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彩叶放下信件,洛老道:
“我曾经向神树教团求助过,但他们的骑士在考察后却告诉我,那里并不存在什么爬行者巢穴,有的只是一堆塌陷下来的乱石。”
“队长的尸体是在哪发现的?”
“就在那处流水旁。”
听到这话彩叶不禁皱起眉头,那位队长的信件看似结尾,但是还有很多疑点。
比如说,他说自己看到的物资全变成了骨头,所以认为自己从未从那个巢穴逃脱。
但如果他没有逃脱的话,后续队员找到他的尸体时,又为什么不在那里?那只是他的幻觉吗?
根据他的信,似乎是遇见了某种寄生在爬行者体内的恶魔,而且它们还能继续寄生。
有没有可能,他的尸体是被故意送出来的?
那这也就说明,那些恶魔...岂不是...
到这时,彩叶也感到心底一悸,她可以设想有这样一种寄生虫,沿着食物链从低到高一步步攀升,潜伏在各个种群之中,并秘密举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冀希着有朝一日能重新支配这片大地。
彩叶忽然想起,自己预知梦中那个眼睛被涂抹的爬行者,应该就代表队长记录的失去双眼的爬行者了,这代表他们已经被寄生。
这么看来,这间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还真和破碎神殿有关了。
“...”
把腿上的熟睡的帕薇儿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彩叶道:
“实不相瞒,我在预知梦里曾见过象征这个族群的图像,告诉伊...女王后,她才派我来。”
洛老惊讶道:
“原来如此,彩小友果然是为此而来,有什么是我这个老头能帮上忙的吗?”
虽然彩**不擅长撒谎的,但如果撒的谎隐瞒在自己的真实目的之中,能给自己一种半真半假的错觉,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就曾经因为太过直白,不懂委婉,没少在地球社会上吃过亏。
但实际上直白不是错,身份低微的直白才是错,因为你几乎没有身份和资源支撑起这句话的分量,反倒容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和弱点,易受控制。
虽然现在她也没能变得圆滑,还保有一种独立的傲气就是。
彩叶顺势把话题引到神殿上。
“我注意到信中提到了‘女王封锁的神殿’,洛老知道破碎神殿吗?”
洛老闻言也是面露惊讶:
“破碎神殿?我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想必彩小友也是从女王口中听说,这个神殿的历史太过悠久,以至于只剩下几个老不死的才知道了,呵呵..”
“女王她...知道多少?有关那个神殿。”
“难说,有关破碎神殿的事情,还在我年轻时发生的事。”
彩叶默了一会,示意洛老继续下说:
“破碎神殿虽然是一个神明的遗迹,但真正为世人所熟知的,还是因为它是灵魂之石雕刻技术的发源地。”
“后来它被女王下令封锁,历经人类的大肆利用类人爬行者奴隶开矿的巅峰时期,所在的地方恐怕存在也早已被抛弃,在几百年的环境变迁中逐渐尘封了吧。”
“彩小友,你提到破碎神殿,难道与这个未知的怪物有关吗?”
“嗯...我曾在预知梦中的神殿里的壁画上见过这种与爬行者对立的生物,似乎被描绘为长着两个大眼的虫子,十分地...抽象。”
说到这,彩叶和洛老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彩叶不在乎那个寄生虫会把这里搅成什么样,她只想知道,卡尔颂给自己塑造了这么一段古怪的梦境,究竟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话在她这是毫无分量的,被归纳于他人于自己的道德绑架之类,这种画饼的说法她早就不屑一顾了,她现在只关心自己。
能力大能代表权力大吗?这句话应该换算为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所以,那个寄生虫的事就交给伊草去头疼吧。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女王,让教宗来接管此事。”
...
抱着帕薇儿回到房间后,彩叶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取下右手手腕上的手镯,面对满是黑雾的窗外,彩叶叹了口气,缓缓注入魔力。
不过半秒,那个屑女人的声音就清晰入耳:
“嗯?小女仆这么快就想主人了吗?果然没有我..”
“得了吧您,说正事,你知道破碎神殿在哪,是不是?”
“嗯?”
“别装傻,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但以你的性子,是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它的——你知道多少?”
“小女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哦。”
彩叶愣了一下,然后放缓语气:
“起码也给点线索吧,像这样无脑找,天知道什么时候。”
伊草的语气逐渐富有笑意:
“线索一直在你身边,不是吗?”
“你说薇儿,薇儿这么单纯,你怎么会...”
彩叶话说一半就断了,她话锋一转压低声线:
“你怎么知道薇儿在我旁边?”
那边的伊草淡淡一笑:
“我早就说过,有关你的一切,我全都知道哟。”
“...”
彩叶偏头,看着床上帕薇儿自然平和,仿佛解除了一切沉重和压抑的神情,一时不语。
见彩叶沉默不回,伊草又道: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薇儿确实忘了破碎神殿在哪,但蠕变确实还有人知道。”
“谁?”
“一个旅行家,准确来说,他叫饥饿的旅行家。”
饥饿旅行家,在原作中,他是指导玩家通往首个异世维度的导游,而代价只是一点食物。
“他在哪?”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家伙,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地表还是在地下,只知道他在蠕变。与他接触的话,你还能了解到更多有关你的身世。”
“行。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
彩叶把那个寄生虫的事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伊草。
本以为她慵懒的态度会立马严肃起来,结果...
“是么?我知道了,但用不着白衣教宗出马,我会叫那边的主祭去调查。”
“真是轻描淡写的回答啊喂。”
彩叶无力吐槽道。
伊草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提醒道:
“对了,最近那边嗜血教团活动有些频繁,你...”
“切,我才用不着你关心...”
彩叶面颊一热,却听见那边反道:
“谁关心你了?是让你去地下时注意一下,有的话就帮我顺便铲除了。怎么这么敏感?看来我调教的不错嘛。”
“蛤!?——你这家伙!...”
彩叶的脸红瞬间转化为红温,那时,她把一辈子能想的脏话都想了一遍,都骂了一遍。
但伊草只是盈盈一笑,并不在意彩叶骂得有多难听。
有时候,仅限于私密之间的直白,是像辣味入嘴带来的轻微痛觉一样,是一种在一定程度内会被容忍的存在——被愚弄后意识到安全的愉悦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