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届不到的爱恋与夜袭
缇娅·莱格里斯将饭桌收拾干净。
说是收拾，其实是将剩菜连带餐具扫进了垃圾堆里。
垃圾堆在宅邸的大门外。
自从奥法王针对莱格里斯家族做了无死角的渗透，庄园里已经没有仆人了。
大门被轻轻合拢，月光照亮了它的孤寂。
白发少女漫步在宅邸的一楼，偌大的房子，如今只剩下两个人居住。
进门的不远处有一滩水渍，那是冰雕融化的水。
离开的时间里，布置在房屋里的防贼法阵被触发，当缇娅背着昏迷不醒的伊恩回到房屋里时，便发觉多出了二十多具栩栩如生的冰雕。
那是壮着胆闯入主宅的流浪汉。
只是当时无暇顾及，忙着照料重伤的伊恩，对流浪汉的处置便耽搁了下来。
冰是自然融化的，冷漠的少女并没有大发慈悲解开魔法。
从冰块中脱困的流浪汉不顾身体的虚弱，一个接一个爬出了莱格里斯的宅邸。
于是庄园又变得寂寥。
踏着轻盈的脚步到了二楼，神色自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床铺已经被占据了，上面躺着一个面色红润的青年。
与奥法王的战斗中受了重伤，此后的伊恩便一直昏迷不醒，被缇娅搬到了房间里加以照料。
缇娅站在门口，脱下衬着白花的卷边宽檐帽，将小巧的帽子挂在衣架上。
她还是更中意钢铁铸造的头盔。
但头盔会挡住秀美的脸。
于是她没有在伊恩面前穿过哪怕一次的头盔。
少女站在门前，左脚跨出一半又收了回来。
昔日绝对见不到的犹豫，在缇娅的脸上清晰地浮现。
一直挂在明面上，宛如万年寒冰般的冷漠融化，露出了少女敏感而脆弱的本质。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并不讨人喜欢，但又做不出开朗活泼的样子，所以最后成了不纯净的结冰。
原地踌躇许久，少女终于踏出第一步。
夜晚的风吹开了没关紧的窗户，吹起来她的裙摆，露出奶油般洁白的半身裤袜。
她照照角落里的镜子，理了理头发，又照了照镜子，理了理头发。
似乎还不够美丽。
小巧的身体在冰凉的夜风中轻轻打着颤。
不是受凉，而是内心在动摇。
鼓起勇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胆小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可是她无法再忍耐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蚂蚁爬过她的心。
她觉得自己要到极限了。
少女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白净的额头因为内心的激烈挣扎渗出冷汗。
“呼，呼……”
望着躺在床上的青年的脸，呼吸不由得急促。
“伊恩，伊恩，伊恩伊恩伊恩……”
缇娅重复喊出他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是情绪失控的模样。
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少女心想到。
这样也好。
不然他听到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的脸庞的时候，估计会露出厌恶的表情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的心肯定会破碎的。
支离破碎的，连魔法都修补不了的心。
所以这样就好，保持现在的样子。
重新……
得到他的爱。
可是少女不知该如何表露自己的心迹，更不知如何俘获一个人的心，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青年的身后，像个可怜的跟屁虫。
这样下去，伊恩应该就会喜欢上我吧，就像从前一样。
缇娅怀揣着希冀，装作不认识青年的样子，装作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期盼在某一天睁开眼睛后，能得到青年的告白。
现实往往是理想的反面。
没有喜欢，反而受到了疏远。
敏感的少女是能感受到的，喜欢也好，讨厌也好，伊恩的一切她都是能分辨出来的。
所以她知道自己被疏远了。
根本想不通啊！
为什么？
全心全意地付出，她把一切都扑在青年的身上，换来的却是疏远。
哗啦哗啦，风儿吹响了庄园的树叶。
遮挡着月亮的云朵被风推开，神圣的银芒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照亮了伊恩安详的睡脸。
婴儿一般优质的睡眠，即使身旁多了个心怀不轨的歹徒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被清冷的月光吸引，白毛少女踱步到窗前。
托腮望着高悬天穹的月亮。
恍惚的交错的记忆重重叠叠，扰乱了少女的思绪。
她不怎么喜欢月亮，从很小开始就这样了。
有时候月亮很孤独，孤零零挂在天空，照下冷清的银光。
孤独的月亮总是让缇娅联想到自己。
有时候月亮又让人艳羡，无数闪烁的星围绕在它的身旁，却无法分走属于月的光芒。
少女会嫉妒这种时候的月亮。
后来，有人指着天空的皎月笑道：
“你知道吗？月亮是一个小偷，它的光是从太阳那里窃来的。”
自从那一天起，少女就再没有凝视过月亮。
她的目光追寻着那个身影，没有空闲再去赏月了。
“你是一个小偷，呵呵呵。”
缇娅掩嘴轻笑，忧郁的笑声融化在茫茫夜色里。
转过身，银色的光芒亲吻着她的雪白长发，为丝滑的长发覆上一层银纱。
逆着月光站到床边，小小的影子盖住了青年的头。
凑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吐在对方的脸上。
心跳得好快，少女捂住胸口，跃动的小鹿活泼地乱蹦，把她的心腔擂得砰砰作响。
在他的身边，心跳一直很快。
缇娅一时间忘记了原本的目的，只是呆呆端详着伊恩的脸庞。
风停之后，卧室里只剩下她的心跳声了。
“伊恩，伊恩。”
伏在青年的耳边，缇娅低声地呼唤道。
伊恩没有反应。
少女松了一口但紧跟着心跳得更快了。
她想做一件坏事。
令人害羞的、不齿的，被人发现不如从悬崖跳下去的坏事。
没事的，他睡得很死。缇娅为自己鼓劲。
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少女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轻轻地跨过青年的腰，坐在他的肚子上。
伸出手去解开他的衣服。
摸索摸索，摸索摸索。
“奇怪，脱不掉。”
缇娅喃喃自语。
她没有发觉是自己给伤员穿反了衣服，从背面当然是解不开的。
着急之下把衣服撕开。
一不作二不休，原本只是想把胸膛露出来，现在直接把整件上衣撕裂。
损坏的上衣被丢弃在床边。
缇娅俯下身子整个人趴在青年的怀里，小脸上挂起幸福和满足的微笑。
好暖和，好舒服。
用脑袋蹭了蹭结实的胸膛，像一只温顺的小白猫。
令人怀念，令人眷恋的怀抱，究竟有多久没有享受到了？
从十四那年遇到他开始，到十七岁那年两人决裂，自那时起过了多长的时间了。
是三千八百五十一天。
缇娅记得很清楚。
每一次醒来都会索求他的拥抱，但回应少女的是无声的空气。
忐忑地闭上眼又睁开。
啊，没有，原来他已经不在了。
每一个清晨都是从悲伤和思念开始，每一个夜晚都是以寂寞和思念而终。
周而复始，胆小的心愈发胆小，敏感的心愈发敏感。
但是现在，他就在这里，真实的他就在眼前。
缇娅的舌尖有些痒。
于是她吐出了粉嫩的舌头。
被青年的气味吸引，舌头落在他的胸膛之上。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难以自拔。
她细心地舔舐着，一寸一寸，不肯放过一片肌肤。
上瘾了。
他的味道让少女痴迷，伸出的舌头更卖力了些。
伊恩会醒过来吗？
也许会吧，毕竟是这么大的动静。
但少女已经顾及不了这些，她凑近了青年的脸颊，贴了上去。
零距离贴在一起，缇娅仍然不满足，舌头用力撬开了象征性抵抗的牙齿。
好开心，他在接受我。少女雀跃着。
唾液在激素的作用下不断分泌。
晶莹透红的眼眸泛出扩散的粉色爱心，荡漾着一圈一圈地波动。
某个人曾告诉他，有一种会通过眼里冒爱心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意。
缇娅又往青年的怀里靠了靠，享受着心与心贴近的感觉。
眷恋着不愿意离开。
再一会儿，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少女祈祷着时间停滞，将幸福的时光固定下来。
忘我的亲吻中，她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青年的反应。
然后，少女对上了那双缓缓睁开的眼。
伊恩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