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琳的魔法完全生效前,希文看了眼地面的水坑。
露珠滴下聚集成的小水池没有波纹,平静地倒映出她的样子。
依旧洁白的白发,全白的衣物,只是夹杂着几丝红色的装饰。
她与池中的自己对视起来。
那双由红与金融合而成最终诞生的红金色瞳孔散发出妖异和自带的威严感,尽管此刻它的主人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孩子。
好漂亮啊,自己长得真好看嘿嘿。
我的眼睛,感觉好像是红色的占比更多一点啊。
红色与金色,如果亮起来的话应该就和岩浆的感觉很像吧,一定很帅。
然后,池中的她消失了。
匿身魔法完全生效。
她的身形已经彻底与环境融为了一体,连一举一动带来的噪音也与风吹草动完全无异。
“好,魔法已经完全生效了”
“现在就算是翠玲也没法轻易找到你”
“当然这不包括我,我对魔力的高度敏锐让我依旧可以轻松发现你的位置”
“切,真是给你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嘚瑟啊”
“我在你手上留了个小法阵,遇到任何你认为自己不能处理的状况,向它注入魔力,我们就会感到”
“别回答,我们听不见,去吧”
在魔力视界中,伊琳看到希文缓步走进了天翼族的地下隐居地。
“喂,那她来了我们怎么说啊?大活人就这样少了一个?”
“只要你别乱插嘴,能圆回去的说法有很多”
“你TM!我迟早插 死你……”
此时此刻的希文已经逐渐深入了天翼族的基地内部。
她发现自己好像很擅长干这种事,或者说她有很多经验。
她能记得这些经验感觉,她知道该怎么做,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经验的。
她顺着墙,通过地面上的痕迹判断常用的路线。
伊琳只让她去试探性地刺探一下情报,不过她可不是会喜欢乖乖听话的主。
既然难得有大魔法师给施加的超强力隐匿魔法,那怎么能不放开手脚呢。
“呃,这里的蜘蛛网有点多啊”
一个没注意,希文不小心走进了一处蛛网下。
大批的白色蛛网粘到她的身上。
“呃,这得花挺久清理吧”
然而她翻过全身上下,居然没摸到几丝蛛网,蜘蛛也没有。
她全当做是蛛网已经丧失粘性自然脱落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她继续前进时,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的颈后,最后一丝蛛网连带着其上的蜘蛛都被她的皮肤自动吸收成了养分。
“刚刚那个拐角看来是被废弃了,只有一些已经被灰尘染成黑色的羽毛散落在地面”
“我明白他们的条件并不怎么样,但正是因此,更不能如此草率地对待自己吧”
“这些初级土魔法建造出来的隧道已经有点裂痕了,找机会告诉对方吧”
希文化做无声无形的幽灵,自由穿梭在这片地下城镇中。
“不要!住手!我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族内!”
“族长!天谐族长!”
“闭嘴!蠢货怎敢直呼族长的尊名!”
怎么回事?!
有人在呼救?!
希文冲出隧道,地下的空间豁然开朗。
被火光照亮的地下簇立着天翼族风格的房屋。
而在广袤空间中央的广场中,一场特殊的行刑正在进行着。
“放开我!”
“放开我!你们这帮孬种!”
“闭嘴!罪人!”
多名士兵打扮的天翼族正强行将一位粉发的女性天翼族带到广场中央。
希文认出了那群士兵的头头,正是那个她们最初看见的德塔。
“你数罪并犯,法尔娜洁,你不该趴在阴暗的角落里,果然还是公开的处刑更适合你”
士兵们在德塔的带领下将法尔娜洁拷起,她的四肢被锁链锁起,动弹不得,连翅膀也被特制的锁扣强行拉开扣起。
法尔娜洁,这个名字,她跟那个法尔娜斯是亲属关系吗?姐妹?或是母女?
“我没有错!再怎么样也罪不至此!”
“拜托!来个人!救救我!”
“住嘴!罪人!”
德塔一脚踹在法尔娜洁的胸口,她的呐喊声骤减。
他接着俯下身子拽起法尔娜洁的粉发,强迫她抬起头。
“各位看!这罪恶的颜色!”
“跟她那弃我们于不顾的姐姐一模一样!”
“她多次违反族长定下的规矩私自离开翼堡!甚至还害得同胞受伤!”
“她的罪孽深重!不可挽回!”
“必须要进行折翼之刑!执行!”
“不!等等!等一下!我求你了!”
显然少女的惨状和求饶让希文本能地感到同情。
但她也不是一个只会意气用事的人。
她不知道事实原委,可能,这个看起来可怜的少女的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总之她不能因此就选择出手相救然后暴露身份。
她还得回去给两位大姐交差呢。
折翼之刑,听起来挺严重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德塔不像是个好人,但是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民众,总不可能都是坏人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少女估计也是快死到临头了才开始乖乖求饶的吧。
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呢。
“行刑!”
“不!我跪下来求你了!求你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
“啊啊啊啊啊!”
初生的白纸第一次见到了血的颜色。
那与她眼中的猩红完全一致的颜色从未如此渗人。
“用力点,她的关节还挺坚韧”
“停……下,求你……”
“呃呃啊啊啊!”
不,需要……需要这么……这么严重吗
“快!罪人就该受这刑!”
“快快快!她配的上她的翅膀吗!”
“这种废物就该跟她的姐姐一起滚出去!”
呼,呼,呼
我,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明白,她是罪人,这是她应得的,应得的
“好,换另一边”
“呃呃呃啊啊啊!”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这是她应得的,应得的
“行了!把她从前门丢出去,正好拿去应付外面三个家伙”
他们过来了。
希文躲开与她擦肩而过的德塔,他拖拽着已经失去双翼的法尔娜洁,像丢垃圾一样不屑。
地面上的血迹如同爬行而过的红色巨蟒,触目惊心又让她不敢相信。
而且不知为何,她有点想触碰那与生命息息相关的物质。
那红色如魔鬼般的线条呼唤着她,在她的视野中化作最鲜明的流光。
不行,这样会暴露的。
他们往出口去了,那个族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