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自胸口和腹部漫开。
回忆与现实相互交织，宛如枷锁一般，死扣在彩叶的胸口，一一串起每一个器官——心、肺、肝、脾、肾...
机器哐哐地吐出黑烟，正如胸腔内每一次抽搐到疼时所弥漫开的，每一次呼吸，都疼上加疼。
零散的记忆碎片被不由自主地牵动...涌上大脑，一一复盘。
...
“诶诶！先别走！我只是醉了，又没晕...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就这样！”
“啊？...那好吧...老板，今天的工钱...”
“要什么工钱！你这样的黑户我愿意收你就不错了！关键你还是个夯货，口齿不清，包吃包住还做什么事都要我教，要不了要不了！”
“...”
“听我一句劝，去犯个事，让警察给你上个临时户口...”
“...警察...？”
...
“小妹妹，你多大了就在外边混？这次要不是你报警及时，这几个男的可就对你下手了！...有你父母的电话吗？”
“没有？其他亲人之类的呢？...也没有？！你这个情况有点复杂啊...”
“走吧，上车，先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说被下药了吗？看上去没啥事啊。”
“...”
“好吧，看你似乎也挺内向的，怎么就跟这些不良搭上了呢...”
...
“那个...警察女...户口...”
“直接进补录程序吧，没有监护者...居住地呢？除了书面申请之外，我们需要那里的社区委员会证明，然后还得准备一点钱，户口薄的制作需要...”
“没有？但是成年？还是流浪人士？诶哟，你这个麻烦了，估计要上报市级公安审批，这个办理时间怕是得延长到一个月了。”
“...”
“小妹妹，暂时就呆在我们这吧，你说话吐词不清，感觉也不像是受过教育的样子，一个人在外边，多危险啊！”
“...”
“...谢谢。”
“xx警官，听说食星会又开始活跃了，快来...”
“好，小妹妹，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待会再来。”
...
“伊草?伊草是...?”
...
“本台新闻报道，由邪教组织食星会发现的囗囗囗囗，已感染囗囗囗囗囗余人，国家将采取一级防疫措施，并定期在个基层卫生站设立临时点位，请居民定时检查，凭健康码出行。
此外，专家建议所有人在特殊时期做到以下几点:
一、若遇到言语逻辑囗囗，面部肌肉僵硬的人，请停止与他们交谈，寻找机会逃离现场，并立即报警寻求帮助。
二、不要踏入无人居住的囗囗。
三、若家中宠物脑部突然发育畸形，而且高烧不起，请控制住它们，并报警。
四、不要相信任何与封建迷信有关的传言，请相信科学。
五、备好安眠药，不要盲目相信梦境中出现的口囗。
六、不要食用来源不明，包装廉价的食物。
七、不要打开任何来路不明的网址，否则...”
“外边最近有点乱啊，不知道樊姐怎么样了，警察怕是忙的焦头烂额了。”
“下面来看国外新闻:距离U国总统大选还有两个星期，据其广播公司报道，提前投票显示，在xx州、xx州...xx党的支持率上涨百分之十，其总统候选人承诺当选后的一系列政策得到了公民极大的支持...
各大研究机构和左媒也认为，xx党在连续三届失败后，或将在这一次重新获得执政的权力...”
“电话打不通么?...”
“罢了罢了，反正疫情管制下也无聊，还是看看bil...嗯?这个弹窗是什么？...
...牛牛虚无世界2，全国最大的虚无世界2服务器，Minecraft?”
“诶...好像有点意思?”
“防火墙弹窗?关了关了，整天整些有的没有...”
“但据红十字协会对U国发出的警告，其感染人数据全球首位...若不继续加以控制...”
...
“什么?!要关服了？补药啊腐竹!我好歹也冲了2000血汗钱...还害得被樊姐痛骂一顿，说我忽视现实生活...”
“什么？异世界?嗯...我心情不好时可能会这么想，但怎么想也不可能的啦...我充其量也就是失忆的普通人，而且那些令人困惑的名字最近也彻底忘了。”
“况且...我现在这样子已经很知足了，若是突然穿越到一个不熟悉的社会和人文环境，恐怕又要重演几年前黑户时畏手畏脚的流浪史了...”
“话说回来...腐竹你平常说话也这样吗？跟个机器人似得。”
“...”
“又装死?唉，狗腐竹。我看你才像异世界人吧。”
...
温暖到令人犯困。
彩叶缓缓睁开初染黯色的红眸，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就这样融进其余的气泡，咕噜一声飘到视线之外。
室内不亮，但铺展着神秘又影影绰绰的蓝光，仿佛透进光线的大海深处才有的迷幻色彩。
“哟?你醒了?”
“咕噜...!!!”
一见到玻璃外笑眯眯的伊草，彩叶浑身吓得一抖，下意识地张开嘴，但很快就因涌入的液体而呛地不轻，只得一手捂住胸闭上眼，闷声闷气地咳嗽起来，更多的泪花便接连挤出眼眶。
等等，手下的触感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液体的波动和对皮肤的触摸，仿佛有一种轻柔的按摩效果，浑身轻盈的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现在没穿任何衣服!
彩叶立马伸手捂住了关键部位，在水中半蜷着身子，像个还未出生的婴儿一样。
她低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唔...!” 她想张嘴痛斥伊草的“恶劣行径”，但又发觉条件不允许她张嘴...只得憋屈对外边的伊草鼓起腮帮表示抗议。
伊草单手撑在玻璃器皿上，对着彩叶略倾斜身子，隔着水的声音显得有些减弱、宁静和隔离:
“怎么样?新身体还算适应吗？”
“?!”
信息量极大。
彩叶难以置信地摆头望望四下...很快便在自己相邻的器皿中看到猎奇的一幕。
染遍污血的猩红水液中，“胸腔手术”后的“彩叶”只能看出些许还算人形的轮廓。
“...”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只匆匆一眼便把视线重新挪回伊草——这时她才发现伊草脸上残影的一点血污，不由得瞪大眼。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好可怕...
伊草被彩叶短片刻数次的表情变化给逗笑了，开口对一脸欲哭无泪的彩叶道:
“习惯就好，为了避免因过度透支传奇技能而陷入疯狂的职业病，一些简单的手术是必要的。”
“先别着急出来，以神圣精华萃取的圣水能持续滋补你刚刚复制过来的躯体和灵魂，贯通神经与脉络，否则现在的你哪怕苏醒了，也将与人棍无异。”
神圣精华就是为神明献祭时那些矿石和水晶终极的形态，也是提升预兆等级的方式。
彩叶暗自吐吐舌头，她现在只感到浑身不自在，背身也不是，跟伊草对视也不是，干脆把眼一闭。
眼不见，心不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