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自雏鸡的腹下切入,由下往上纵向割开,直到内脏的鲜血喷涌而出时仍能听见临终的鸣叫。
年幼的女孩在友人的监督下,杀害了第一只动物。划在它的喉上时,匕首停了下来。
“马尔文..我觉得这样不好,它这样会很痛”
“不不阿芙洛,你就是太软弱,才得不到那枚徽章。如你的能力,理应让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大开眼界才对...放弃‘塔’的研究吧,我们一起能做到更伟大的事情”
“可是..也不是非得用动物的生命来..”
“只不过是必须的研究过程...牺牲总是难免的,塔都外边来的雇佣兵大叔们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戴着眼镜的少年接连着说道,不给女孩思考的时间。
“而且,你不打算让赫阿伦先生也对你另眼相看吗?”
......
少女手中的刀,继续了它惨不忍睹的工作。
在那之后不久,年仅十二岁的女孩和她的伙伴得到了感染生物学者的头衔和那枚刻有血滴的徽章。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在庞大的阿特拉斯军事科研公司担任一名令人敬佩的研究人员。而这样能够改变末日中人类的职业中,有着一位仅仅十二岁的女孩。
当然,这还不够。凡克·赫阿伦,她那位对于人类而言最伟大的博士父亲更上了一层,作为‘塔’的创造者家族一份子,阿芙洛并不足以让他们满意。
“阿芙洛,你还要摆弄那些行尸走肉到什么时候?”
“这是我的工作,父亲。如今我也是阿特拉斯的一名学者,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放下这些可怜人的尸体。这并不是在贬低所有感染生物学者,只是我不希望你去摆弄这些危险又不上台面的东西,阿特拉斯并不是所有实验都有益于人们”戴着高帽的男人轻轻拍了拍门,他从未见过自己这本来乖巧的独生女顶过嘴,如今是第一次。
“他们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像研究感染的根源一般,这些缥缈不可捉摸的微小东西是可琢磨的,或许有一天这些研究能拯救不少被感染的人”
“你还没办法理解这些,阿芙洛。阿特拉斯和联邦远不如此,我们研究员应当有的不只是一昧至死的疯狂,想想是什么导致如今的人们龟缩在堡垒之内...”
“你就是害怕这些不可控的东西..不是吗,你就是无法接纳我的成果!”
年幼的阿芙洛脸上一抽一抽,皱着黑黑的小眉毛,一副想说但说不出什么的模样,握在手里的报告被卷得皱巴巴。
“阿芙洛...阿芙洛?!”
摔下手中皱紧的几卷报告,女孩跑了出房门。
砰!
清脆的镇暴枪声激醒了半梦半醒的阿芙洛,眼前不再是塔都宵禁后漆黑的街道。
收容室的厚重防护门被打开了,手臂粗的锁栓被不明的力量扭曲得不成样子,外面乱作一团,‘兔子’们紧张兮兮地举着镇暴枪和**。
“非战斗人员快速撤离!”
此时的廊道一片狼藉,研究员在一些士兵的掩护下争先恐后的逃离,整层楼的灯几乎都断电了。
戈蓝拽着克璐璐拉在人群中穿行,她们甚至无法用手机那点微弱的光亮照明前路,手机光亮像是被截断一般,无法照亮任何东西。同时在摸黑之中还必须留意两侧,这些收容的感染生物和行尸走肉的叫声有些诡异的惊悚。
“阿芙洛...”
“呼,先别想了,赶快离开这里吧”
克璐璐拉是最近的可能的目击者之一,但事实上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是那一刹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控制部,随后便发生了大停电。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整栋研究所,但至少这一层的管理设施都理所应当的崩溃了。如果处理不当,那些行尸走肉和巨大的变异动物随时都可能逃出来。
冲击力强大的镇暴枪将阿芙洛深深摁在墙边,剧痛和反胃感不断使她干呕着,呛出一些胃酸后她又突然感觉好上了许多。
年幼的少女承受了十数发镇暴弹和麻醉剂,竟在不到一分钟后又重新爬了起来。面对这番画面,饶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兔子’和阿特拉斯士兵也无法镇定自若了。
“怪物!”
有人喊了出来,漆黑之中也分不清是谁,就连那位出名的生物研究员本先生也仍然兢业的在黑暗中记录他的见闻。
“疯狂,闻所未闻的”
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更多的人离开了这条廊道,留下的不是‘兔子’就是装备齐全的一部分士兵,他们身披着阿特拉斯不可越过的绝对命令。
“听着...我并不打算伤害人,彼此都停手如何”
终于,阿芙洛的声音能够传达出去,少女软糯的声音在此如此让人紧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漆黑之中,唯一的光芒变得如此醒目耀眼。
“怪物...快从阿芙洛·赫阿伦的身上离开!”
“我还是我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该停手的是你们”
阿芙洛皱紧雪白的小眉毛,她明白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额头的绷带悄然脱落,本该留存的微弱创伤也不复存在,不知何时身上已经不再穿着克璐璐拉借的那套衣服,取而代之的是一顶白色的绑有系带的花帽悄然顶在头上,身上套着带有花边和羽毛状边饰的银灰色宽大兜袍,剩下一件不染尘丝的纯白短裙,手袖和胸前的蝴蝶结缎带末端像被融化般破破烂烂的。
几条肉眼可见的流光不可思议的从裙摆和后背散发而出,自此而出的光亮散布在气尘之中,丁达尔效应使它们看上去就像数对对称的羽翼。
痛感还会影响此时的阿芙洛,但一眨眼的时间她又会感受到一股暖流自胸口流向全身,疼痛又被消除了。
她很清楚,自己大概已经不算是一个单纯意义上的人类了。对她而言,而不是先前的那位阿芙洛,这样或许还不错,即便还不知代价是什么,但至少有机会逃过再次死掉的命运。
为了稳住阿芙洛,士兵们不再射击,房间里的人也都小心翼翼撤出到更为宽敞的廊道。他们在先前的攻击下能够也明白普通的镇暴武器只是徒劳。
雪白的少女赤着脚走出收容室,身后拖着长长的亮光,她扶着一侧的墙壁缓缓朝电梯走去,抚过一扇扇收容间的安全门,里面撕裂的吼叫声变得愈加疯狂,不要命得撞击着厚重的门。
诡异的寂静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一道道清脆的铃声响起,像是风铃但更加细腻。
一朵白色的风铃花自克璐璐拉大褂的腰袋间悄然生长,在行进中的她察觉到了一丝正在成长的光亮。
“诶?这是...”
还不等她看清,便失去了意识,整层楼的人都是如此。不仅这样,整个中心城、整个联邦地区、整个末日中的世界,这一天中涉及阿芙洛和这件事的信息如玻璃片般碎裂开来,当他们缓过神来,大脑里却再也连不上那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