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总有那么几次。
你会渴望。
渴望到不顾他人,不顾自己的生命,不顾一切的地步。
当你明知自己所即将踏入的前方并不是什么宜人的天堂而是深渊时。
你的后悔。
早已经化为无数渴望中的一条更为鲜明的丝线。
希文不需要知道现在她身上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只知道它们修复了她的身体。
给予了她再一次站起来的机会。
它们使用着,增幅着她的魔力。
如此熟悉,如此和谐。
就好像她早已经让它们如臂使指。
她的长发在光芒中不受拘束地散起。
即便她还只是举着剑并未攻击。
那股锋锐的意志,已然出鞘。
“怎么可能?!”
“勇?!!勇者?!!”
已经即将将法尔娜洁扛起的德塔也惊讶到放下手中的动作。
他双手握住剑。
严阵以待中夹杂着其他的情感。
被打到房间外的天谐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向此刻的希文。
那崭新的甲胄,与曾经的勇者艾尔所着的款式并不相同。
更加华美,内敛的线条中又释放出让人不可忽视的锐意。
那把白色的剑,无论她怎么看。
那都绝对是圣剑。
自从昔日的勇者逝去。
多久了,多久不曾再看见它的此般姿态。
闪耀的光辉以剑身为中心发出。
高亮却不刺眼,反而非常温柔。
但那温柔的光芒也依旧不能掩盖它所蕴含的伟力。
这把剑最初到他手上时不过是把做工精良的精品而已。
只是凡物,无非也就是冰冷的钢铁。
但那属于他的传说却在战争中开始不断传颂。
直到第一个人呼出了那个名字。
勇者。
此后,在无数的战斗,敌人的鲜血,被拯救者的赞誉之名下。
圣剑之名便也诞生。
没有什么。
只是单纯的。
想要拯救她。
这一次。
仅此而已。
“喝——啊啊啊!”
初学者的无用一击。
只是在通过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武器进行毫无章法的愚蠢攻击。
德塔轻松躲开,随后双手将自己的剑回击回去。
希文反应迅速,举起自己的剑以极其不标准的格挡姿势强行挡住了攻击。
刚才。
挥起剑的每一刻。
都好像在大脑里演练过。
剑刃每多在空气中滑行过一毫米。
她便想起更多。
她反手握住剑柄。
背对着德塔格挡住他的攻击。
“怎么可能?!”
“你!真是勇者?!”
怎么可能?!
明明刚刚自己还能压制着她。
她那跟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的剑术在自己看来就跟路边的狗屎一般没用。
可是。
才仅仅过去几秒,几十秒。
她持剑的方式便开始变幻莫测起来。
她用剑尖挑断自己的左手筋。
好像她对这把剑早已经了如指掌。
在刺,砍等各种攻击方式的交加下。
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开始出现。
那是他曾经感受过的。
哪怕仅仅只是远距离看着。
他也能清楚地与那些被他杀死的同胞感同身受。
这样的家伙,一定要远离!
他继续顽强地反抗着。
直到希文的速度彻底超越他双眼,他的大脑的极限。
他再也看不清她的动作。
他变得像是小说中的路边一条。
属于是那种连让作者想要在战斗上多写点字都做不到的杂兵。
他太弱小了。
在那光与刃的风暴中,只能等待着被撕碎。
在最后的一刻。
他用仅剩的一条右臂拉起法尔娜洁挡在身前。
但显然,这种程度的状况。
在他那漫长的战斗中早已经烂熟于心。
看不清的利剑化作一瞬的银光。
德塔的身体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他倒于地面,额头上是一个光滑的开口。
希文收起武器。
随后一脚将地面上碍眼的尸体踢走。
她将法尔娜洁重新抱回床上。
望着她姑且还算是安稳的睡相,沾满血的脸上也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莞尔一笑。
“她怎么?这样都不醒?”
“这睡得比翠玲那个家伙还死啊,虽然好像我也是”
被德塔正面轰了一拳的天谐搀扶着墙走来。
她擦掉嘴角边的血,被震乱的黑发遮挡住了她的双眼。
“她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对,失去翅膀带来的伤痛还是太大了,这几天她的情绪波动一定也很大,她身体内部的伤不是普通治愈魔法可以治好的”
“艹,我去叫她们,怎么取个翅膀取这么久啊”
“别了吧”
“啊?你有办法?”
“不,只是啊,她们回不来的了”
天谐抬起头。
散乱的发丝下,是得逞的狰狞笑容。
哈?!
希文再次取出圣剑。
“晚了!勇者!”
鼻中的异香在此刻再也不加以掩饰。
希文的眼前开始变得恍惚,混乱。
她不再看得清画面而只能看见无数色彩斑斓的线条杂糅在一起。
只是,似乎在那混沌的漩涡中。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
那是,少女的惨叫吗?
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