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木峥嵘倒挂在寒肃的林涧,延伸在无延的绵绵山路,想要诉说它的屹立,连过此处向前三里,便会看见一座座炊烟袅袅,更往上者,便是去往露水村的必经之地,潇水镇。
“所以,这就是我来这的目的了。”
有两人此时正窝在街边低声细语,不过看其中一人,俨然要翻脸的姿态。
“不行!我说爷爷我今天流水怎么少了这么多,感情是你这犄角巴拉其中作怪。”
“大爷行行好,我不慎摔下黑风崖,这才来这讨口饭吃。”
看不清那人的面相,乞丐只是看见他挥了挥手中的登山杖。
“你讨饭讨到我头上来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这小虫,又没断手断脚,自寻出路。”
“大爷,我手脚可还不稳当,辛好捡了条小命……”
乞丐二话不说直接架去那人往旁边一扔,“你问问这周遭,谁没受过我木乞丐的恩惠,你小子坐享其成?”
随手又将盖在地上的不料一并带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这里没有草市,更不是做生意的地带,顾衍自认很小心谨慎了,耐不住这乞丐一处一处搜。
讨饭也不是谁都可以讨的,辛好只有那老头一人,不然就要暴露了。
顾衍站起拍了拍身子,眯着眼笑着。
倒有些收获,这可怪不得我,他将碎银安稳的揣进包袱里。
“什么都没干都还要被扣帽子,这是我的委屈费。”
顾衍回想着第一次来到潇水镇出手相救,其中就有这个木乞丐。
“明明之前还感谢少侠仗义相助。”
我勒个变脸大师,包不给豆的。
不过他也没说太过,连夜赶路忘仔细地形了,确实在一个山坡上翻了跟斗,索性直接蓬头垢面伪装进镇,毕竟途中他也当了一回老六,实力在他之上,不过实在缺乏生活经验。
现在的话,估计快要到那个山坡了吧。
顾衍换了套衣物,斗笠倒是抗摔,还可以戴着。
明早就是截止时期,可又不是先到先得的做法,顾衍决定找家客栈歇歇脚。
作为一个资深的漂泊浪客,客栈一定要是有江湖气的,不仅价格亲惠,而且价格亲民。
至于旁边时不时传来的轻佻笑声和推杯换盏的柔情似水,他根本就没注意到。
他顾衍一向安守本分,“我说客官,你还要不要住宿,这阵子可闹邪气……”
那店小二生恐说漏嘴,直接给顾衍留了道门,自己向里屋飞奔。
“哈,这是想给我推副本?”
顾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阵子可没这么多事,“可我主线任务都没做完捏。”
他不相信演武第二场试炼和这个有关,整个中原此刻都在进行,哪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让他们霍霍。
不过听这小二一说,还真有些感觉,顾衍顾不得左顾右盼,也是闪身进店。
客栈很大,包揽着形形色色的人,稍微跟柜台登记了下,顾衍领着门牌号便四处闲逛,看来那小二说的也不无道理,前些时日都没有多余的房间,顾衍只得咬牙去了另一家店门,这次倒空出不少,不过人依旧很多,顾衍正在二楼观摩着大堂的动静。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这才慢慢转身,眼神一怔。
“顾兄,果真是你,那日原本想拉你与我们一同,没成想刚要找你就不见了。”
萧期涯乐呵呵的拱了拱手。
顾衍还礼,眼神却是撇向他身后的年轻女子,穿着十分大胆,辛好隔了层面纱,使人看不真切样貌,她完全没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一味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堂。
“哦对了顾兄,这位是妙玉,目前没有师承。”
顾衍向她点头致意,不过她依旧没回头,顾衍也不恼,只是距离他们更远了。
萧期涯倒是有些不自在,无声苦笑着向顾衍抱拳。
这才几天时间?
顾衍心中吐槽,这可真是转角遇到爱啊。
他不想猜测这位公子哥的心理活动,只是期望他能如愿以偿吧,毕竟他就没从妙玉身上下来过,是眼睛啊。
“诶,顾兄,我几位朋友都在楼下,若是不嫌,可陪我们一起,顺便计划演武该怎么办。”
顾衍停下脚步,这倒是可以一试,无论在何处,看见熟人也是好的,虽然木乞丐给了他当头一棒。
“来,顾兄在此落脚。”
萧期涯手笔也够敞亮,包了整整两桌,连那个蒙面少女也在其中,不过不吃菜,就只怼着酒灌。
顾衍也是没什么胃口,他就在旁听着萧期涯说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洽谈。
“管衡,要不要再来一碗。”
“你确实厉害,不过还要适可而止,明天还要早起。”
顾衍邻桌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那管衡更是直接趴在桌上,再不能起。
“那萧公子,我先送管衡回房了。”
萧期涯闻言也是打趣道:“江兄,想不到你还有这番实力。”
“等你下来,我们两个好好较量较量。”
那人却没回话,也是朝顾衍点头,之后便扶着醉酒客上了二楼。
虽然顾衍想要保持高冷人设,不过目前接触这萧期涯,槽点实在太多,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萧兄,你胜了第一场就好,为何还要跟来。”
萧期涯正与那妙玉调…劝酒,早就有些上头,可妙玉就是不肯沾酒,不能再让他一睹芳容,一时也找不到吸引她的法子,心里不免有些抓耳挠腮,这时听见顾衍说了一句,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转头回答。
“这也是家父所求,他料定我可能做手脚,又知道我喜欢在外结交好友,便于我打赌。”
“赌什么?”
萧期涯斜睨一眼,那妙玉也是靠了过来,此时他也闻到若有若无的芳香,老爹说的没错,果真有效!
不能让女子觉得你企图明显。
于是眼睛更是直直的看着顾衍,惹得顾衍有些起疙瘩,不过他身子却是又往妙玉身上近了一点。
这些都让顾衍放在眼里,他心里的疙瘩好似突然揭开,之前的问题好像有点眉目了。
保不齐是个二傻子!
“就是看看我结交的朋友怎样,若是我相人的本事不错,他就可以放心传我衣钵了。”
说道这里,他颇为骄傲的一一看过他的挚交,“我的眼光自是不错,他多虑了。”
顾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跟过来且毫发无损了,一是身份,二是他的“挚交”里有家族安排的人。
如此一想,顾衍凝视着独自饮着的少女。
许是被顾衍看的不自在,那少女腾的一下站起身,倒是把萧期涯给吓了一跳。
“我吃好了。”
“那好,朱兄,你先回房歇一歇吧。”
萧期涯看着那少女上楼,心里倒是想着什么,“对了。”
他不禁为自己拍案叫绝,转头对妙玉说道:“妙玉,你可知这潇水近日发生的古怪。”
“……奴家不知。”
和她火热的身体相反,声音确实软软糯糯的,连顾衍一时都未缓过神来。
萧期涯一拍折扇,“相传,这潇水镇啊,最近在闹邪祟,有好几个良家跳水溺亡,据说,好像都少了脑袋。”
原来是有人据说啊,这下不得不信了。
顾衍可没管萧期涯给妙玉“科普”,他正看着隔壁静谧雅致的茶馆,不知何时来了个说书人,只身站在讲台,先是整了整衣袖,再不紧不慢的押了口茶水。
嗙的一声,
说书人一拍醒木,在看见茶客纷纷看着他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各位看官,且听我细细道来,今儿要讲的是……”
说书人细眯双眼,沉声说道:“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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