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今朝请客,霞霞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是今朝呀?嗯~不错不错,他还挺有心的嘛!”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情绪低落的邢语,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小语,听到没,今晚要给你践行呢,看来咱们不用抱着纸巾哭唧唧一晚上了。”
邢语努力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今朝他破费了。”
“他乐意,怎么样,霞霞大小姐,咱们一起去?”
霞霞耸耸肩,语气轻松地说:“去呗,有饭吃干嘛不去?正好也省得我担心小语……不过锦书,你提前给今朝说一下,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简单吃点就行,主要是大家聚聚。”
“他知道分寸。”
“哦对了,林生也来吗?”
听她问到林生,我有些头疼,关于今朝、林生和霞霞的关系,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今朝对霞霞有意思,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他自从一年多以前通过我和邢语认识霞霞后,那双眼睛就像是被点亮了一样,他追女孩的方式直接而又热烈,他知道霞霞喜欢航空模型,就去找厂子里的车床工学技术,做出一件超大的机械航空模型,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霞霞。
那次霞霞过生日,今朝做的机械航空模型着实震撼了我,像他那样一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男生,居然能做出那般精致的模型。
今朝为人仗义,性格开朗,长得也算精神,霞霞对他并无反感,可若是动心,却还差了点火候。
问题就出在这一点“火候”之上,因为霞霞的关注点总在林生身上。
林生的身上有种沉静的气质,莫名吸引霞霞这种性格外向活泼的女孩。可惜,在林生心中,老家北山的张欣占据了他的全部,那是他的白月光,求而不得的执念。
最微妙的地方就在这里,今朝知道林生的心根本不在霞霞身上,所以他从来没有把林生当做情敌,在他眼里,林生是兄弟,绝对不会和他抢霞霞。
林生,也知道霞霞对他的感觉,他处理的方式很坚定,就是装傻,他尽量避开和霞霞的单独相处,在集体场合坐在离她稍远的位置,话题一旦有转向暧昧的趋势,他就立刻把今朝推出去挡枪。
也正因如此,今朝和林生的关系才没有因为一个女孩受到影响,他们还是会一起喝酒,一起骂街,一起为对方两肋插刀。在感情这件事上,他们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今朝追他的,林生念他的,互不干涉,也互不成威胁。
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说:“林生要来的,今朝请客,他怎么可能不来。”
霞霞眼中掠过一丝亮光,又被她迅速掩饰过去,说:“哦,那挺好,人多热闹嘛!”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在观众席最后排响起,我们三人同时一惊,循声望去。
那边没有灯光,昏暗之中,一个慌乱的身影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映出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是何凯这家伙!
他显然也没想到手机会在这时候响,一脸完蛋了的表情,看着屏幕低吼了一句:“海星宇你他妈……”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对,猛地刹住,面向我们时一脸的尴尬。
邢语和霞霞交换了一下眼神,尤其是霞霞,看向我时,一副吃瓜群众的架势。
我该怎么和她们两个解释这个极其多余的蠢货为什么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何大少爷,你这偷听还自带BGM的,是跟谁学的?海星宇?”
何凯的脸瞬间涨红:“不是,锦书,你听我解释,我就是,就是路过,然后听到琴声,实在是太美了,就忍不住进来了,真的,锦书,你弹得太棒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的《花之舞》”
“打住。”我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彩虹屁,“不要给我拍马屁,在我这不管用,你先说你确定只是路过我们财经学院的大礼堂?还特意找了一个最黑的角落里欣赏音乐?”
何凯被我问得一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看他这窘迫样,心中因为他不请自来的冒昧产生的反感散去不少,甚至有些好笑。
我故意松了点口风,语气缓和了些:“行了,既然你来都来了……”
何凯面色一喜,以为警报解除了,往前凑了半步:“锦书,你不生气……”
他话尚未说完,我脸上的缓和瞬间消失,眼神冷下来:“那就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
何凯的笑容僵在脸上,张了张嘴,身体还保持着那个前进半步的滑稽姿势。
我朝着大门方向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显。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都蔫了,垂头丧气地朝着门口挪去,那背影一步三回头,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委屈。
直到他磨磨蹭蹭地消失在门口,我才转过身,对上邢语和霞霞两人,她们一副想笑又拼命忍住的表情。
“走吧,再磨蹭,今朝他们该等急了。”我若无其事地说。
霞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冲我竖了个大拇指:“锦书,还是你厉害,何盛集团的二公子在你面前像个小鸡崽一样。”
“你认识他?”
“来的路上小语和我说过,你现在不是就在他的仓库工作嘛,居然这样对待你的老板。”
“他要是有点老板的样子,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他,不提他了,提他就烦,走了走了……”
……
今朝选了一家环境和味道还算不错的火锅店,要了一简包房,每个人面前有一个小火锅,圆桌转盘上摆放着各类火锅食材。
我们三人来时,林生和今朝已经等候多时,他吵嚷着要我自罚三杯,却没有真的给我倒酒。
邢语将那束百合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包房的茶水桌上,霞霞故意挨着今朝坐,嘴上说着要和今朝在酒量上一决雌雄,今朝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不迭地给她夹肉夹菜。
林生坐在我对面,安静地涮着毛肚,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存在感。
今朝做东,他提起酒杯,站起身说:“我说两句啊,今天这顿饭是特意给咱们邢语践行的,就是说她明天就要走了,认识了这么久,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可是啊,人总是要往上走,她这是出国留学,等再过三年,回来的时候那可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了,说实在,我太羡慕你了。”他面向邢语,举着那二两的杯子说:“我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我这全在酒里了。”
邢语连忙站起身,也举起酒杯,今朝说了一句:“我干了,你随意!”他和邢语干杯,仰头就喝掉了整整二两白酒。
邢语虽然没有今朝那般豪迈,但作为女生,她那一口着实喝了不少。
今朝这二两酒下肚,一屁股坐下,扶着头缓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