答案还是自己心里所想?
“强者是没有极致的!如贪欲,永远不会嫌多吧。”
“算你对一半吧……满足欲望当然是强者所梦,但太过庸俗,实际上真正强大的生灵会去追寻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这样就可以了吧……让我踏上去往世界另一端的道路,让我成为世间真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