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降临之影

作者:莎奴月 更新时间:2024/11/25 0:25:34 字数:2044

在一个天气晴朗、月色清冷的夜晚,龙化身为人,降临在了某个小镇。在他成长为足以颠覆世界树的大蛇之前,必须得学会利用人类的力量。于是进入人类社会之后,他改变了自己的身份。至少像“海希恩盆地的末裔”、“火山之神的后继者”之类的头衔早已失去了意义,不再能拉拢现在的人了。他现在是埃斯科姆,安塞尔子爵的“盟友”、凯劳斯金矿的幕后头领、赫卡尼亚的大金主。

这一夜,他来到这种边缘小镇,就是为了完成盟友的托付,将某个患有白化病的女童带走。

本名为柏妮丝·纳威加的塞吉兰继承人,似乎在四年前沦落到了这种地方。

说实话,他在这四年间并没有尝试去寻找盟友的女儿。现在找到这个小镇来,主要是预言之力发挥了作用。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被海希恩王室之血束缚着。

继承了神托之血的他,在龙/神诞生的时代,必然会觉醒预言的能力。

预言的力量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弱小的人类而存在的。对于龙而言,这种力量就是阻碍。为了排除预言的风险,他必须寻找可靠的盟友。

当然,这世上没有可靠的人,只有可靠的契约/誓约。只是誓约的对象需要考虑。

在潘·赫亚的三大种族中,精灵背靠世界树,是唯一仍保留着信仰的存在,应该留到最后接触。

半身人是绝对不可原谅的对象。上一代的龙没有将他们完全消灭,是龙的失误。不过时至今日,半身人仍过着栖息于地底、暗无天日的生活。为这种自甘堕落的人耗费心力,有辱龙的自尊。

关键是占据潘·赫亚大陆中心的人类。总的来说,人类建立了两个文明。新生的诺文海希恩、以授冠者赐予的恩惠为起源的艾卓尔,这二者都应该是龙报复的对象。诺文海希恩自不必多言,建国者的继承人Ace已经充分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们是完全的敌人。

至于艾卓尔,情况比诺文海希恩要复杂得多。国王虽然没有实权,但他的确继承了授冠者赐予的[光辉之冠]。龙与他的接触可能不会太顺利。于是龙首先控制了那个国家的实际掌权人,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据点。

然而不管是埃瑟尔维拉还是赫卡尼亚,都是丧失人性的存在。他们并不是在短时间内腐化的,而是有着一代又一代人的积累。他们有着人类最为恶劣的品性,做着最为邪恶的研究,过着最为堕落的生活,连龙也自愧不如。

即使只是形式上的盟友,某种意义上也是能够与龙平等对话的存在。凯劳斯和赫卡尼亚的人只适合用武力掌控,完全不配成为他的合作者。

除了那两人之外,艾卓尔的其他领主都是些很普通的人。既普通又无聊,没有特别的才能,没有特别的品质,也没有特别的信念。在这些人之中,扭曲的安塞尔尤其显眼。

安塞尔被困在自身欲望和世俗伦理之中。他苦苦挣扎,最后放任自己沦陷在罪恶之中,自掘坟墓。这个人引起了龙的兴趣。

之后的接触对二者来说都是愉快的体验。安塞尔需要龙的力量,龙乐于他的挣扎和堕落。那么在两人达成共识之后,誓约就算正式成立了。

安塞尔会成为龙的代理人,倾听同时作为灾厄之源和神托的埃斯科姆发布的预言,并且将预言作为秘密保留,不能泄露给任何人。而龙将实现安塞尔的一个愿望。

虽然龙的能力不是万能的,但埃斯科姆对自己很有自信。区区一个人类的私欲,不管安塞尔再怎么贪婪,也不可能超过龙的力量。

结果安塞尔的愿望出乎意料的麻烦。他想找到自己的女儿。

当安塞尔将自己的愿望说出来的时候,龙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这世上的白化病患者不知道会有多少,要在那其中找出他的女儿,就像是在银河里找出某一颗无名的星星。而且安塞尔甚至不能确保自己的女儿还活着。也许在龙设置的某一次现象中,他的女儿就不幸遇难了。

然而不管龙有什么意见,盟友的愿望已经确定并且宣言出来了。他也只能完成。

只有这一次,只有与柏妮丝·纳威加有关的事情上,龙依赖了神托之血。

尽管废了一些功夫,但他确实找到了盟友的女儿。

穿过了一片令人不快的白蜡树林,再过去不远,就是诺文海希恩的某个边缘小镇。柏妮丝就住在这个镇子边上的一座房舍之中。

那女孩住在二楼。而二楼门窗紧闭,以阴影的状态是没办法将门窗打开的。于是在这个晴朗的夜晚,一片阴影降临到那座房子的阳台上,最终汇聚成一个少年的身影。

——皮肤苍白,头发乌黑,浑身上下只有双眼有着艳色的埃斯科姆。

他拉开了阳台的门,进入柏妮丝的房间之中。年幼柏妮丝睡得正熟。

埃斯科姆思考了一会儿要怎么把她带走。

如果等她自己醒来……她的家人一定会比她提前清醒。到时候被人看见他的脸就不好了。如果就这么将她带走,也许会中断她的睡眠,然后她开始大哭大闹起来……事情会变得更麻烦。那么用自己的能力使她陷入昏迷……对这么年幼的小孩使用能力,也许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还是算了吧,毕竟她是盟友的女儿。说不定事后会被安塞尔抱怨个几十年。

埃斯科姆最终决定遵循传统。

他撕下一小块床单,将它折了几折,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它捂住柏妮丝的嘴。女孩瞬间惊醒。在拥有夜视能力的埃斯科姆眼中,这姑娘表情惊恐,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那双红色的眼睛没有焦距。龙突然想起来他隔着壁炉的火,曾经见过柏妮丝。

为了让她冷静下来,埃斯科姆凑到她耳边威胁道:“如果你不想受伤的话,就安静一点。”

他感觉手下的小脑袋上下动了动,她在点头。于是埃斯科姆把那团布料塞到她嘴里,将她拎起来,带着她跳到了房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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