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属医院急诊,医生拿着检查单,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小姑娘,你刚来月……”
我一听她要说月经两个字,当即打断她:“等一下医生,先让我这几个朋友出去,咱们再讲,行吗?”
我扭头对身后的林生、今朝还有何凯说:“我没啥事,不怎么疼了,你们先回吧。”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何凯第一个说:“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何凯离去,今朝和林生却不走,林生满脸关切地说:“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你先告诉我们吧,我们都是朋友。”
我不想让他知道来月经的事,催促道:“我说你先出去,等会我出来了给你讲,行不行!”
这时今朝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对我说:“是邢语,怎么她突然之间给我打电话?”
我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有两个邢语的未接电话,刚才在彩超室检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我没接上。
我对今朝说:“你别和她讲我来医院了,我不想让她担心,你俩先出去吧,等我检查完再说。”
今朝拉着林生离开,顺手关上门,我这才松了口气,对医生歉意地笑了笑,说:“我的情况有点复杂,不想让他们知道,抱歉,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刚才你朋友带你来着,事出紧急,我没多问,现在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明明有子宫,身份证挂号的时候却是男性?
在医生面前,我知道我自身许多事情都瞒不住,所以如实说:“医生,我原本是这边医院妇科梁医生的患者,患有女性假两性畸形,我还没开始做手术。”
“原来是这样,这我就明白了。”她将检查单交给我,说:“由于你刚来月经不久,宫腔表面有许多毛细血管还未修复,意外遭到撞击,子宫内膜毛细血管破裂,导致出血,这情况挺严重的,因为你身体的特殊性,经血不能正常的排出,很有可能经血逆流或者感染,引发严重的妇科疾病,我这边建议你明天去妇科做个全身检查,如果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就尽快做矫正手术吧。”
我的头皮发麻,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到经血逆流将会引发妇科疾病,感觉再不做手术,就活不过今年。
“医生,我今天早上已经做过检查,梁医生说手术方案最快明天就能通过。”
医生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嗯,一般人遇到这情况,很难接受,毕竟涉及到性别身法的转换,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勇敢,我在这里提前祝福你,希望你恢复正常以后,开心快乐地生活,不被打扰。”
……
我离开诊室,关上门,一转身,乍一见到楼道里站的人,愣了一下。
邢语气呼呼地站在林生面前,她个子虽说比林生瘦小,气势上却已将林生压迫地不敢言语。
林生捂着一边的脸,不敢直视邢语的目光。饶是妙语连珠的今朝,也是插不上一句嘴。
三个人叫我出来,纷纷问怎么样了。
“情况比较特殊,折腾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林生来到我面前,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锦书,刚才闹的时候是我不对,我道歉,可你没必要一直瞒着我吧?咱们都是好朋友,你也说了你要做手术,你就告诉我你咋回事啊?得啥病了?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我没有想瞒你的意思,本来今天下午就想告诉你们的,这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吗,咱们先回去,回去了我给你说。”
我不说,林生那我没办法,撂下一句:“你真是急死我了!”
“你起开。”邢语推开凑到我面前的林生,挽住我的胳膊,指着今朝和林生说:“你们两个,以后给我离她远点,我不是说让你们不联系,你们该怎么联系就怎么联系,我管不着,但是你们俩少给我动手动脚的,知道吗!”
今朝一听这话,有些不忿:“大小姐,你这唱的哪出?我们仨光腚满院子跑的时候就认识了,你才认识他多久,啥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们了?”
邢语也不是吃素的,仰着下巴,一脸藐视:“她以前是我对象,现在是我的好朋友,怎么着?”
今朝反唇相讥:“哼,还好朋友,分都分半年了。”
“分半年了也是好朋友!”
由于月经来潮,医生没有给我开止血药,我说我家里有布洛芬,她让我回家吃一粒,先挺一挺,明天再来医院找梁医生问诊。
我现在小腹还隐隐作痛,听他们几个在楼道里吵嚷,烦躁起来,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好烦啊,咱们先回去行吗?”
经过我这么一吼,楼道一下子就清净了,三人不说话,落针可闻。
我率先朝外面走去,今朝跟上来说:“回家饭肯定是没得吃了,来的时候我把火关了,咱们出去吃吧,刚好大小姐在,让她请客。”
邢语对上张今朝,根本就平静不下来,像个炸了毛的猫咪,说:“你们两个把锦书弄伤了,为什么是我请客,我是冤大头吗!”
今朝吊儿郎当地说:“我们都是乡下来的穷光蛋,大小姐你可是财经学院出了名的富二代,怎么着?请不起啊?”
我加快步伐,赶紧离他们俩远点儿,他俩在后面拌嘴,我朝跟上来的林生要了支烟,好几个小时没抽了,一口深深地过肺,无比放松地呼出烟雾。
我确实不能再犹豫下去,不管内心有多抵触成为女性,也必须这么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性别因为得不到矫正,导致身体出现难以治愈的疾病。
也许将来会遇到许多性别转换从而引发的问题,可那又如何呢,我既然避免不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林生突然说:“对不起。”
我吸了一口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有怪你的意思,闹着玩嘛,难免磕着碰着,这都不是事,我烦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马上要做手术了,我害怕的很你懂吗?”
借着路灯的光芒,我看到他的左脸红肿,说:“是不是刚才邢语向你动手了?”
林生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她那么一小点,没多大劲儿。”
“还没事呢,都肿一片了,她得多大劲啊,不过你也挺嘴硬的。”
“没你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