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您,把您最肮脏的脸借给我吧!
像风一般的微弱声音贴着耳旁飘过,盈盈散去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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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廊道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四足动物的脚步声,踩过积满血水的地板,偶尔啃食一些糜烂的尸首。
“?!”阿芙洛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小心翼翼隐匿在暗房的一角。
啪嗒啪嗒,它似乎在实验室门口停了下来,整座研究所静得简直能隔着远远听见它低沉的呼吸声和舔食什么液体的声音。
听它没有打算继续走动的欲望,阿芙洛弯下身子轻轻地在暗房的通道中挪动,试图看清楚那头畜生的样貌,即使被发现了,量它也进不来。
慢慢地,视线中出现了一头变异的大角鹿,阿芙洛微微松了口气。
这种变异生物的攻击性没有那么强,虽然阿芙洛自认为可以依靠自己那恢复能力达成理论上的不死,但在受伤的一刻依然会承受痛楚,她并不想要那般。
“呼...”
这时,那头变异大角鹿发现了阿芙洛,它抬起了顶有巨大鹿角的脑袋,脸上竟是一片血肉模糊。脸与脖子之间紫红色的血管相互交卷,一副人脸在肉糊下隐隐可见。
“咿...你,你是什么鬼东西?!”刹那的精神攻击使得阿芙洛一时没稳住,倒坐在满是营养液的地上,不自觉向后挪了一点。
呜呜...显然不是大角鹿的诡异呜鸣应声响起,它举起硕大的鹿角,露出了更多部分的脸皮面,再过一会它就要装上这名研究员翻着白眼的脸面了。
“啧,恶心的畜生..”
阿芙洛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把做工精美的手枪,里面早已压满了涂有四叶草涂鸦的青色子弹。
若不是迫不得已,阿芙洛不打算用受苦受难的方式打退这头怪物,况且它已经和已知的那些感染生物截然不同。不能冒这个险。
哒哒...
果不其然,当它的脸面完全变为那位被它啃食过的研究员时,它向阿芙洛发起了进攻。不顾暗门十分容得下它高大的躯干,拼了性命向着这边冲击,最终狠狠撞在墙上。
硬生生把阿芙洛吓退回暗房里,她甚至没来得及扣动扳机。
几块破碎的烂肉和脏器从肮脏的‘大角鹿’身上掉落下来,头朝着斜下方,将又大又长的鹿角伸进暗道里,沾满血肉的长舌像蟒蛇般顺着它的巨角正在延伸。
妈呀,这画面阿芙洛是真没看过。
“死吧畜生”
双手举着那把手枪,她连续扣动着扳机,但巨大的后坐力险些让她伤到自己。自火舌冒出,两枚青色的子弹便从枪口划出,硬生生射入这头怪物的牙口,另一枚则是打在了暗道的钢壁上。
子弹自散裂开时,散发出一阵转瞬即逝的青色闪光,‘大角鹿’如同受到炮弹冲击一般,往后倒退几步,脸上全新的面目噌得破裂开来,鲜血像喷泉洒得到处都是。
就现在!
阿芙洛抓紧机会捂着兜袍的两个口袋往外迅速窜出,娇小的身躯恰巧躲过胡乱扑腾的鹿足,鲜血洒到她脸上沾不上丝毫。
呕..
这股味道比起那些烂在暖气下一整天的尸体还要诡异,阿芙洛几乎要把今天的早饭都挤上来了,但她只能拼尽力气强忍着。
“如果让你出去,岂不是得遭大罪?”阿芙洛举起了枪。
砰!砰!
将弹匣清空,那头‘大角鹿’从脸到屁股都被打成一团认不清的烂肉,已经不再动弹了。
“呼...解决,你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阿芙洛解决了它,将身上的东西收好,连忙离开了这间臭味弥漫的实验室。来到长廊,她还不急着走,现在时间应该还没有多晚,如果不把整座研究所都探遍,万一漏了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顺着时明时暗的长廊,阿芙洛在研究所之间穿行,检查过一间间尚还完好的收容室。
“这些没人管控的玩意就是定时炸弹...阿特拉斯到底在做什么,总部的应急措施呢?”
直至来到长廊的尽头,她终于发现了那个破裂的防爆门,尽管无法确认这头鹿是如何撞开这扇几吨重的防爆门,但这头畜生一定发生了类似N-54-03的巨变。
从那本记录和N-54-03的样貌来看,它的诞生应该是与活人献祭以及一些缝合技术有关。而这只鹿,曾经的阿芙洛大概率没有那么多的珍贵资源和人命能够再投入到其他的实验体身上。
也许在那天晚上之后,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它们?
想到这,阿芙洛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了.....如果和所想的类似,那其他的实验体不出意外也可能会变得像那头鹿一般,成为一个超乎现实的‘异常生物’。
阿芙洛沿着来路快步挪动着步伐,很快她又经过先前的十字路口。
就在她经过自己那座实验室时,她下意识往里瞅了一眼。
?!
‘大角鹿’的尸体不见了?!地上仍然留着一些脏器和烂肉,但是它本身已经不见了。
咕..呼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沉闷且卡顿的呼吸声回应了她的第六感。
“头顶?!”
她猛地抬头,一张男人扭曲的怪脸正对着她流着满嘴的黑血,四只腿足正延伸得老长,对着死死卡在走廊两侧,不成鹿形的身体上裸露出肠胃和肺部,遍布恶臭的黄黑色液体正从上方缓缓滴落。
“啧...”
视野顿时一黑,强大的冲击力使阿芙洛瞬间昏迷了过去,破裂开来的头部和胸腔喷涌着少女殷红的鲜血。‘大角鹿’取得了胜利,它喉中呼出尖锐的呜声,似乎已经庆祝完它的胜利。
正稳过身子,打算啃食这位女孩的脸时,它却看不见她了。着急得寻找着那只应当血肉模糊的女孩,但怎么也找不着,地上那些尸体不是它想要吃的。
不出一分钟,完整的阿芙洛骂骂咧咧地出现在距离不远处的墙边,她扶着墙壁干呕着,全身上下连带着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丝毫损伤,干净得像只散发着月光的天使。
“咳咳..嘣臭的玩意儿,离我远点!”
咕...
阿芙洛也算是见着变异怪物气急败坏的模样了,似乎它们并不是那些行尸走肉那般愚钝。
“想吃人就吃他们去!再也不见”阿芙洛摸了摸有些难受的腹部,扭头就往地堡外头跑,她头也不回的拼尽全力地迈动着小短腿,还得小心脚底下滑溜溜的地板和横着竖着的尸体。
身后传来声声凄惨的鹿鸣和冲击声,她不能回头,这头畜生追得很死。
还有十米、五米,白日的光亮照入黑漆漆的地堡是如此刺眼,阿芙洛用力扑出,她在雪地上翻了几圈,又使上劲爬起来。
雪地比想象中要难走,但此时回头看向地堡,那头怪物没有再追出来。
它发出不甘的悲鸣,所幸将门口的尸体拖进地堡。
“呵?不愿意为了我放弃自助餐吗?”
退出有些距离,阿芙洛做了个鬼脸便扭头离开。看上去游刃有余,但刚才的经历实在是吓到她了。
从林中一步一步的踩过积雪,阿芙洛瞳孔的颤抖还是久久无法停下,沉重地呼吸试图平静自己。
“呼...”
那股到从头顶到腹部的撕裂疼痛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真正意义上被碎过半边身子。一想起刚才那一瞬间身体所承受的痛楚,阿芙洛又快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