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 谁离不开谁?

作者:只蝉 更新时间:2024/9/13 22:30:01 字数:4248

第二天,清晨。

床下,穿好衣服的伊草单手叉腰,无语地看着床上双手抱着被子,并用蜷曲的腿夹着的,正闭着眼在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一些歪理的彩叶:

“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宗教,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些宗教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都不如一个教实用——睡教。

睡教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宗教...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不睡觉,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对于整个问题...我的答案是世界会因为每个人都不睡觉而停止运转!...”

“睡觉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是很重要的。我们每个人在学习、工作了一天后都总是要睡觉...如果我们不睡觉那么第二天我们必定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疲劳...如果我们疲劳我们就会打瞌睡...而打瞌睡的后果是没有精力去做学习、工作这些事情。”

“综上所述,我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信奉睡教,而事实也证明,睡教是所有宗教中最实用的。我们应睡好每一觉,不能搞得自己睡眠不足...”

彩叶说着说着,脑袋往被子上一靠就没声了。

“zzz...”

伊草只觉得攥着衣服的手底一硬,接着前踏一步,一把掀开彩叶抱着的被子,就朝她身上扒去。

“噫!...等下!我自己穿!我自己穿!...”

...

一大早就被训练女仆礼仪时,彩叶总觉得这个巨大的宫殿就是自己的另一个监狱。

而伊草几乎总是形影不离地呆在自己身边,她是守在自己身边的狱卒。

彩叶不是一个容易被控制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清楚自己的感受和做的事,会客观揣测伊草的所作所为背后的目的。

但对方也不是一个企图以pua来达到某种目的的人,相反,她更觉得伊草只是在玩,像在角色扮演一样重复着一个流程,在不紧不慢地观察着自己。

彩叶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能明显感受到伊草身上的分裂,她过着一种双重的生活,一边是自己,一边则是教皇。

明明她对自己抱有特殊的感情,也不在乎自己和他人接不接受,可她就是持保留意见一样及时划清界限,不乐意流露真情。

“因为你还没准备好呀?你说是不是?小女仆。”

彩叶仰头看着一副眯眯眼的伊草,没来由地身子一冷,没来由地意识到:

伊草总以是一副看透了自己的模样,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所以才不急。

而自己呢?

彩叶很少有了解伊草,事实上,她似乎也在避免这种情况。如果有大臣侍从突然找她,她会把彩叶撂在原地,不让她了解她平常的生活。

这令她有一种被人为隔绝与外界的联系的感觉。

“诶呀,这不都是因为,小彩叶离开了我就没办法在宫中乱走了么?万一被那些对嗜血等级敏感的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彩叶不满地撇撇嘴,并不认可她的说法。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知道你会留后手。”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想让我去蠕变,那肯定避免不了与人接触,所以,你还有别的办法不让别人认出我,对吧?”

伊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弯腰摸摸她的头,夸奖道:

“很聪明啊,不愧是我的女仆。”

“只是一点很简单的推理罢了,不值得我骄傲。”

“是么?但你笑容都挂在嘴上了哦?”

“诶?...咳咳,才、才不是因为这个...”

彩叶双手抱胸,偏头避开她的带着笑意的视线。

“说到这个,蠕变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见这个问题,伊草正了正色语气,道:

“蠕变维度啊...是神圣教国,不,应该说是整个大陆最大的天然矿场,你所能见到的那些刻印符文,其原料的铀,电磁铀都来源于蠕变地下第2、3层的开采。”

“你们不怕爬行者吗?”

彩叶记得,蠕变有很多种类的爬行者,这种自爆卡车对矿工不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当然不怕,你知道吗?在我的努力下,爬行者灵魂的形状,还有身体器官已经基本被转化为类人生物,甚至沦为奴隶阶层了,她们只会协助矿工们挖矿。”

“不怕他们自爆?”

“不怕,只要在孵化前就剪去身体里的引线或是加以控制,爬行者就是普普通通的矿工而已。”

“这样啊...”

听伊草的话,那些绿油油的爬行者似乎还是卵生生物。

“不说这些了,今天的生命之石送到了哦?想吃吗?”

“!!想”

...

行刑日那天很快就到了,这些天里,闲下来的彩叶就去宫殿后方钓鱼,顺利地把垂钓等级升到了20级。

翻看职业专长,最近被她运用频繁的甚至还升了一级:

“绝不空军II,海之眷顾II,饵钓II,海洋探索者I,水下生命恢复I,水下呼吸I,水上潜行I,水中前行I。”

其中最有用的就是“绝不空军II”了,系统告诉自己现在可以在异世维度的水中钓起鱼和宝藏。

令彩叶没想到的是,行刑地点就设在宫殿脚下,教堂面前的广场上。

听到外面传来人群兴奋的讨论声,教堂二楼内,站在伊草背后装作女仆的彩叶微微有些担忧。

“真主保佑。”

“真主保佑。”

伊草转过身来,命后方的主教和教会人员们退下。

今天的伊草还出人意料地化了妆,金色王冠下,黑色的长发盘在耳后,耳朵上也佩戴着与眼瞳色一样的蓝宝石耳坠。

她身着一件刺绣权威的接地白色长袍,嘴唇上一抹嫣红,一种超尘脱俗的气势油然而生。

伸出涂上黑色指甲油的手点了点彩叶的下巴,伊草轻笑一声:

“怎么?又不是砍你的头,怕什么?”

彩叶眉头不展,她本以为这次行刑自己只会在角落里看着,却没想到伊草要带着她出现在公众之内。

“你要带着我去出现这么多人的地方,你就不怕我被认出来么?到时候...”

“不用担心,因为你最近很配合我的女仆训练,他们对你的印象早就改变了。”

彩叶不解。

“什么意思...?”

易容?还是...

“你在晚上读书的时候,有没有留意神树教团的入教仪式?”

入教仪式...

彩叶垂眸思索。

是的,想要进入神树教团,对方必须作一个类似签约的仪式,而且随着职位的升高被分为三次,这个行为又称作“塞里安的三重誓言”。

而一旦违背你许下的誓言,会被教团视作背叛,被神圣裁决所认定罪行并给予惩罚,而且罪行从罚款到砍头不等。

这么说来,自己在进入宫殿前许下的女仆宣言岂不是...

“被你改造过...”

“是的哟。”

自己在不经意间被间接控制了?

彩叶咬咬牙,却听见伊草解释道:

“不用担心,它只是一种可传播的模因,鉴定范围是神树教团内的信徒和一些接触你的人。换句话说,它只会改变一些人对你的印象和外貌,并不会让我有掌控你的机会,而且,我若真有那个想法,早在监狱里就会做了不是么?”

“嗯...”

话是这么说的,但失去控制的感觉可不好受,彩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

伊草半蹲身子,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好啦,我承认我很自私,不想让所有人看见你真实面容,但就凭这些天的相处,你还不信任我么?”

彩叶低着头,心里极为复杂。

是的,虽然这几天她被当做女仆,可实际上女仆该做的事一点没做,反而一直处于对方的照顾之中。

“也不是不信任...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对我?”

伊草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提出了一个令人难以忽视的假设:

“或许,我们曾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但命运的波折让我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我被神树教团选中,成为了纯洁的圣女;而你却在不幸中迷失,沉沦于嗜血教团的邪恶下,成为了一名行径恶劣的魔女。

最后,在一场有关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中,我不得不亲手结束了你的生命。但我动了私心,没有完全将你打入地狱,而是净化你的灵魂之石,抹去了你所有的记忆。如今,你重生为一个忠诚的小女仆,对我唯命是从,怎么样?这个故事有趣吧?”

“...”

彩叶面露犹豫之色,这是真?是假?

“那么,让我们走吧!”

“嗯...”

伊草笑着拉起彩叶的手走向透出阳光的廊道。

“铛——铛——”

这一刻,教堂顶楼忽然钟声大作,化作悠远引吭的乐章为二人走出幕布的步伐而伴奏,而且仅仅一瞬就摄住了激昂讨论下人群的全部注意力,在下跪中一齐化作同谐的音符:

“参见陛下!”

阳光耀眼,教堂下的色着不一人们同时下跪,彩叶眨了眨眼,看见伊草放开她的手,淡然地应付了一句

“真主至大。”

“真主至大!”

不远处的塞里安神像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囚犯垂头丧气,不见面容。

伊草微微偏头:

“你知道吗?我身边有很多人——元老,领主,红衣主教,白衣教宗,附魔大师,圣魔导师,维境迁跃者,炼金大师...他们都离不开我。”

“你呢?小女仆,这场行刑之后,我就立马送你单独一个人去蠕变,你会不会舍不得我?会不会觉得离不开我?请告诉我你的答案。”

彩叶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不是我离不开你,是你...离不开我吧?”

伊草愣了一下,看着彩叶坚毅的眼神勾嘴一笑,回头面向伏地的群众:

“果然...”

...

这场行刑没有发生意外,刽子手精确地砍下了那位被披上嗜血圣女羊皮的死刑犯的头颅,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果真如伊草所说那般,一结束,她就带着彩叶来到了王城的传送门所在地——同时也是宫殿的地下一层。

当然,应她的要求,彩叶又重新换上了白T恤+牛仔短裤的装扮。

漆黑的雕符石以环状对称铺开,末端竖起四根几乎顶到天花板的菱形黑柱,并且以长方形传送门为中心,上面被分别嵌入了方位雕符石、穿越雕符石、空间雕符石和现实雕符石。

那些闪耀着的,泛着光芒的蓝色符文精细地雕刻在四面,宛如无数只漆黑下包裹眼白的眼球,它们凝视着中间竖起的门框,它们的眼神千变万化:或沉默,或专注,或嘲讽,或大笑着注目来者。

蠕虫一样扭曲着荧绿帷幕的传送门下,一只染绿的,仿佛染料快要渗出眼珠有生命力地看向台阶下的彩叶,那是正是最重要的能量雕符石。

扭之蠕变。

伊草递来一个刻印符文,散发着琉璃光彩的附魔手镯:

“这是空间手镯,滴血认主。里面有够你用的金币、武器和装备。对了,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也可以向它注入魔力,我这边能感受到。”

说着伊草晃了晃手腕上同一款式,但大上一号的手镯。

看来她真的不知道彩叶有系统背包。

“我会安排在那边接应你的人,不用担心。”

彩叶接过手镯,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看伊草。

伊草恬不知耻地笑道:

“你看,我就说你舍不得我吧?”

“呵...我才没有舍不得你...”

伊草正了正色,见彩叶的语气没有平常的硬气,又摸了摸她的头:

“总有些事是要自己面对的,不要感到迷茫,相信你再一次回来时,一定会有新的收获。”

“嗯...”

彩叶点了点头,走向传送门前回过头:

“那我走了?”

伊草笑笑:

“记得想我。”

“哼...谁愿意想你...”

还对那个誓言耿耿于怀的彩叶撂下一句听起来没心没肺的话,接着前踏一步,身形彻底消失在绿色蠕虫的荧幕里。

“...”

孤零零地站在传送门前,伊草的笑容逐渐淡去。

她转过身迈开步伐,朝偌大的地下室出口走去。

看守的护卫又一次向她问好,她这一次则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再没了方才来时的笑脸。

就这样一路拒绝交流,一路命所有靠近的人都退下,她终于来到王座之间,但没有在印着塞里安神徽的王座下落座,而是径直拐向了寝室。

紫金床幔已被宫廷女仆拉开,两两系在床角间。

伊草擦着床幔走过,来到床头,脱下鞋子跪上床铺,面向这些天彩叶一直借阅的,墙面一样的高高书架。

手掌在书丛间来回游走,抚动,最终在角落里微微一按。

书架顿时从中心处凹陷,多出一个半人之高的暗槽。

伊草的表情随这之后露出的东西而逐渐陶醉,变得幸福,逐渐浮现出一抹的红晕。

“啊...”

一个“彩叶”的头颅——眼眸紧闭,白发一直随意地散落在槽内。

张开双臂将头颅揽在怀里,伊草就这样对着她欣赏了许久。

而当她慢慢伸出手臂,在那个“彩叶”的头上来回抚摸时,微微眯眼吐词道:

“果然...头发不够密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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