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
周以和云清璇并肩坐在屋檐下看着夜空上的炫目烟花表情闲淡。
云清璇摇晃着椅子，十分舒适的看向身边的家伙：“周以，今年可以放烟花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周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从古至今留下来的传统，连这个都丢了的话我只能说没救了。”
某种程度上，周以算是一个注重传统的人，去年似乎为了环保，全国大面积禁止烟花爆竹和烧纸钱，气的周以都爆了粗口，骂那些专家的祖宗在地下都抬不起头，子孙连祭拜自己的传统都废除了，可不在地下被别人看不起。
云清璇半开玩笑的说道：“上次看到一个新闻，似乎说是死后可以把骨灰做成烟花，你这么喜欢烟花要不要以后也做成烟花啊？”
周以撇了撇嘴：“不要，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不知道有句诗叫做‘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嘛，吃了一辈子的米、菜，全是土养出来的，死了就埋在土里给土吃一回。”
云清璇认真的想了想：“可是现在很多地方图方便和便宜，都用火化的方式诶。”
周以满脸的不屑：“老家有地，我又没占别人地方，谁还管我埋哪？”
“呸呸呸！”路过的周以奶奶听到门口两个小家伙谈论的东西连忙“呸”了两声，轻轻的敲了两个孩子的脑袋：“大过年的说什么生啊，死啊的，多不吉利！”
周以笑意温暖，轻轻握住奶奶的手：“知道啦奶奶，不瞎说了，而且我这么孝顺，老祖宗肯定保佑我的。”
周以奶奶笑着摸了摸孙儿的脑袋：“知道就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知道吗？”
周以点了点头：“嗯嗯，我可信这些东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以奶奶看向了云清璇：“云丫头，小以他很笨，你不要生气。”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周以可能还要争论几句，但既然是自己奶奶，周以只好缩了缩脑袋，乖乖的听着教训。
云清璇眼睛明亮：“知道知道，我才不会和他生气呢。”
周华走到门口，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快十二点了，先来把炮摆好，十二点一到你去放，我去烧香。”
周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okok，我现在就去。”
说着男孩转头看向云清璇：“你也回去吧，马上十二点了，得烧香磕头了。”
云清璇乖巧的点了点头：“放炮的时候小心一点哦。”
周以捏了捏云清璇的脸颊：“我可没放烟花把头发给烧着过，你还是多注意注意你自己吧。”
云清璇气鼓鼓的瞪了周以一眼，对这家伙把自己的糗事给说出来十分的不满，但也只是撇了撇嘴，转身走向自己隔壁的家。
周华和周以一人抱了一箱烟花放在院子前，周华将打火机丢给了周以：“等会听我号令，我烧香你放炮。”
薛欣从厨房端出三个小碗，反别装着米、肉和鱼放到了家里供奉的祖先牌位之前，看着自家男人忙活着香炉蜡烛，神色温柔。
“老婆，你帮我看着点时间，十二点一到就让儿子把烟花给放了。”
薛欣拿出手机：“就剩两分钟了，我看着呢，不会误了时间的。”
周华按着老家的规矩将碗筷摆好，纸钱也都放到了一边，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静静的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
五！
四！
三！
二！
一！
薛欣话音刚落，院子里便响起了喜庆的炮声，周华将香插到香炉之中，点燃了手中的纸钱。
周以快步从院子跑了进来，看着升腾的火焰和化成灰烬的纸钱，满心的祥和。
由年纪最大的爷爷奶奶开始向祖宗跪拜，接着是周以和薛欣夫妇，最后才是周以。
周以规规矩矩的跪在牌位面前，双手合十祈祷着什么，随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周以爷爷摸了摸孙子的脑袋：“傻孩子，磕那么重干嘛。”
周以憨憨的笑着：“心诚则灵嘛，反正是我祖宗，又不是给别人磕头。”
周华递给儿子一串鞭炮：“走再去门口放两串鞭炮。”
周以接过鞭炮，和周华一起走到了门口，将盘起来的鞭炮解开铺成了一个长条，拿出刚才点燃烟花的打火机，将引线点燃然后扔了出去。
周华用同样的步骤将鞭炮丢了出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指着隔壁的门口：“帮你云叔也把鞭炮点了。”
云清璇以及李阿姨全都不敢放鞭炮，至于云清璇的奶奶更是不行，而云清璇的爷爷在她上初中时就过世了，所以说家里敢放鞭炮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云落。
老家的习俗喜欢两个炮一起放，所以从初中开始，周以放完自家的炮还要去隔壁帮着云叔一起把鞭炮放了。
周以走到隔壁，接过云清璇递来的鞭炮，将刚才的步骤重新复现了一遍，看向了身边的云落：“云叔，我点了啊，你准备好了没？”
云落点了点头：“点吧！”
周以熟练的将鞭炮点燃，细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光亮，虽然喧闹但是也同样的让人安心。
云清璇背着双手，微微的踮起脚尖，在周以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周以，新年快乐。”
周以转过脑袋，感受到云清璇温暖的鼻息落在脸颊上：“新年快乐，云清璇。”
云清璇有一刹那地冲动，但是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一次，还是压住了心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男孩，咫尺之间。
周以也少见的没有收回目光，安静地看着女孩，久久无言。
见周以没有挪走目光，云清璇忽然又鼓起勇气，想要吻上去。
“小以，新年快乐。”
云落十分不懂气氛的看向周以，笑着说道。
李芳桐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气呼呼地揪住云落的耳朵将后者拉进了屋子里。
周以向后退了一步：“我先回去了，明早见。”
云清璇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男孩的背影。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地震动着。
周以拿出手机，第一眼便看到了余槿言发来的一张照片。
熟悉的女孩穿着黑色的旗袍，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四个字——“新年快乐”。
周以下意识地准备将手机放回口袋，想了想还是重新点开那个女孩的聊天框。
“新年快乐，余槿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