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回复道：“醒了就好，以后不准再熬夜了，还有，姨妈来了你就安生地休息两天，你要记住你不是铁打的，身体最重要！”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关心，最近挺忙的，还没问过你，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国呢，看什么都新鲜，我爸给我安排好学校之后就回凤城了，留下我一个人，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枯燥得很。”
“不是还有同学吗？他们总不会因为你是外国人就排挤你吧？”
“那倒没有，其实这边有很多咱们那边的留学生，他们上完课总想拉着我出去玩，可我和他们又不熟，实在没心情。对了，我刷到你们仓库的视频，何凯做短视频有点水平啊！”
“他的视频方案可是我写的，我的水平你还不知道吗。”
“是是是，我们锦书才华横溢，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怀疑你在阴阳我。”
“绝对没有！我才不是那种人。”
……
病房门打开，我妈一手提着保温餐盒，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小笼包，走了进来。
何凯被开门的动静惊醒，掀开身上的羽绒服，站起身来。
“阿姨，您来了。”
我妈笑着点了点头，说：“我今天早上才知道她住院了，昨晚辛苦你照顾她了，她这种情况不能吃太补的东西，早上喝点小米粥最养胃，我做了不少，你们俩分着吃掉吧。”
她将小米粥分成两份，小笼包却没有分成两份，我正要伸手去拿，我妈却把包子移到何凯面前。
“你就别吃包子了，吃点清淡的，把这碗粥喝掉，包子给小凯吃。”
我愣了一下神，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她这种语气实在太少见了，我只在她还有没和我爸离婚之前感受过，这种带着点霸道的关心，已经消失了太久太久。
我愣神地看着她，她被我看得不自在起来。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没有，是我这么久没见你，想你了，妈。”
我低下头，舀起一勺温热的小米粥，送进嘴里，温热的感觉一直暖到胃里，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一下。
“说起来，我好几次晚上下班以后，去你住的地方，你都不在，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
我舀着粥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她，她的表情很严肃，看来这个问题她早就准备好了。
我扫了一眼何凯，迅速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他眼中有一丝紧张，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开口说话。
我低下头，缓缓搅动碗中的米粥，斟酌着用词：“妈，我一直在何凯的仓库工作，你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那也不能每天晚上都那么晚下班吧？还是说你下班以后在外面还有其他事情做？”
“那倒没有，我很了解我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再让我打一份工，就算我想，我的身体也受不了。”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每天都那么晚回家？”
“仓库那边……最近有点忙。”
“忙？”她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看向何凯。
她之前面对何凯时，态度上恨不得巴结上人家，可是这一次，她就好像变了个人……
不！
不应该说她变了一个人，而是她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小时候，同学们过来找我玩，她把所有找我玩的同学，视为打扰我练钢琴，永远都是闭门不见。
她现在这架势，就和当年的她如出一辙。
“小凯，你知道的，她刚出院不久，你那边仓库很缺人手的话，那就再招上几个人，咱不能合着她上吧，你看她现在又住进医院了，工作干不了不说，还牵扯你这个做老板的精力，得不偿失啊，你说是不是？”
相比以往，她的语气算委婉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才不管何凯是何许人也，直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想都不用想。
何凯正要开口解释，我拼命地给他使眼色，挨骂的时候别还嘴，他总算理解了我的意思，态度诚恳地低头不语。
我妈还在喋喋不休。
“你们年轻人做生意，有干劲有闯劲，这是好事，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她又转向我，我立刻摆出同何凯一样的态度，低头任由她数落。
“你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照顾好自己，锦书，我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钱，可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你说对不对？钱是挣不完的，身体垮了怎么办？”
“我知道，你和小凯一样，都有一股子做事的心气儿，毕竟是年轻人嘛，年轻气盛都是好事……”
我以为她理解了我，抬起头，迎上了她的目光：“妈，其实不单单是为了还钱，这是一个机会，我和何凯投入了很多心血，要看就要出成果了……”
她打断我，语气加重了几分：“什么成果比你的身体更重要？你又是熬夜的，又是操心这操心那的，生理期来了都不注意休息，你才出院多久？你心里没数吗？”
看来是我想多了，她根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赶忙又低下头，继续听她说。
“你听妈的话，那工作要是太累，就别做了。妈现在工作稳定了，你找个清闲点的工作，咱们最多一年，就能把欠的钱还完，咱们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强……”
任由她怎么说，我都是一副“嗯、好的、没问题、我知道了”。
她以前是当老师的，如果她说一句，我顶一句，那今天非得在医院里吵起来不可，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我这样，她说她的，我做我的。
我已经把一碗粥喝完了，很饱，放下勺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直了身体。
“妈，我明白你的担心，你的叮嘱我会记下的。”
我不反驳她，但也没有采纳她的建议。
她望着我看了许久，最后只是长长地叹息一声：“你是我生的，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任我说的再多，你想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我和何凯解决掉早饭之后，她提着餐盒去水房清洗，住院部的医生过来查房，让我感到非常意外的是，查房的医生竟然是刘子霖。
他一进门就黑着一张脸，看那架势，好像是谁惹他生气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