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的处刑结束。
当着无数子民们惊讶和震撼的目光。
希文转身离去。
她的衣袍被微风吹动,留下浅白的轨迹。
她不会再需要做更多。
她已然清晰明确了她的态度。
而她就是法,就是这龙岛上巨龙们共同的唯一的规则。
这会影响她的民心吗?会影响她那其实根本就漠不关心的统治吗?
或许会,但也无所谓。
主人不会在意一只乖狗狗偶尔的不听话。
也许她才是那个最傲慢的。
也许那所有正义的理由都只是她编出来欺骗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
剥开那所有的外壳。
在最后,是否也有那么一层原因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名被劣龙此等肮脏丑陋的东西玷污呢。
如果真有这层原因,它的占比是多少呢?
是十不存一。
亦或是几乎全部。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混乱了。
她时常陷入类似昏沉的状态中。
只是下意识地遵循本能或者某种意识去行动。
那该死的家伙终究是成功得逞了。
她已经将曾经的勇者几乎彻底变成了那位龙王。
她失去了他的善心,大部分。
失去了他的淳朴,大部分。
失去了他的谦虚,大部分。
真是讽刺。
她已然不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她只感到高兴。
为自己的归来而感到兴奋和喜悦。
但最近,她看到了那张画像。
翠玲把它放在自己的枕头下从不拿出。
可能只有在深夜或者偶尔怀念的时候。
她才会拿出查看,然后回忆起那已经昏黄的画面。
她也看到了,她确定那是和她一起冒险过的同伴们。
尽管发生了这么多。
她可能依旧喜爱着她们又或者由爱生恨。
但她却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所有。
当她拿起照片时,轻微的搏动在她的胸腔中转瞬即逝。
她只认得出最近见过的人,少女时期的伊琳,那时还比伊琳矮小半头的翠玲,身着圣女袍的阿婕塔。
那其他的呢?
这个粉头发的家伙,她是谁?其他的呢?
法尔……法尔……
法尔娜斯!
对!
是她!
她花了许久才回忆起这个名字。
于是她迫切地开始寻找起她的一切。
记录着她的历史书,故事书,画像。
她告诉二人,通过她们的反应才终于确定了确实是她。
自己还没有完全忘记。
至于那个故事,关于她被夺舍的故事则完全是假的。
她不可能主动去找阿婕塔的。
她已经跟她不熟了。
但是,她最近的确听到了些让她在意的消息。
关于那位已经逝去的天翼族小姐的消息。
她依稀记得。
她们曾经翻遍了整个战场,只是为了找到她剩下的一点残骸。
好让那墓碑显得完整一点。
她听闻,最近,天翼种的统治者似乎打起了她的主意。
她不记得法尔娜斯还剩下什么了。
但无论如何,翠玲也好,伊琳也罢,甚至是现在的她。
都不可能允许她的安宁再被打扰。
希文扫过画像上她及腰的粉发,她曾经无比喜欢炫耀的东西。
她咧着嘴,发出一点也不符合她大姐姐身份的傻笑。
说起来,这张画,是她画的。
她笑得真的很蠢,我好像记得,以前我们经常叫她优雅一点,那样的话想追求她的男人估计都要排到天边去了。
她走了。
不会回来了。
她选择作为一个战士慷慨赴死,将生的希望毫不犹豫地留给我们。
希文的眼神愈发冰冷,她的白鳞微微竖起,竖瞳变得更加狭长。
冰冷平静但却稳稳酝酿着的愤怒久违地侵袭她。
久违地,不是龙王的愤怒。
而是作为勇者,作为曾经的伙伴。
“放下!”
翠玲推开大门进入她自己的房间。
希文回头与她对视。
虽然她略显不悦的目光让翠玲作为龙族本能地想要退缩。
但她依旧是那个莽夫,她是不会退后的。
“放下,立刻”
“你已经不配拿起那张画了”
“别用你的手脏了它”
非常尖锐直接的话语,希文听得一清二楚。
她抛开心中的不满,将画像轻手放下。
还将翠玲的枕头盖回,温柔的像照顾孩子的母亲。
“这张画是她画的,我记得”
“是她画的?!”
“那直接让伊琳发动能力通过这个找到那个家伙啊!”
“然后我要撕烂她的脸!一切!她那样的秽物!哪里配的上用着她的脸!”
“法尔娜斯已经死了,她唯一留下的尸骸被我们收集安葬,那个家伙也一样,永远的消失死去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翠玲的语气突然变得极其反常,她的声音变得沉稳,冷静不含起伏。
她身后的伊琳同样惊讶却并不表现于色。
“你是什么意思!!!”
翠玲高涨的愤怒轻松战胜了她现在的本能。
她抓住希文的衣领,眉头紧锁目眦欲裂。
“你是在利用你与我们曾经的记忆欺骗玩弄我们吗!”
“我,没有”
“没有!还想装是吗?!”
“反正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拿我们为乐!以他人的痛苦为乐!”
“劣龙!劣龙!”
“你才是TM的最劣的那头!”
“住嘴!”
龙王的命令发出。
翠玲千不肯万不愿也只能闭上了嘴。
她一拳打向了希文的左脸。
出乎预料,她居然没有抵抗,没有躲避。
就那么硬接了。
她用左手挪开砸在自己脸上的拳头。
眼中居然有那么一丝。
歉意?
但那歉意如迷雾中飘散的碎片,很快便消失了。
“伊琳,我要天翼族的现聚集地,自从法尔娜斯死后他们就没落了,大的聚集地也都消失,现在立刻,想办法找到它,这是命令”
“是”
“把门关了”
“欸?”
“把,门,关,了”
“是,陛下”
伊琳关上了房门。
翠玲依旧怒视着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