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梦中一模一样的壁画...”
彩叶扶着冰凉的墙布一路缓行,带着燥热的身子。她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一个深深隐藏的小火苗被点着了,只待一场焚风吹来将其扩散至全身上下的大火。
“好饿...”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肠胃也回应似得抽搐、痉挛起来。她半张着嘴弯下身子,努力不让自己痛地叫出声。
而也在此刻,无形无源的耳语如影随形般攀附上自己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复述来自地狱魔咒,它们从未知的罅隙间涌出,爬满她的全身,在她的耳边蹦跶,抓耳挠腮,邪恶万分:
“眼S'o 口,陀腹wa,)精足血AI,蔫颅变?,o舌Sh母@鼻Tlg手out心股?,o0耳→y丰...”
烙痕一般深入骨髓的空虚感。口内谗诞欲滴,这不是熟食就能填满的,除了赤裸裸的,原始而血淋淋的骨肉脏脾!
“对了...生命之石!”
在爬上台阶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系统背包里还有薇儿给的生命之石,便唤出它们捧在手中。
【好美味的色彩...鲜亮的红宝石色...扎堆成熟的石榴籽...】
只要像平日里那样一口吞下...
这般想着,她焦躁难安地张开嘴,沾沾自喜的情绪带动昂奋的感官向前伸出脖子,一直混乱的思想变得单一,化作渴望的口水一点点咽下...
“警告:请宿主不要食用生命之石,否则会加速职业病的侵蚀进程...警告!...”
“...”
“彩叶,别吃。”
彩叶浑身一颤,像只受了惊,竖起耳朵的兔子,她满脸茫然地抬起红瞳。
“伊草?”
“是我。”
伊草站在台阶尽头,淡蓝的眼眸微微垂下,长直的黑发顶部两侧各突出一撮耳型黑发,遮住了她的耳朵。清冷的氛围似乎天生就围绕在她周身,使人看不出她眼底的究竟是悲是喜。
半坡上,满头炸毛的白发少女垂头喘气,两手撑在弯着腰的大腿上,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伊草,我好饿...”
“嗯,我知道。”
伊草几步走下台阶,伸手接过了同样朝着她踉跄几步的身子,慢慢搂在怀里,轻闭眼眸。
热到发烫。她淡淡地想,然后又伸手放到彩叶的左胸上,后者先是应激地挣扎一下,但很快就被动接受了当下的处境。
心率恐怕突破二百了,已经超过了正常人体的极限。
彩叶把脑袋从她怀里抽出,靠在她肩上,语气急促但没有力道:
“喂!...你别趁人之危...”
“就你胸前那点料,我可不稀罕...别乱动,你口水都滴到我脖子上了。”
“我、我控制不住我积极....唔...伊草?”
“别抓那么紧,把手伸出来,我再检查一下。”
“伊草?”
“...说。”
“我可以咬一口吗?我饿的不行了...就一小口...”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哎呀,我清醒的很,我跟你说啊,当初胖子碳烤那个肥猪老板嫌我手笨又不太会说话,非要我下班后陪他喝酒,说是赔罪,不然就今晚也把我的鱿鱼炒了...我喝了两箱啤酒,还有大概...1,2,3...5杯白酒还清醒得很,他自己倒被我喝得吐到虚脱...哼哼,想灌本小姐,他还差一万年呢!”
“?”
伊草看着她侃侃而谈的表情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叫什么叶子君的富二代,仗着有点小钱就想睡我?我呸!要不是那时候老板不让预支工资,我哪里会主动给那个普信男当陪玩?还往水里下药?呵...有再多钱也没用,他刚脱裤子,我叫的警察就来了,哈哈哈!...”
“...”
“蓝星可比你们这有意思多啦~,到时候我带你去玩玩,不过那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目无法纪了,那里有....呃!”
伊草面无表情地咬破自己的嘴唇,然后撇过头,一手揽住她的脖子,用嘴唇蛮不讲理地压住彩叶的嘴唇。
直到铁锈味的血参杂着唾沫一点一点涌入咽喉,吞进胃囊,彩叶原本迷乱的红瞳才清澈了一分。
更慌乱了一分。
她闭着眼向后扯了扯脖子挣开,吐着舌头喊道:
“等一等,!伊草,不行!....不,我是说...能不能不要用舌头!我...w!....”
闪烁着符文蓝芒的楼梯间上,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紧紧埃在一块,话语仅出现一瞬就小了下去。这突兀的数秒本该令人感到荒谬,但在两人心中究竟是如何所想,或许是惊异,或许是早有预料,但更是无限的亲昵。
好一会伊草才放开了彩叶,看着她羞涩且略带怒气的表情,舔舔嘴唇淡淡道:
“看来是好一点了。”
彩叶张了张嘴想反驳她几句,但一回想起刚才迷醉一样的状态,只好露出一副羞怯难言的表情,撇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伊草伸手摸了摸彩叶的侧脸,并轻轻触碰:
“怎么,和我就不排斥了?”
“那怎么可能...”
彩叶没好气地道,但又在她的抚摸下缩缩脖子,努力抑制住想往上靠的冲动。
“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应当是职业病,不过刚才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检查,就被你打断了——把手伸出来。”
伊草放下手臂,彩叶乖乖照做,接着便感到小臂上微微刺痛。
伊草用指甲尖轻轻划破了皮肤,勾出一滴血液。
“告知:为减小暴露系统存在的几率,已暂时脱下盔甲。”
端着手指放到眼前,伊草盯着它看了好一会。
“果然...”
而皮肤内部的血肉接触到表层的时候,彩叶顿时觉得全身又热了一分,刚才才刚刚安静下来的耳语又立马接上,而且连带着视觉也变得灰白模糊。低语像无数个木楔子一下又一下打进她的耳内,在宣告着某位神祈的悄然降临:
“呀!莎布·尼古拉丝!透过那污秽,汝可知晓彼等。彼等之手已在汝之咽喉,而汝仍不见彼等;彼等居所在汝之门槛...”
“警告:检测到宿主理智受损...”
就连系统的声线也听起来有气无力。
彩叶紧皱眉头闷哼一声,抬头看着视线里已经有些扭曲形状的伊草:
“伊草...我...”
“嗯。”
伊草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指,然后把它戳进了彩叶的嘴里。
“???”
“自己慢点吃,哦对了,不要用牙咬,下面的话你听着便行。”
“...”
彩叶慢慢**着她指尖的血液,脸上的表情这才慢慢放松。
伊草坐在更上一级台阶,表情也有些严肃:
“你刚才一定听到了那位的耳语,先给你简单解释一下它的意思吧。”
“这句话表明了一个神祈的存在,没错,就是鬄母,意思是:祂的影响力无处不在,即使人们没有意识到。
就连我也无法想象祂是何等的存在,祂隐藏在哪个维度的星空?有何力量?我一概不知,但祂却能对人类构成极大威胁。祂是一个超乎认知的存在。”
“祂已经侵蚀了这方世界许久,其中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嗜血教,除此之外便是职业病了。”
职业病...
彩叶似乎已经在系统那听过好几回了。
“为何我说职业病源自于祂的影响,而不是创造十二技能的诸神?一方面,诸神在那之后便在沉睡,而另一方面,职业病在最初并没有类似病症的记载。
它的具体表现在于——等级越高,理智越低,越容易因听到祂的耳边低语而陷入永久疯狂,这极大地限制了人类的发展,而你作为嗜血等级传奇级别的人物,就更不用说了,每一次食用生命之石都会降低理智。”
“不过,这种病倒也不是没有治疗手段,不过目前只在小范围使用,因为要预防被鬄母察觉。”
“唔?”
“想知道怎么治疗?放心,不是我的血,我的血确实有提高理智的作用,净化负面效果的作用,但治标不治本。”
“具体办法说来很简单,但也不简单——带着灵魂换一具新身体,别看我年轻的很,但实际上,这已经是1.340.560版本的伊草了,代表我更换了340次身体,560次身体部位。”
“???????”
伊草看到彩叶的反应也是被逗笑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别这样看着我,你替换过的身体比我多得多,只不过忘记了而已。
薇儿也一样,不时就要被我接来治疗,不过身为有灵魂之石的种族,加之个人专长,她可以同时操控不同的身体,但我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借助术式或是神话物品。”
彩叶张嘴放开伊草的手指,大为震惊道:
“这这这...这要怎么更换?”
“复制灵魂,至于身体,可以靠高等级本身能重塑身体的生命之石办到。”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借助卡尔颂留下的机器——雕刻灵魂改变种族,复制灵魂创造新的躯体,这一套配套技术是祂离开此方世界留给我们应对鬄母的唯一方法。”
彩叶愣愣道:
“所以,卡尔颂的预知梦和你的计划,都是想告诉我这个?”
伊草摇了摇头:
“不是告诉,是帮你回忆起来。”
“回忆...我是神树教团以前的圣女,是吗?”
“你已经知道了呀?嗯...”
伊草看着彩叶短暂陷入沉思:
“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
“那看来还差点意思...”
伊草说着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转身淡淡道:
“在治疗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我是从没听说过嗜血技能还能被鬄母影响的,这也是嗜血教团顶尖战力一直在增长的原因....但你,似乎有点不一样,我本想亲自来试试的,但有人不同意嘛。”
“这里还有别人?”
彩叶惊讶地抬起头,随即就在伊草的后方,台阶的尽头处看到一个双手抱胸的人影,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等等,她是...!”
伊草笑着侧过身子:
“其实不用我介绍了,这位是刚刚解脱的旧日支配者,塞伊格亚——也就是你口中的克洛伊。”
台阶尽头,“克洛伊”一身黑袍,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厌恶和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