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玲屏气凝神,注意力完全地放在了那名已经歇斯底里的精灵身上。
她明白,这将会是一个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时刻,她的某些想法将被证实或是彻底推倒。
希文从小山上跳下,沾染泥土的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她站起落地时弯下的膝盖,彻底直起那傲人的身姿。
以闯入的第三者姿态,金瞳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位女性精灵的胸甲已经被从中撕裂,不难想象魔物的利爪在刺穿铠甲后又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从深度和溅在铠甲上的血液来看,那几乎是致命的。
可她却还站着,还活着,还有余力继续挥动手中的剑。
毫无疑问,她已经沾染了那个东西,邪恶的产物。
“更多的魔物!受死!”
失控的女性精灵已经无法分辨眼中的事物,她挥眼望去,空旷的森林中不再有她的伙伴,包括每一颗树在内的一切都变成了可怖的样子。
猩红,黑暗,她没有退路。
已经折断的剑挥出,月光照出她那变得狰狞的脸庞。
希文并没有反击,她只是躲避着。
女性精灵的动作本就已经在失控下破绽百出,在她的眼中更是如同被慢放的慢动作。
可惜了,她来晚了,那东西已经深入进她的每一寸皮肤,血肉,思想。
她已经不可能再被拯救了,很高兴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至少她可以在疯狂中不必面对残酷的事实。
不必再被更多的悲伤侵染,只需要在最后的释放中慢慢离去。
女性精灵的身上已经被藤蔓覆盖,连那铠甲下的伤口中都满是扭曲活动着的根须。
这的确是圣树,但并不是原本的圣树。
希文正继续躲闪着攻击,一个翠绿的身影却突然扑出,压倒了女性精灵。
“你在干嘛!救她啊!像那天对我一样!”
希文微微惊讶,她没想到翠玲居然还没确认到真相就已经先相信了吗?
“快啊!”
又或者她只是看不得对方受苦。
但可惜希文只是摇摇头,回给翠玲一个略显暗淡的眼神。
“她已经太久太深了,那东西已经跟她分不开了”
“怎么可能,圣树真的会,伤害我们?”
“我说过了”
“嘁!一定还来得及!”
翠玲拿出一把小刀,开始切割起女性精灵的胸腔。
“魔物!”
“按住她!”
希文熟练地将女性精灵的两只手抓起放在她头部的上方。
“怎么可能!圣树绝不会!”
“呵?!怎么会,这不可能!”
翠玲剁开已经损坏的铠甲,切开女性精灵的胸腔,在那其下,已经几乎见不到一丝正常的血肉。
诡异怪诞的根须互相缠绕,如无数打结在一起的寄生虫一般完全撑满了她的身体内部。
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是必死之人,没有人能拯救已经不存在的东西。
她的身体已经消失了,那只是个还保持着人形的空壳,被邪恶的力量驱动着做出最后的渴望。
她一直以来都相信的,圣树,真的被污染至此,了?
她一直当做保命道具的树根,真的只是个负责回收再利用将他们的价值榨干到极限的恶毒产物吗。
她相信它那么久了,它从什么时候起被污染的。
等等,这么说,她拿到树根的日子,正好就是圣树突然听得懂他们讲话,能够跟他们沟通的那一天。
那,那个所谓的圣树,它真的是圣树吗?
艹!
“快点!帮我一起!把这些东西割干净!”
“那然后呢?翠玲”
“清理掉这些东西后,她还剩什么呢?白骨吗?”
“艹!艹!艹!用治愈魔法!快啊伊琳!”
“试试吧伊琳”
“我尽力”
希文准许了伊琳,变龙之后她的魔力量大幅提升,但就算如此,治愈魔法不是奇迹。
它救不了死人,不能活死人肉白骨。
伊琳榨干了自己三分之一的魔力量愣是让周围的植物都变得生机勃勃了也没用。
不可改变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她停止呼吸了,翠玲”
“你明白了吗?事实比我的话还要残忍冰冷的多了”
“我看得出来,她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她能有那东西,说明很多人都有”
“好啊!好啊!这真是一场大收割!真是日了狗了!我真是艹他妈!!!该死的魔族畜生!”
“现在怎么办?”
愤怒过后,是茫然。
翠玲自认自己只是一介武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过去这种时候,她也是就听着那个男人的指示。
“切断你们王室和圣树的连接,收回所有圣树的树枝”
“然后呢?怎么处理圣树?”
翠玲其实已经知道了,她只是还不想听到那个冰冷的词汇。
“毁掉”
“连渣都不剩”
希文蹲下捡起女性精灵尸体上的名牌,顺便帮她暝了目。
保家卫国的士兵永远值得尊敬。
“蕾布尔·卡特,这是她的名字,把名牌带回去吧,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