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的家中很温暖,清新淡雅的装修总能让人忘掉一些难过不愿回想的事情。
“阿姨,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啊”
女孩抱着从家里带来的玩具熊,眼睛里露出了困惑与不解的神色。
张阿姨的眼眶有点红红的,看着女孩,没有说话,嘴唇动了动。这不过这次的声音却不再是一串无法理解的声音。
“先吃饭吧乖乖,我刚刚为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蔬菜沙拉”
女孩踮起脚尖看向餐桌,只见昏黄的灯光下摆放着三副碗筷。
坐上椅子,女孩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母亲,母亲已经和李叔叔处理完了事情回来了,坐在身旁,而李叔叔还在被什么事所耽搁在外面。
蔬菜中的奶油很美味,很鲜美。从女孩的嘴角流出,露出了幸福无比的神色,摇曳的灯光下是正在进餐的三人。
女孩一口咬住母亲筷子上的肉块,眼中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张阿姨的手艺好不好啊?宝贝”
“好!”
“那妈妈以后经常带你来张阿姨家做客怎么样啊?”
“嗯!张阿姨最好了”
“哎呀,你这小嘴可真甜”
母亲轻轻抚着自己女儿的头发,或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眼中的悲伤宛如洪水决堤一般涌现,可却又被深深压在了内心深处。
张阿姨的瞳孔中倒映着女孩孤独的身影,倒映着她那孤身一人的弱小身躯。
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女孩身后的墙壁上,略显陈旧的墙壁上挂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相片已经发黄,层层叠着的木纹也经纶了太多岁月的。
丧失了女儿的自己,以及,自己眼前这个丧失了母亲的女儿。想到这里,张阿姨的内心便又是一痛,她曾想过无数次要把这张相册取下来,藏在某个箱子里,不看也好,不问也罢,仍由余生的一道道风景苍白孤立自己的身影。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忍心忘掉自己女儿的模样?
想到这里,张阿姨眼中的疼爱便又加深了一分。
在这最后和女孩相处着的月圆之夜,女孩和张阿姨两人的说笑声在餐桌间传递着。
就餐结束时,张阿姨只从桌上清理走了两副碗碟。
房屋中的灯光很快熄灭。张阿姨搂着女孩躺在了床上。
窗外的街灯很亮,屋里的光线很暗,就在这一份朦胧之间,母亲坐在床沿为女孩讲着睡前的童话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生活中农场的动物们,后来动物们在猪的带领下推翻了农场主的统治……”
女孩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梦中仍是那不断闪着的黑白的雪花,不同的是,阴暗的小巷中那个少女身边多了一个妇女,紧握着少女的双手蹲在她的身边,静静地陪伴着她。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女孩并没有去深究
再次睁眼,见到的却是泪流满面的父亲。身旁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母亲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明明睡前还在为自己讲着故事。
父亲的双眼红红的,眼里貌似又说不清的难过。“丹丹,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带着哭腔的嗓子嘶哑着,仿佛再说一句就要咳出血来。
对不起,为什么要道歉呢?
女孩还是没能够理解。于是踮起脚尖拍了拍父亲的脑袋。
“不要哭了,妈妈说过哭出来是要变丑的哦”
父亲的哭声变得更大了,从那之后持续了好几天。女孩也一直没能搞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哭。母亲也一直没有再出现。
直到这一天,立着无数青黑色石头的草坪上下着乌黑色的雨,可父亲的眼中却没有再流出来眼泪。自己站在同三三两两穿着黑色西装,胸前佩戴着白花的大人们站在一起。
黑色的伞一个接一个,像是种在这一片土地上的哀叹之花。
女孩好奇地向这些大人们询问着这是在干什么。大人们说是来纪念你的妈妈的。
纪念,妈妈?
女孩困惑着,她的右手正被母亲轻轻牵起,消失了多日的母亲在此时再次出现。右手打着与周围截然不同的带着花瓣的洋伞,身上穿着洁白的连衣裙。
“弄不懂也没有关系哦”
母亲轻轻笑道。
母亲将阳伞轻轻放在女孩手上。
“想要听妈妈唱歌吗?”
“好呀,听妈妈唱歌”
女孩开心地笑着。
母亲向女儿回以笑容,同时也以神情的目光看向了女孩的父亲,那个与自己从小一直相伴到现在的命定之人。
‘如果有来世,能否让我和你两再次成为家人呢,如果可以的话,可一定要一直相伴着走完哦’
念念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用感激的眼神看向自己墓碑旁所有到场了的来宾。
‘我的丈夫和女儿,就拜托你们了,如果在往后有所冒犯,还望多担待’
“那我就开始唱了哦”
“好”回应母亲的是女孩纯真无邪的欢笑声。
“最后和你相会的月圆之夜”
“你明亮地笑着”
“真切地感受到那份温度”
“却随着命运一同消失了”
………
“被留在浮世,只剩下一半的翅膀”
“也总有一天会飞到你的身边”
“即便要跨越三千道黑暗”
歌声悄然截止。雨好似有所感应一般,下得更大了。母亲停止了歌唱,那如同明月一般皎洁的笑容投向了女孩。女孩的脸上流露着折服的神色。
“妈妈呀,接下来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旅行了哦,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了”
“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地听爸爸的话,千万不要给他惹麻烦,听到没有啊?”
“不要,不要走”听见妈妈要走,女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母亲,母亲慈爱地抚摸着女孩的额头。
“妈妈旅行的方式很特别哦,是那种变成无数颗星星,然后飘散到世界各地的那种,很漂亮吧?”
“真的吗?”
女孩抬起了脑袋,两眼直直地看着母亲。
“真的哦,就像,这样子”
无数雪白的星光从母亲身体中逸散出来,将黑暗的天幕闪得如同白昼一般美丽。
女孩焦急地将目光投向四周,四处寻找着母亲的踪迹,却发现最为闪耀的一粒白光静静地停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妈妈,就在这里哦,在你沿途的所有景色之中,从今以后妈妈也将会永远地陪着你”
悠长的话语在天幕中响起,然后那一粒白光缓缓地融进了女孩的掌心里。
女孩抬头望向天空,无数粒白光从天空中洒落在这个世界上。
“好美…”
女孩痴痴地看着。
“这就是妈妈为你所精心准备许久的画作哦”
父亲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在母亲消失的那一刻突然将目光投向了女孩所在的方向。
却看见女孩留着眼泪,呆呆地望着天空的方向。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来的洋伞。
作者有话要说:
1:女孩所做出的奇怪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都会被正常化,换之而言,就算餐桌上女孩和自己的母亲怎样去互动,在张阿姨的眼中,女孩也仅仅只是一言不发地在乖乖吃饭。而这,也正是神明为女孩所编造的最为完美的童话
2:结尾的歌曲来自我很喜欢的b站上一首歌曲,是黑兔子太太自己写的,真的超级厉害。如果这里引用有所侵权,或者给黑兔子造成了困扰,我会把结尾的歌词删掉,转而进行自我创作,这里提前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