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呢？”
………
“放下！”
冷雨淅沥沥地拍打这片天地，微小雨珠如细柳扶枝般水到渠成，一齐汇聚在蒙面人周遭，直至围拢两人地界，轻轻收束。
顾衍扫了眼，可刀出鞘的速度比蒙面客的反应更快。
蒙面不及格挡，驻足的一刹，凌厉的气势强压而至，不过顷刻，一道活水激流直接从顾衍身后袭来，迅雷不可阻挡，顾衍不得低附，头上斗笠应力溃散一团，顾衍失了先手，蒙面一把扯过他衣袖，就要砸向竹林冬笋匣端。
威然触发，顾衍袖口一张，竟将刀身接袖口横腰斩过，半边裸露在外，顾衍还未缓神，地下激起层层灌流，如同洞穴群蝠倾巢而出，目标却不是严防戒备的顾衍。
不好！
顾衍眼神一凝，正是愣神起身之际，后背结实挨着那人一拳，顾衍不由闷哼，喉咙直到心腹皆是翻江倒海，大有烧心撩势，地层水流转而化作腾腾热气，冷雨相接，弥漫雾气迷了顾衍双眼，而背后那人却不知行踪。
可这时顾衍那管其他，便是暗招他也只得硬声接下，索性一阵匆忙，接过的婴孩还是熟睡模样。
顾衍捂着嘴角鲜血，囫囵擦过，接着包袱便往马车盖一跃而上，方才他刀尖凝聚势能将围地捅出道狭口，但他担心的不只这些。
果然，阵阵水箭覆盖这片围地全方位，已然要将仅剩豁口堵住，顾衍护着婴孩一时托大，一支箭羽沿着他右眼擦过，直往包裹袭来，他咬牙反握刀身直接斩断，锋利的刀刃可不讲情面，顾衍手中鲜血淋漓。
说不得什么，他又听见新一轮的攻势，顾衍截然闭眼，裹着婴孩步步后退，右手连刀把都快握不住，他在寻找最后一丝破绽。
“某再说，放下！”
顾衍侧耳，心神意动，抓住一瞬开外的角落地段，握紧长刀向斜后方一捅。
嗤。
刀身饮血，围地水汽截然停滞，“成了！”
顾不得欣喜，顾衍吐出一道“回风”帖，便是将附近湿地落叶碎屑裹紧迂回，望至源起，正是右上方的交错。
收刀入鞘，顾衍抓紧护住怀中女婴，纵越而起，直接穿过那道狭小裂缝。
蒙面衣着绿焰渐息，他没有立即追赶，反而低头掂量起来手中所视焦土，若有所悟。
“……”
“忘川。”
雨势方休，蒙面仰头，原地分化而散。
转瞬，此处只剩一地狼籍，破烂的马车缰绳再困不住嘶鸣的野马，甩头而跃，仰蹄翻起，奔向竹林深处的偏僻地界。
………
一路上心惊胆战，顾衍不得不聚精会神提防密布，索性雨势渐缓，他紧抱着怀中婴童，有些磕跘，速度依旧很快。
不知赶了多长时间的路，顾衍总算瞧见一处破败庙宇，草草探视后便直接进了堂前，迎头的是一尊慈眉善目的佛陀，不过疏于打理，跟前不少地荡结了蛛丝细网，但依旧看得出有人前拜。
顾衍匆匆捻起几柱香行了礼，找到附近明亮地生起了火，这时，他才能仔细查看女婴状况，途中只喂了女婴两捧热水，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醒过，这让顾衍有些紧张。
不过睡梦中依旧嗫喏着嘴，顾衍长舒一口气。
“看吧，送给我就是这副惨状。”
自嘲着摇了摇头，顾衍轻拍着女童，他境界还不牢靠，方才的战况让他境界有些跌退，见此顾衍也是立马打坐运气，气息遮掩，旁人不细心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良久。
又有一人踏足此方静谧，不同顾衍小心翼翼，她更大方的观察四周，显得很是好奇，不过她腰间悬挂的狩牌让她这般大胆都显得一切合理。
顾衍依旧运功疗养，女婴早就醒来，这时她也只是轱辘转着眼观察四周。
突然，她就对上了那对灵动俏丽的凤眼。
“好生可爱的女童。”
女子渍渍称奇，不禁想要上手好好把玩，不过却被一道屏障隔开，“哦，这里还有个人！”
女子很是惊讶，顾衍确实是把自己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以至于她先前只注意到裹成一团的小不点。
“你爹？啧啧，好生狼狈。”
女子又仔细打量一番，跟她一样是衍势境，她此刻也赶不上忙，内法相冲，毫无用树，况且也尚未可知对方深浅，她虽然年轻，江湖道理也是懂得一些。
女子正欲起身之际，女童咂嘴向她瞪着眼睛，内容十分好猜。
“你……饿了？”
女子突兀站起想了会儿，“我也没带什么吃的。”
说着，她不由自主的瞥了眼自己的粮仓，不知想到什么，突兀环抱住，“不行，我也没有。”
依旧嗫喏着嘴看着女子，虽然隔了一层面纱，女子脸殷红的不像话，“找你娘要啊，姐姐我真没有。”
“……”
“不行，就算用力嗦也不会出来的！”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般荒唐的话，不过她感觉看得懂女婴的眼神。
寻求无法，女婴也是用力摇动，试图唤醒疗伤的顾衍。
女子见状也是叹了口气，她警戒心一向很高，不过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
“那我帮你爹一个小忙吧。”
说着，她掏出了怀中盒匣一粒丹药，颇有些肉疼，所以她又换了一粒，酿成丹水送入顾衍口中。
“帮人帮到底吧。”
女子不知从哪里端来个马扎，不过方向操着女婴位置，“嘬嘬～”
不过女婴一动不动看着她，“真的没有！”
被盯着害臊，女子只好背对着，曲线妙曼丰韵。
“离开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顾衍是被鼓捣醒的，这情况颇为熟悉——小孩饿了。
希望不是想吃奶，他真的没有勇气讨要了。
还是对上了小孩布灵布灵眨着的大眼睛。
“……”
“看我也没用啊，咱们得认清实际情况。”
不对，顾衍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他左右查看，皆无人踪。
奇怪，他明明……
肩膀却顿时被人一拍，顾衍立马护住全身，抽刀封口。
女子见状也是笑得不能自已，不过，她看守的不是个坏蛋，聊聊天也是可以的。
顾衍不同于她，很是紧张，荒郊野岭凭空冒出个蒙面女子，怎么都不合理。
“诶，我也算救了你。”
女子一板一眼的说着，可能是因为年纪相仿，语气也是轻佻许多。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抱抱小孩了。
“你女儿应该饿了。”
“嗯。”
“她怎么不说话。”
“……”
“不会。”
“她娘呢？”
“不知道。”
顾衍的猜疑没有错，下一瞬，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冰冷的短刃。
“她是被你拐来的？”
女子语气可不像之前那般友善。
“唉，我打不过你，直接抱走吧。”
顾衍摆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