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刚刚的举动似一针扎入幽邃深海的利箭。
同时惊醒了两个人。
酒好像醒了,但醒了多少呢。
“告诉我,希文,你到底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伊琳清楚现在的自己正在做着不理智的决定。
但她实在太想知道了。
那副面具就像遮盖在黑暗上的轻薄幕布。
它只能拦住探求者的视线,而不能阻止他们发自内心的好奇。
她也不想再等待下去,再在这种见不到对方目光的状态下说话。
她本来是能忍得住的,但今晚发生的一切让她对那位此时就坐在她对面不到几米的人更加好奇。
人们总是想知道未知。
她现在也是。
刚刚的她就差一点,一点就可以摘下那副该死的面具。
亲眼与希文对视。
她可能会生气,会讨厌她。
但伊琳时隔十年终于是又想自私了一回。
她想看到希文的全貌。
而不再是冰冷冷的面具。
她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她了?
“不要,伊琳”
“到底为什么?你真的从过去到现在都一直戴着面具吗?为什么那些记载你的历史里根本没提到”
“那是他们忘记了,我会让他们下次补上说明”
“拜托了,告诉我可以吗?也许我能做点什么,如果那的确是恶毒的诅咒,那你也没有必要独自承担啊”
“那不是一般的诅咒,伊琳,那是黑暗的,让人作呕的东西”
“所以究竟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今晚就到此为止,回去好好冷静一下吧”
希文刚想走,她露出尾巴和翅膀准备从窗户一跃而出。
脸上不变的表情却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伊琳居然抓住了她的尾巴。
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她的脸几乎顷刻间就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愤怒。
“松开”
“别这样好嘛,希文,我好歹也算是你的盟友,这是我的请求,请告诉我,拜托了,曾经也有个男人喜欢独自承担一切,后来他战死了,我亏欠了他很多,我想帮你”
“帮我?”
“咚”一种几乎与心跳声无异的声响与希文的言语一起击碎沉默。
伊琳听到了,那似乎是从希文身上传出的。
“事到如今,你说你想要帮我?”
在希文鳞与鳞的夹缝中,一股赤色的能量流动起。
红色的光纹开始覆盖她的体表。
那股如火山喷发般的巨大能量从她的全身逸散而出。
甚至连她的眼眶都没有放过。
灼烧空气的流光从她脸上的面具边缘溢出。
“我知道,我可能了解得太晚了,但是!”
“滚吧伊琳,一位龙王不需要你一个区区渺小人类的帮助,你的帮助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还有,别再一口一个亡夫亡夫的了,你对得起他吗?你做了多少次了,王国的女王居然也会有如此下流龌龊的样子,也许你应该去找个兽人做成形怒,反正我看你挺需要”
“再见”
她走了。
她真的生气了,连身上的能量都在盛怒下喷出。
那赤红色的流光撕裂天空,像一颗贯穿夜空的流星。
她前进着,直到消失在远方。
她好像很生气。
可是伊琳明明听见那最后的再见中出现了一丝悲哀的气息。
她这么生气,为何不杀了自己。
她们之间的感情能够让她活过她的盛怒吗?
如果不是今天,伊琳是不信的。
希文的所作所为,与当初的那个男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明明自己的负担已经够重了,却还是不肯告诉周围的同伴。
无论那诅咒是什么,恐怕的确不是她能够解决的,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解决的。
并且想必如果触发必然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还有她刚刚说自己的话。
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不是!绝对不是!
十年来她连自我排解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她根本看不进任何一个其他男人。
可是,的确。
她说的没错。
怎么自己一碰到她就控制不住下半身了呢。
“有人找您,陛下”
“让他明天再来!”
“可是!曼德公爵殿下说他很急,是急事!”
“嘁,让他进来,说完赶紧走,我有事要做”
“是!”
担惊受怕的卫兵终于是结束了这次传话。
只见穿着体面的曼德公爵先是走进房间,随后行了礼仪。
“陛下,请容我斗胆一问,您是准备在王城举办这次庆典吗?”
“没错”
嘁,真想拿他当出气筒,掐着语气说话真麻烦。
“可以到我的领地上去办吗?”
“为什么?”
“您在王城这样的地方举办根本就不会有多少平民可以参与,他们唯一能享受到的就是一天的假期,有些人甚至连这个都没有”
“王国北部在近来的半年努力发展交通,我们的各项供给也不会输给王城”
“你为什么想这么做?”
“我是个暴发户陛下,我得做点什么让那帮平民知道我暴发了”
“哪怕是给他们送钱?呵,这会给你领地上的人带来不少财富对吧”
“没错陛下,我也不需要任何资助,我自己会负担,我承认这半年来我确实赚得盆满钵满”
“我需要结果,而不是豪言壮语”
“当然,明天,请您去视察我们的工作成果,我以前很憧憬那帮贵族们的言行举止,我清楚何为豪华和富贵,平民们会觉得喜庆,贵族们也不会觉得寒酸”
“那就明天再说,退下吧”
“是陛下”
难得啊,居然真有贵族会在意自己手底下的人民,他最好别只是随口说说。
伊琳走进浴室,她要开始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