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那个给予他许多帮助的温婉女子。
“谨行,不是楚姨吝啬,你为什么要帮一个不想干的人,楚姨记得你小时候没有这么心地善良啊?”
“小时候?”
咳咳~
楚婵月战术清理着嗓子中的怪异,像是二人间隔阂,难以忍受。
终究是无奈一叹。
“说吧,要多少?”
“呐,楚姨只要这个……”
顾衍讨好的伸出一根手指,不开口说金额已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等会儿自己去二楼取走便是,坐下,陪姨姨聊聊天。”
“楚姨,可能我时间不够。”
“可能?谨行,你撒谎的技术可真是一点没变,拖拖拉拉的,像什么话?”
顾衍也有些委屈,他又不是小孩,有些画面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既然楚姨盛情难却,谨行陪在楚姨身边自无不可。”
乖巧的坐在一旁,等着楚姨的严肃发落。
“你师尊最近也忙,想你们两个得紧。”
“师尊是想让我俩…不…我回去处理这些杂物吧。”
“谨行,说话不要这么直白。”
楚婵月一下就被逗乐了,洁白如玉的皓腕自然而然的搭在顾衍的肩膀上,颇为古灵精怪。
顾衍察觉了,可他不敢动。
“谨行,有时候楚姨真觉得你跟我们是相似的。”
“楚姨说笑了。”顾衍颇为自得,虽然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怕,但他书一点都没白看。
“姨姨说的是年纪,准确来说是你这里。”
她指了指顾衍的心口。
……
“哪有啊……”
顾衍想要把这话题揭过,连忙说道:“楚姨这么年轻貌美,才华横溢,实在难得,不知道有多少儿郎梦求不得。”
“虽然你们跟楚姨走的近,但也不能对楚姨说这种话。”楚婵月嗔怪说道,顾衍犯了错,惩罚他的长辈却温柔依旧。
“谨行知道了。”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跟身边的女性相处,青秋小了一岁,但性格还是孩子习性,师尊更像姐姐,跟他斗嘴,但格外靠谱,楚姨…楚姨就是少妇的模样捏,(*/ω\*),说笑了。
至于裴林晚,算计太多,跟她相处时不觉,过了一阵子他就感觉疲惫异常。
顾衍埋头想找补几句为自己开脱,却又听到一叹。
“谨行说的没错,姨姨有些老了呢。”
“怎么会?”
“姨姨不是修行者。”
……
楚姨不是修行者,虽然世界之大,他也不知道生命的上限,但只要他安守本分,窝在角落活个三四百岁不是问题,师尊是,青秋也是,可楚姨只是普通人呐。
人生短短不过百年,如此一想,楚姨已经走了快十之有三了。
顾衍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沉默应对这不安的结果。
楚婵月倒是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谨行,若是等楚姨老了,你还会念着我?”
是的,她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想到一些古怪的念头,她脸红啐了一口,真是不害臊。
“楚姨,怎能说这种话。”
顾衍拒绝回答,楚姨或许带了几分真情实感,但未来又是谁能说的准的?
楚婵月抬手扶额,淡淡道:“谨行说话像来滴水不漏,楚姨真是老了。”
“楚姨……”
这次她只是平淡看着他,嘴角含笑,“谨行,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是。”
顾衍应声退下。
……
“清点清点。”
“何必互生疑虑,公子品性高尚。”
顾衍没跟他多掰掰,直接将那银两铺在地上。
“人呢。”
“我等守规矩,自是等公子亲自来取。”
女子现在就在一旁等着,面色古井不波。
“她听得懂中原话?”
“这……我们也不知。”
顾衍点了点头,“跟我走?”
她现在才起了一丝波澜,或者说,是动容。
告别依旧笑吟吟的胡商,他直接带着女子去了一家客栈。
那女子没有丝毫反抗,径直跟着他走着。
顾衍都看在眼里,也未有什么猜疑,他可能对女子来京城的意向判断失误,但身上散发的因果气息不会出错。
“你在这里别动……算了,你想怎样都行,若是不想被束缚可以直接走,若是到皇宫,宫女评选就在下月,你可以去试试女官。”
顾衍就说这些,女子现在穿着多有些暴露,他实在看不得,而且,他也要给这女子一些时间,由她自己衡量。
聊心斋。
“掌柜,再给我添置一些白绫,这些衣物一并带上。”
那女掌柜倒是上下打量一番。
“奇怪,这尺寸也对不上啊。”
我可是用眼睛衡量的,怎么可能有失误!
掌柜揣测过后顿时警觉,看着顾衍的眼神隐隐带着些许憎恨。
顾衍:?
还没想怎么回事,他就被一旁招待的女侍者几乎是推搡的送出店铺。
“这……”
他有些后背发凉,不知道其中原由。
乖乖,感觉有稀里糊涂的染上一丝要命的因果了,时隐时现的。
直驱百里外,京城中轴道,娘子携心怀,城头妄故谣。相思不自量,应傍路浩浩,噫,匪我愆期不可追,尔来异乡征人泪,昭雪白发惹人忆,燕勒风雨有时尽,噫呜~~
又是一曲婉转幽幽之思。
这次茶楼里只传来隐隐约约啜泣声,娘子关的古曲每每上引,顾客从来都不是年轻纨绔,顾衍终于等到了饭点,徐徐走进客栈。
没成想她就在楼下等着他。
“想好了?”
女子摇头,伸手向他比划着什么。
“啧,你不会比我小吧?!”
顾衍突然冒出个妖孽想法,于是脱口而出,索性女子装没听到。
“算了,先上楼歇歇吧,再换身衣服。”
她跟在他后头,一如刚才,虽然这种温馨让顾衍有些盎然。
“就在这里面换,还买了几条白绫,颜色不相同,你随便拿一条换着。”
顾衍就站在门外,他就在外头守着,随便填饱肚子,这女子当真是个哑巴,而且目盲。
那这可就另当别论,虽然功力醇厚,若是个傻白甜可就丢大份儿了。
背后想起竹节的敲击声,“换好了?”
顾衍打开房门,猛然一愣,便直接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你不会穿?”
女子默然,“那你为什么不把原来的穿好再通知我。”
顾衍有些头大,她现在只穿着亵衣,之前旧旧的白绫紧握在手中,红唇微抿,看不清眼睛。
顾衍也不好继续说着,辛好她没有无知到那种地步。
叫人来换?开什么玩笑,他顾衍一向坐怀不乱。
“剩下的自己来,你先在这住着,不舒服可以去洗一下身子,就在隔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