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又一个——这次还是完整的个体。
或许我真的应该叫嘉登来看看。
我唤出混沌传送杖，准备回到特伦希尔。
临走之时，我布下结界，愿新来的穿越者能够恢复意识。
可惜【原石】的本质依旧留在了那边。
我只能在那边“世界”的中心还未重生之前，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
永寒看着空中巨大的暗红色漩涡。
“低语漩涡”——记得以前是红月笑脸的造型来着?比起卡拉米缇教学的，自己这个只能算是低配版。
不过该说不说，这玩意的魔力消耗量倒是达到了永寒的要求；魔力补充的速度比不过维持漩涡消耗的速度，不一会空中的低语漩涡就消散了。
一旁的卡拉米缇摘下兜帽想对永寒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是一直卡巴着，最后只吐出几个字:
“你……好厉害……嗯。”
“哪有，你才是真的厉害。”永寒尝试以微笑回应。
卡拉米缇却只是红着脸重新带上兜帽，小声嘀咕着:
“没有，我只是……”
随后便陷入沉默。
几个冰傀儡呆愣着，残缺的部分恢复完全。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攻击他们，一句对话也没有，只是单纯地练习。
“好安静啊”永寒只觉得不舒服。
抬头看看卡拉米缇，对方又似乎没有要对话的意思。
好尴尬好尴尬!
求你了说点什么吧……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装作很忙，不断使用魔法轰击冰傀的永冻就是这样。
看着不断重生的冰傀儡与一言不发的灾厄，姜纹凭只希望永寒能早点从特伦希尔回来。
————
特伦希尔
与工业起家的阿萨福勒不同，海底之城的繁盛在于商业。
国王对寻神者的名头早有耳闻，直接是以最高礼仪对待——这令带着找茬目的来到此地的亚利姆有些难绷。
“嘉登……老实点。”
暗语警示某个机器人后，对方睁开的六只眼睛闭上了四只。
这位帝国的工匠似乎颇有反骨之姿。
亚利姆想着，觉得应该找一天专门来治治祂。
一行人从盛大的管弦乐队列队前步行而过，鼓手们则站在礼堂红毯的拐角尽头，时不时还有人工花瓣从上方撒下来。
嗯，挺热情的——永冻评价一番，但却不为所动。
亚利姆扶了扶圣金源的头盔，他明明是来挑事的，这样搞让他很难办啊。
两个拐角过后，红毯终于延伸到了主会场。
大法师永冻收起法杖，亚利姆左右几个侍卫也象征性地收起了武器。
“我尊敬的丛林君王，寻神者。请接受来自海底的祝福。”
人鱼生物的国王邀请亚利姆一行人落座与西侧的贵宾席，几个比较符合人类审美的人鱼慢慢游上来进行表演。
尾随而来的是一些海底餐食。
不过海底的食物不是很符合陆地生物的胃口，哪怕是没有吃午饭的永冻也只是用叉子叉着尝了两块海棱晶水藻，然后果断放弃了进食。
实在是……有些过于的腥了。
宴会上也没有什么交谈的机会，双方席位似乎离得远的有些过头了——也许是人鱼国王为了安全感的精心设计?
此刻，不老实的嘉登又睁开了祂的机械眼，扫视着整个场地。
这次亚利姆没管祂。
虽然说亚利姆一行人是收起了武器，但场地里的数十名护卫却一直是全副武装啊。
包括那位国王自己也是。
或许某位国王也没那么欢迎他们的到来。
或许和谐的宴会气氛已经埋藏于暗流之下。
只有舞动的人鱼在大声表明这里是一场盛大的欢迎会。
亚利姆可没心思看这些个舞女，他右手食指敲着座椅的扶手，视线一直放在欣赏舞蹈的国王身上。
他知道人鱼的认知直觉感官不是视觉，说不定对方也在观察他。
嗯，就是在观察他。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智慧生物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
实际上，作为王，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征服。
“咳咳—”
华丽的音乐与跳动着的舞女们显得有些绕耳与碍眼了。
——于是寻神者清了清嗓子，
翘着椅子的手放在胸前合十。
咳嗽的声音是刻意往人鱼国王的方向逼去的。
国王下意识地调动起感官、眼向亚利姆那边看过去。
嗡……嗡
双方对视了。
寻神者的双眼犹如全息投影一般，浮现在亚利姆的背后，显得无比巨大震撼。
当然，只有与亚利姆对视的国王才看得到。
那双眼睛里，蕴含着的某种情绪像是要将人鱼吸走一般……
不对
不是“像”
——相位变化了
——人鱼感到自己真的在被吸走
——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拉扯感的结束，标志着空间变化的完成。
此刻，在人鱼的视角里，
虽说自己依旧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但除了这个席位和亚利姆，其他的一切都是一片黑暗。
包括他自己的身躯，都如同消失没入黑暗中。
“我就直接说吧，赛。”
眼睛的投影消失，代替出现的是寻神者着威严的声音。
人鱼赛陷入呆滞，他明白这种他最不想遇见的情况还是会发生。
“为了清算最终的神，世界需要统一……”
即使明显是受到威胁的一方，赛依旧端坐着，保持着作为国王的威严。
于是作为国王的他嗤笑一声。
“——这样做又如何呢？你确信你能击败祂吗?”
赛这样打断了亚利姆的讲述。
……
亚利姆抬起头，合十的双手重新摊开在座椅扶手上。
他想以这个姿势表示自己的淡定，可略微颤抖的语气却出卖了他:
“那也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我的国家不会乖乖的当待宰羔羊。”
亚利姆对于人鱼的反抗态度不以为然:
“你也明白，对我来说，反抗与否都无所谓。”
“那就来吧。”人鱼抬起头以示他的骄傲。
“我会留你一命的。”
……
赛低下头，不再与亚利姆去进行交流。
黑暗散去，相位归位到正确的位置，两位君主重新把目光投向舞女的舞动之中。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赛颤抖的身体似乎泄露了什么。
嘉登排出一些热循环气体，重新闭上眼睛，像是死机了一般静止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