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多不在这儿。”
范朝度扶额,有些疑惑,“司里所注此事为走兽七品,可安有如此泯灭踪迹的?”
“他还活着。”木希灵又拿着手中的本命牌,眉头紧蹙。
“唐都这么大,我们要不要去寻一寻?”
与尘提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想法。
“不可。”
顾衍一改懒散模样,“这无疑是浪费时间,唐都里外自有钱家人搜查,我们来这里也只是探查钱不多的讯息,虽然没找到,但他还活着,钱家也一定知晓,不然不会邀请我们来查。”
他又看着木希灵手中的本命牌,黯淡近于无光。
“况且,钱家可是在唐都那场意外后冒出头的,不过短短四十年,就能和古三家平起平坐,我不了解这些,但……一整个家族没有修行之人,未免太荒唐了。”
范朝度当即说道:“虞狩司也是知晓此事,不过钱家近年来掌管的,皆是航渡船运相关,这背后……”,范朝度无奈摇头,“总之,我司也不能调查太过,但暗中几次探查,钱家里外还真没发现游归境之上的修行者,明哲保身,寻常武者行列也可自踞一方。”
“等等……你们是怎么来的?”顾衍有种不好的猜想。
“古航渡,不过皆是钱家舵手。”
司元图沉闷闷地说道。
他们可都是接到的任务,这完全是刻意为之。
顾衍愣然,师尊到底是什么安排,那南宫述搞什么鬼,还是钱家人只管这里头有七星斋,来者是谁却毫不在意?
可恶,回头就问那个南宫述,不知道的话就等着变成楠梁艾草吧!
“你们难道没怀疑过古三家?”
臧言提难得开口,方才那些女子哭唧唧地说道烟花苑的好姐妹遭遇如何如何,听的他也是云里雾里。
“臧施主,给。”与尘递给他一张手帕擦脸上残留的胭脂抹红。
“多谢,很香。”
“你……”顾衍瞪大眼睛,他还在想其中的可能性,转头就看见这炸裂一幕。
臧言提:?
“没事,我只是觉得不现实。”顾衍摆手道。
“我自幼在唐都生活过一段时间,他们对外来客无所畏惧,但心里还是会抵触。”木希灵也是看着了那件肚兜突兀说道。
“虽然钱家风光,但在唐都人眼里,他们不是自己寨子的人,充其量也只是个外来的商人暂且做生意,还给自己钱。”
她顿了顿,“所以,古三家的地位可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这儿的人大多都姓古。”
范朝度缓过神来也开口道:“司里对于唐都文档多有记载,这钱家占着的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
与尘也是好奇其中的事,想着跟大家一起探讨,不过心中的戒律让他按耐下来,许是看见了与尘的挣扎,司元图带着小沙弥坐着观摩。
似乎找回几分底气,范朝度又说道:“钱家每年都会打赏库中百分之一给古河河神以求庇佑。”
“其实这些钱都会进唐都人的口袋,纵使钱家人再多,境界比一般再高,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臧言提完全没了解过这些,他只想找到钱家公子,不过看着这三人各有所思,停了一瞬,依旧直言不讳,“你们说这些,跟古家动不动手也没必要关联啊。”
众人纷纷看向他,臧言提也只好稳住,再次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钱家忍过这么久,不可能为了百分之一而损害各方,况且,我记得他们以前缴得更多,古家之前就是依靠航渡做起来的,如今却被钱家占大头,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顾衍点头称赞,“范领卫,钱家在古河漕运可是十拿九稳?”
“去年就由钱家来掌管了,不过户部侍郎参着,还是给了古家原来的四成,且免于关税。”
虞狩司真是什么都管啊。
臧言提还是不解,只是身上剑匣鸣声不显。
古家在此扎根百年,期间往来不断,世人有目共睹,况且依照坻报,实际上古家与钱家还真没太多利益冲突,而且古家发达后更像是把唐都作为一个支点,可是用它来干什么?
顾衍瞧着木希灵手中的本命牌,还是闪耀着微弱的光亮,明明他们要救人,可都在这里讨论这些,像是对钱不多不管不顾一般。
“那钱不多该怎么办?我们说的这些跟救人可毫不相干。”
剑客面容愈发冷冽,为什么要把可以不过脑子的事整的这般复杂。
司元图什么都没说,他只需要在正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安排就好。
“不,你们看钱不多的本命牌,一直维持着这个体征,但钱不多区区一个凝体境的纨绔,他怎么可能在能够掩去任何痕迹的手里活这么久?”
范朝度看着空旷的房苑,用手在屏障上轻轻一抹,沾上些许粉尘。
“据钱家长老说,钱公子已经消失两日,了无影踪。”
“这烟花苑空着可有些时日了,我们大家都是今早接到任务赶来的。”
众人自动将顾衍省略,七星斋在江湖上也是独一档的特立独行,他们如果现在才到现场也不例外。
木希灵放下手中的本命牌立在桌前,右手紧捏术法,本命牌上有着些许裂痕,术法笼罩时更是强烈颤动。
过了一阵,木希灵又是摇头,失望说道:“不行,感知不到他的方位,我只能察觉他此时半死不生的平衡。”
乱生岗引以为傲的觅生之术也是无济于事。
少了点东西,顾衍闭眼喃喃自语,怎么感觉去都是谜语人啊喂,都不说清楚。
钱不多失踪,能给什么人带来最大的利益。
钱家,还是古家?又或者……
与尘看着都有些难以忍受了,只得再念一遍佛经摒除杂念。
年轻剑客忿然,张罗到外头看着说说笑笑的游人缓解一二。
一定有些不清楚的地方,顾衍想起今日所到唐都发生的所有事,坐船,打怪,安置,招待,进寨……是哪一个环节?
……
上岸招待我的是钱家监事,但这是古家码头,他知道我的来意,可他的腔调,却是与那张城如出一辙,不是唐都本地人,而且他记得张城一家。
“木希灵,你幼时可认识张城?”
“未曾听闻。”女子淡定摇头。
奇怪……
顾衍放下斗笠,注意到上面的点点污痕,是今日未时与那河鬼打斗时挡下的酸渍。
伥鬼船家,河鬼,古家的传承……
“不对!”顾衍拍案说道。
“什么?”与尘睁眼,好奇询问。
“捞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