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们两个翻开营销方案，说：“这第一条视频，我们就要把你的情况告知网友，主要是给你树立一个人设，这个人设不同于之前的富二代破产自救，那太单调了，我们还得加点猛料。你说过，你不想过被家庭安排好的人生，你想证明自己，口说无凭，因为除了认识你的人，没人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何凯靠在电脑椅里，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问我：“那我该怎么告诉他们？直接在视频里告诉大家我是何盛集团的何凯？”
我摇了摇头，说：“不，那样太低级了，你是真正的富二代，在接手这家仓库之前，你的生活想必奢靡至极，豪车美女如云也不为过，你就把你以前的生活呈现给大家，把你手机里那些关于奢靡生活的视频和照片，剪辑成生活碎片，用最直观地方式，摆在网友面前。”
海星宇闻言，手指摩挲着下巴，眼中是权衡之色。
何凯迟疑地问：“会不会太招摇了？可能会引起人们的仇富心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第一条视频，表面上是揭秘富二代的生活，实际上是为了第二条视频的反差做铺垫。关注你的人都知道，你接手了这座仓库，却得不到家族的认可，你给他们的人设一直是你想把这座仓库做起来，可突然之间发了这样一个与之前人设毫不相干的视频，他们也会纳闷，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就给他们留了悬念。而没有关注你的人，也许会被富二代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个话题吸引，也许会有一部分人奔着你那富二代的身份而来，行攀附权贵之事。更有大部分人们，他们是普通人，看到你这奢靡至极的生活，他们会骂你玩物丧志，骂你是纨绔子弟，你不要怕他们骂你，黑粉也是粉。”
海星宇此时缓缓开口，冷静地分析道：“锦书这个思路虽然险，但符合传播逻辑，用极致的奢靡建立认知锚点，为后续的反转积蓄势能，我同意。”
何凯的嘴唇动了动，我看他想反驳，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最终像是认命般重重靠回椅背：“那接下来呢？你的第二条视频又该怎么拍？”
“你这第二条视频，就以困境和反叛为标题，在视频里以最真诚的态度，把你当下的困境说出来。流量喜欢什么？喜欢反差，喜欢故事，喜欢看人从高处跌落，更喜欢看人从谷底翻身，你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反差。”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前倾，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他靠在椅背里，几乎是缩在那里，眼神飘忽，不愿与我对视，却又躲无可躲。
“我要的不是表演，何凯，我要你最真实的疲惫，和你心里那股憋着的不服气，你要把家族给你的压力说出来，关于联姻这件事，按理说，为了流量和话题，也要说，但这取决于你自己，看你要不要拉上林贝贝垫背。在这条视频里，你还要埋一个伏笔，就是有关于仓库那位过世的老板，告诉大家这座仓库在你接手之前原本是谁的，简单提一下他的名字就好。 ”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红塔山，这个会上我已经抽过太多烟了，嗓子很干，但我在思考过程中总是习惯性地抽烟。
海星宇给我倒了杯水，说：“有这个伏笔在，我们就有了进退的余地。”
我将纸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直播带货做准备，最后一条视频以七日赌局为标题，你需要说出那个我们商议好的赌注，七日之内，清空一万件反季夏装，成功了，赢得证明自己的资格，失败了，回去接受家族安排，最终以某个准确的时间段，直播见分晓为结局。你说这段话时，语气要沉稳，可以带点自嘲，但眼神不能飘忽不定，你要让所有看视频的人相信，你是玩真的，你把一切都押上去了。”
……
这场会议结束之后，何凯便开始了第一条视频的创作，海星宇接了个电话，简短几句后，他脸上带着笑意，来到我面前，示意我去办公室外面说，免得打扰何凯。
仓库外面，海星宇道：“刚才开会的时候，我给那个苏杭的朋友发了消息，没想到她立刻回复我，她说她现在就有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她已经赶往机场了，大概在晚上六点左右到达凤城。”
海星宇的办事效率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想了想，说：“那我们去接她？今晚一块吃个饭？”
“正合我意。”
赶往机场的路上，海星宇开着车，给我介绍其他这个朋友。
“我之前在苏杭上大学，孙礼姗是我同学，她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姑娘，家里世代经商，底蕴深厚。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个典型的面冷心热的人，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功课、社团、创业比赛，样样精通，基本上有她参与的比赛，拿个第一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我安静地听着，在心里勾勒着一个精明干练的职场女性形象。
然而，海星宇话锋一转，嘴角牵起一丝略带趣味的笑意：“不过，她长得可不像个女强人，她的体态是十足的江南温婉模样，个子不高，长得……嗯，挺可爱的，说起话来也是吴侬软语，如果不谈正事，你会觉得她是个需要人保护的邻家妹妹，这种极强的反差，当年可是让不少人都看走了眼。”
面冷心热，雷厉风行，外表温婉可爱……
这几个标签组合在一起，让这位尚未谋面的设计师形象立刻在我心中立体起来。
这绝不是一个容易应付的角色，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必须要有真材实料，可是像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只是海星宇的一通电话，就能让她从苏杭飞到大西北？
难道，是因为这个名为孙礼姗的姑娘，喜欢海星宇？
可我在海星宇的话里，找不到一丁点爱慕之情，他介绍孙礼姗的时候，就只是在介绍一个朋友。
难道这也是一个单相思？
我看向海星宇的侧脸，他的长相并非何凯那种带着张扬贵气的英俊，而是更偏向于周正，鼻梁很高，嘴唇常常抿着，笑起来时，眼角会牵出几道浅浅的纹路，冲淡了那份距离感。
由于在车里，他只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块款式低调的机械手表。
以女人的角度来看，毫无疑问，他长得很帅，又有殷实的家境，气质沉稳，这样一个人肯定能吸引许多异性，如果那孙礼姗为他而来，那我们这边的谈判，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有了一分胜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