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尔姐姐,你认识伊草吗?”
彩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莎尔正整理着周围残留的工具:
“你这话说的,天下谁人不知她?她的名号可太多了:圣王后、冰洁圣女、神佑女王、塞里安的神使...若不是有她,圣彼得那个傀儡怕是早就把中原弄得分裂。”
彩叶收回手放于胸前:
“这我当然知道,可在她未出世之前,她在哪呢?书上说,她是塞里安暗中选择的神使,在圣彼得执政末期独自隐居,修行,后来得遇辉光之塔的贤者,经她引荐进入教团...”
“可我总感觉,这是被篡改过的,真实情况肯定存在出入...我之前一定见过她,可是...”
可是她就是教团之前的圣女,可书上却没有一点关于自己的记载...
肯定被伊草责令改过了,这说明自己的污点很多,是记载上去就会遗臭万年的那种。
当然,不排除她有情感洁癖,用了些比较极端的手法才导致如此。
搞什么啊?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 偶尔闪过的只有零星的印象。
这不是因为她放不下过去,而是为了未来能全面地看待自己与伊草的关系,她不得的关注。
“看起来这事跟那个女王有关呢,不着急,彩叶妹妹,美术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直到莎尔取走她身前的画像,彩叶这才慢慢挪开注意力。
“莎尔姐姐是怎么看出的?...”
莎尔一手拿着画板,另一只手提着装满画卷的纸箱子走进后房,声线隔着墙显得有些沉闷:
“直觉?说起来,我可是有‘绘画’的技能哟,一眼就看出你最大的残缺在哪,我只是稍微夸张了一下而已,想不到你反应这么大。”
彩叶嘴角一抽,这套说法多少有点扯犊子了,若真有这种能绘出人心的画家,那岂不是跟读心术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过,她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提醒自己不能着急:
“我明白了,谢谢莎尔姐姐。”
她看着从后房出来的莎尔,发现她虽然手上和裙摆上都沾了些颜料和灰尘,但气质举止却仍显得自然优雅。
“莎尔姐姐的家庭一定是很有名的贵族吧?是哪位公爵?有时间我一定登门拜访。”
莎尔听了,却苦笑一声摇摇头:
“不用了,我家老早就没落的没人了,别看我穿的装模作样的,那都是我保留的遗俗罢了,什么贵族?我现在只是一介平民,真要说的话...”
莎尔带着自嘲的语气道:
“我就是个追求幻想的画家而已,卖的画呢多半都是不入流的冷门作品,与那些喜欢大红大紫的贵族们可不在同一路。”
“是吗?已经没落了?真可惜...”
彩叶有些同情地道,不过看莎尔一副早已看开的神情,倒也没多讨论什么。
“那我以后有时间也会来这里看看的。”
“小店随时欢迎,说起来,我也想拜托你每个星期来一次——我这里,还有很多你能穿的衣服哦。”
“诶?...这算是?委托吗?”
莎尔点点头: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我呢,无聊时学习了些裁缝技能,空出的衣服都没人试——而且我更想把它们穿在身上时的场面画出来,当然,报酬少不了你。”
彩叶没理由拒绝,莎尔今天帮了她这么多,她回报都来不及呢,这下最好。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莎尔又道:
“至于那个代理贤者...我不知道他为何堕入嗜血职业,要揪出他背后的主使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为女王办事,想必定有些本事,但还是要小心...你看过女王刊发的小册子没?”
“?”
莎尔说着一拍脑袋,又走进后房。
“哦,那都是很老的物件了...之前圣彼得刚退位时,嗜血教也想趁机夺权,其教徒一度潜入内宫蛊惑人心...
当时的女王发过一本小册子,里面记述了嗜血教的手段和术式,其内容之详细也算轰动一时,恐怕就连嗜血教也没想到,教团的圣女早在还是无信人员时就借身份之便潜入并收集他们的信息,并总结吧。”
不一会,一本还沾着些许灰尘的小红册便甩了出来,彩叶伸手接住。
“不过,后来女王与贤者共同斩杀当时的嗜血教牧首,令嗜血教老实后,这本小册子也慢慢不流行了。”
彩叶打开小册子,发现其大致能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嗜血教所使用的无形之术、巫术的介绍和预防手段。
这个她懂,而且伊草在接触这些术式时指定仔细学习过它们,并将其转化为可供自己利用的术式使用。
可彩叶大概也能猜出,她为了令其为己所用,到底丧失了多少理智,换了多少具身体,以至于后来哪怕身体上的理智是正常的,但心理上肯定受了很大影响,变得有些变态。
另一部分则是隔绝模因污染所不能接触的事物。
包括不过久注视嗜血教的仪式。
不吃“三无”的生命之石,不饮用肮脏的水源。
不相信梦境里疯狂而不合理性的场景。
不过分放纵⭐欲,不痴迷于口腹之欲。
怀孕后一定要定期去教团检查,生出了畸形或死亡的胎儿,请将它们送至教团超度。
不要在没有教团人员的情况下深入遗迹。
凡是任何自称“帮助你觉醒超凡技能”的可疑人员、凡是称能“长生”的人,都是诈骗。
若察觉到未知的事物在自己周围,请一定迅速寻求帮助。
等等等等...
就连一些可疑的物件,上面都配有详尽的素描画来直观地警惕人们不要接近。
彩叶看了,佩服地啧啧称赞。
“这真的是她一个人整理的吗?能做到这种程度...”
嗯?不对...她那时既然不是教团人员,是怎么进入被圣彼得控制的破碎神殿,更换身体呢?
据书上说,破碎神殿最早是允许一些灵魂领域的人和大师等级进入的,后来伊草上台后才正式封锁。
“整理是她整理,但过程一定有人帮助。”
“...贤者?”
她只能想到这个人了。
“嗯哼。”
甚至还有帕薇儿也说不定,不过薇儿的存在感太低了,所以才没有记载。
不过彩叶记得伊草还有一位师父来着。
但她没有跟莎尔提,只是对那位贤者来了兴趣:
“看来贤者很有先见之明呢,只是为何后来要不告而别...是因为和伊草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矛盾吗?...”
站在灯光下的莎尔摊摊手,耸耸肩:
“谁知道呢。”
“...”
彩叶抬头问道:
“这本小册子...”
“送你了,我留着也没用,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尤其是你这种长得嫩的,不拐你拐谁?”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有你这语气怎么跟伊草一样?”
彩叶不满地撇撇嘴。
莎尔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
两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直到外边的雨慢慢变为毛毛雨,换过衣服的彩叶这才起身告辞,表达谢意。
“莎尔姐姐,那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嗯。”
莎尔站在那些奇异的植物后向窗户外的彩叶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