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白昼般的光辉渐渐消散,菲尔妮可颤抖着睁开双眼。此刻的天空中,只剩下她一人,以及那些穿透云层、照亮夜空的星辉。菲尔妮可右手紧紧攥着已经变回角饰的亿万星辰,仰头望向夜空——只有这样,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传说中,这片大陆上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默默地注视着、守护着他们仍在人间的所爱之人。如今,菲尔妮可终于明白,这个故事并非失意者的自我慰藉,而是真实存在的。
"咳咳..."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夜空的宁静。远处,一团蠕动的黑色物体玷污了这美丽的夜色。"真是...可怕...的女人..."断断续续的沙哑音节从那团东西中传出,勉强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是亚历克斯,他竟然还没死。菲尔妮可转头凝视着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就像一团火苗,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愤怒在胸口升腾、躁动不已——这是她自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愤怒。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夺走我身边的一切?"魔素在怒火下躁动不安,手中的角饰在愤怒的浇灌下,重新变回了那把名为"亿万星辰"的长剑。剑锋直指亚历克斯。
此刻,没有什么大义,也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所有的情绪都是平等的,而此刻的愤怒,就该得到它的宣泄。
"还好...这个魔法...没有被...完整地发动..."那团黑色的物体缓缓站起,此刻才能看清它的具体样貌——那是一具破碎不堪、残缺不全的身体,那些碎肉块被细小的黑雾从中连接,勉强维持着"人"的形态。
"很好...这该是你的愤怒...宣泄吧...吾主...瑟里涅...让我见证您的复苏...您的转变。"亚历克斯睁开仅剩的一只眼睛,望向菲尔妮可的方向。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歇斯底里的声音从他口中爆发。
菲尔妮可确实在转变,但并没有按照亚历克斯的意愿变回曾经的瑟里涅。她右臂的鳞片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原本如红宝石般猩红的瞳孔开始褪色,转变回独属于龙族的黄金瞳。银色的发丝在风中舞动,此刻它们像一根根钻石,将透过的星光折射成七彩的光辉。
"不!佐拉...佐拉!你这异端的神!"亚历克斯咆哮着。由于之前使用本源魔法造成的认知污染,他的精神此刻出现了严重问题。"去死吧!"他怒吼着试图发动魔法,但魔法还未凝聚,就被一道金色的涟漪抵消了。
菲尔妮可的左手上悬浮着一个由群星之里地脉结晶构成的魔方状物品。正是它干扰了亚历克斯魔法的发动。那是"幻方",由地脉结晶重新构筑而成的魔导器,其中还刻入了"万法默界"的魔法回路。同时,九枚同样由地脉结晶构成的棱镜悬浮在菲尔妮可的身后。
"什么瑟里涅,什么佐拉,我就是我,不是你们所认为的任何一个人。"菲尔妮可淡然地看着亚历克斯。原本寄宿在她灵魂中的两个灵魂碎片都已消逝,她的灵魂如今澄如明镜,镜中倒映出来的,正是属于她的本源。
“【本源魔法·诸神冠冕】”菲尔妮可朱唇轻启,一顶由能量构成的湛蓝虚幻王冠悬浮于她的头顶。这顶王冠能够通过燃烧灵魂的质料来换取魔素的供应。
“众星列阵”她手中的长剑“亿万星辰”剑身破碎,化为虚幻的星海,笼罩了整个空间。星海之中,星光璀璨,仿佛每一颗星辰都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亿万星辰·英武座】”天空中的星座开始连接,传说英雄阿尔伯斯的剑悬于天际,剑光如虹,仿佛要撕裂苍穹。
“棱镜【天体魔法·虚空噬灭】”魔素在九枚棱镜间跃动,构成了庞大的魔法阵。魔法阵中,能量涌动,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神言·以艾尔芙蕾雅之名赐予你永恒的死亡!”以神的语言诉述对生灵的审判,万物的命运仿佛在这一刻被注定。
三重魔法,三重释放,这一切都建立在右手臂上那枚菲尔妮可不知来历的鳞片之上。它链接着整座群星之里,将无尽的地脉力量转换为魔素。它仿佛在告诉菲尔妮可,在这片空间,她就是至高的存在。
悬天巨剑以无可匹敌的力量向亚历克斯斩去。已是残躯的亚历克斯无法躲开这一击,也不想躲开——他的心智早已被重创,此刻仍深陷混乱的风暴之中。长剑落下,将天空的云层斩成两段,月光从裂痕中洒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世间万物在这把剑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它轻易碾碎了亚历克斯身上仅存的黑雾,将他的肉身绞成齑粉。随后,棱镜的魔法发动,空间裂开一道口子,那些被剑搅碎的残躯被吸入,分散到了无垠虚空的任意角落。
最后,以阿尔芙蕾雅之名发动的神言,附带着龙神的灵魂权能,彻底诛灭了亚历克斯的残魂。这个名为亚历克斯的个体,在此刻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一切都结束了。菲尔妮可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天空,先前被愤怒压下的失落与悲伤重新涌上心头。
“咚……”突兀间,钟声响起。“咚……”不久后,又是一声。
“钟声?”菲尔妮可疑惑。在她的记忆中,群星之里只有翡翠之城曾有一座钟楼,但那座钟楼里的时钟早已被拆除。这钟声到底从什么地方传来?
“献祭吾等两个忠实门徒,吾等再次干涉这个世界。”不和谐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那语言她从未听过,回荡在脑中的音节明明彼此毫无关联,却能让她清晰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结束了吗?看来还没有。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正向群星之里伸出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