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可怕的研究所里,在最尽头的那个房间,阿芙洛正隔着玻璃用各种信息收集仪器观察着那头身上长满人脸的鹿,尽管比在外面时要更‘正常’一点,但还是不足以让阿芙洛能够舒舒服服得一直盯着它,那些面容扭曲的脸像一张张脸谱一样被它的肌肤粘黏着。
“有生命体征的怪物...”
看着显示器里一栏栏的数据,阿芙洛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东西居然也依赖心脏和大脑,但这个说法其实并不严谨。照先前来看她已经能够明白一些关于异常体的事,首先就是异常体不会因寻常原因彻底的消亡,至少那头鹿和那粒沙子一定不会,外加阿芙洛一只也算。
在这间实验室里能够翻到一些关于认知滤网的说明,也就仅此而已了,这对于阿芙洛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简单而言认知滤网不过是战时所发展的一项技术,它会将视线所见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过滤和美化,以确保精神力低下的人不至于在见到血腥和恐怖的画面而崩溃。
当然,这些人造的技术与阿芙洛自身具有的那张认知滤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东西,尽管它们的作用是类似的,但O-01-01的力量更倾向于改变或扭曲认知。
尽管其复杂程度甚至还远远不足以与‘塔’之类的设备相比,但是现在的人类已经无法再生产它的原型体了。因此现在无论是阿特拉斯还是联邦研究所都鲜有人在使用这项技术。
隔着这层膜,阿芙洛才勉强能够对它稍作观察,这一监视就是一个上午。
将信息记在那本薄本上后,阿芙洛走进了第一扇防爆门,在消毒和准备的过渡房间里只有一个门上的小窗可以看见里头的状况,它现在很安静,似乎已经不在气头上了。
“呼...大不了一死”嘴上随便说着,阿芙洛还是有些慌的,自上次的死亡,那股毁灭性的疼痛已经深深的埋在她睡时的梦中。
“直接来吧!”
阿芙洛打开了那扇门,正当门自动关上时,阿芙洛耳边传来了什么奇怪的低语声。
“恶...魔”
可怕的破风声一瞬闪过,阿芙洛眼前一黑,又回到了半梦半醒的那种状态。女孩上半身的身子连着头被一块咬掉,她甚至看不清它是如何靠近如何攻击的,鲜血就喷溅在四周的墙壁之上了。血腥二字也盖不过这间房屋里现在的画面,饶是这样已然是隔着一层认知滤网的可爱滤镜所看到的。
回过神来阿芙洛已经在隔着门的过渡房间里咬牙切齿地盯着门后的大角鹿和自己的半身躯体,她既惊讶也很郁闷,这头怪物和她有仇吗?这样鲨!
疼痛还在刺激阿芙洛全新的神经系统,那一瞬的冲击力、腹腔和脑颅撕裂的痛,她今晚一定会做噩梦。已经被这头畜生三杀了,放在这儿面子也不好挂。
预先准备的录像能够收集到这些画面,无论最后如何,阿芙洛总会有所收获。
“....再..再试试”
于是,重新恢复过来的白发女孩鼓起勇气再次推开那道门,体内的脑啡肽正在使她的意识缓和,脑中的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冲动正迫使她做出更加激进的决定。
“献出..你的..脸..魔鬼”
这次她多活了0.6秒,依然什么都看不清,在死亡前的一瞬,一张漆黑且无神的大脸遮挡了阿芙洛的视线,随后便是难以忍受的痛楚自全身传来,再失去意识,从隔间里活过来。辗转反复,一次又一次,不只是那头大角鹿发了疯的对着阿芙洛虐杀,阿芙洛更是疯魔了似的不断用着自己的命来尝试,无论多少次,她依然能够很快的活过来,就像是真的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直到清理系统触发之前,里头有着阿芙洛的18具残骸。
“咳咳...”
醒过来的阿芙洛剧烈的咳了咳,她那股疯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呆滞的茫然。体内的脑啡肽已经不足以压抑她灵魂深处所刻印上的那一次次痛楚,并不能够适应,无论试过多少次都压根无法适应这些疼痛,止痛这不是永生的权柄。
“应该..够了吧”
她得到了自己身体的一些答案,录像也会给出那头大角鹿的绝大部分答案。
完成消毒回到实验室里,正准备调查起先前的监控时,在一个黑了的显示屏中她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
“诶?这是什么?”
在她的额头上正斜漂着一块微微苦着脸的人脸面具,仔细看是刻着阿芙洛自己的脸,有一些不同但是能明显看出来的。
阿芙洛举起左手将其捏住,可以很轻易的取下来,但摆回额头附近的位置它仍然会吸着悬浮在自己的额头上,甚至能够悬空挂在腰间的位置。
“为什么会多出来这个...”
每当它在自己的额头上或身上时,一股隐隐约约的清爽感也由下至上的冒出,没有什么难受不适的地方。
怀着疑问,阿芙洛一遍遍看着那十几次杀死自己的片段,虽然看这些让她不是很舒服,但为了观察异常体,她还能忍。
在录像之中,大角鹿杀伤阿芙洛的方式是简单而粗暴的,以可怕的速度冲击并将一张脸撕开裂成一张不成样子的大嘴,瞬间化出的锋利锯齿一口就将阿芙洛的身子给撕碎了。
“等等...这是什么?”
将画面放大放慢,阿芙洛得以见到一些自己在里面未能见到过的细节。在杀死阿芙洛后的每一次,‘吃掉’阿芙洛身子的那张脸会摆弄着笑脸,无论它们先前是何表情。自那张强颜欢笑的可怖的脸上涌现出一些半透明的气泡物,它们随着通风飘动,一些似乎穿透了墙壁和房门被阿芙洛新的身躯所吸附,一些则是飘然不见,像是隐匿了。
“?!!”
看到这,阿芙洛赶忙检查起自己身上其他部位,连外衣和鞋子都脱了一遍,才终于在脚踝处找到一个绕着她脚踝转圈的奇怪光点。有一会这个光点会消失一阵来到手腕上,有时又会在手臂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上的,借着阿芙洛全身的荧光躲得可好好的。
“啧..为什么在闪?”
再细看这粒光点,它并不是完全透明或实体的,但是已经足够被看见了。阿芙洛在触碰它时会穿过去,是一种摸在水中的感觉。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等等..感觉浑身上下好像没啥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