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接通了电话，听着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
“周以，睡了吗？”
周以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边的习俗是男生守夜，我和我爸一晚上都得看着香炉的香，不能让它断了。”
余槿言给周以拍了个面前的饺子的照片：“我们这边男生也守夜，我们女生十二点一过给守夜的男同志门下点饺子吃后就去睡觉了。”
周以看着余槿言发来的图片，眼神柔和：“我们这也有这个习俗，我妈和我奶现在就在厨房下饺子呢，等会应该也能吃到。”
余槿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本来两个地方就没离多远，很多习俗一样也很正常。”
周以看着窗外，虽然是深沉的夜晚，但却被漫天的烟花炸出一团团的光亮：“准备几点睡，都十二点多了。”
余槿言夹起一个饺子送进嘴里：“暂时还不困，下午睡了挺长时间的午觉。”
周以没话找话似的附和了一句：“我下午的时候也睡了会午觉。”
余槿言没有了应答，只剩下了长久的沉默。
周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电话里同样安静的声音。
“周以。”过了片刻余槿言还是主动开口：“你喜欢云清璇吗？”
周以眼瞳微颤：“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因为学校里面很多人都说你们俩是一对，而且你也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云清璇啊。”女孩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这个问题我也不敢问云清璇，只能来问你了。”
“没有。”周以直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和云清璇只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而已，仅此而已。”
“这样啊。”余槿言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要是是清璇的话我真就没机会了。”
周以轻轻咬住嘴唇：“为什么？”
余槿言地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声音明显有了欢喜的感觉：“那你说我到底也没有机会。”
周以选择回避这个问题：“我还不完全了解你，所以不知道。”
余槿言地声音又忽地失落了下来：“但是我感觉你还是喜欢清璇诶。”
周以微微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余槿言反问向周以：“不然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不喜欢云清璇就一定要喜欢你呢？”
“因为我长得好看啊。”
周以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余槿言确实有说这句话的资本。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起码知道还有希望就行了。”余槿言的声音又重新欢快起来：“我准备去睡觉了，晚安，周以。”
周以点了点头：“good night.”
“good night.”
余槿言挂掉电话，捧着手机笑容灿烂。
小小的暗示了周以一下，不知道后者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刚才的聊天无疑会有两个方向的延伸。
第一，周以认真思考自己和云清璇的关系，然后正视自己的内心不再逃避，和云清璇幸福美满在一起的大团圆结局，余槿言也愿意在这里面扮演一个推动者。
第二，周以认真思考自己和云清璇的关系，然后依然选择逃避，这个时候周以会下意识地需要一个办法，一个证明自己不喜欢云清璇的办法。
而就普遍性而言，证明自己不喜欢一个人的最好准确来说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喜欢上另一个人。
所以余槿言会抛出自己——如果你不喜欢云清璇又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如果周以选择了第二种方法，那么自己无疑是推倒喜欢云清璇最好的证据，这时候自己表现出对周以有喜欢的倾向，加上自己的长相，周以大概率会选择自己。
那么剧情就会变成防火防盗防闺蜜的狗血剧情了。
余槿言将碗里最后的一只饺子送进嘴中，细细品味着，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其实余槿言的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原因，她确实不完全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就和她自己说的一样，只是因为以前碰到的男生都挺没意思而且女孩子香香软软贴贴起来很舒服，才会理所当然的去当女同。
事实上有不少同性恋都是双性恋，这种情况下在女生里面更为常见，而余槿言觉得自己大概率会是这一个类型，刚好送来一个有趣的男孩，自己也不会有抵触的感觉。
所以说周以，不用为你利用我来论证感到自责，因为我其实也在利用你来论证一些东西哦。
我们不过是彼此的证据，彼此给对方的一个随时会碎的解释而已。
当真的话说不定就会输哦。
余槿言的眼里闪着妖异的光，宛如魔女一般。
……………………………………………………………………………………………………………………………………
周以吃着自家母亲递来的饺子和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坐在堂屋里守着牌位前的香火。
至于妈妈和奶奶都已经去睡觉了，只剩下三个男人坐在一起，不远的桌子上放着纸牌，正是三人消磨一晚上时间的道具。
但是周以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脑子里全是刚才因为烟火和爆竹而闪着漂亮光彩的眸子以及那个嘴角总是噙着笑意的学姐。
自己，喜欢云清璇吗？
这个问题周以反复问过自己很多次，也反复否定了很多次。
毕竟当时发生的那件事不就是自己不喜欢云清璇最好的证明吗？
但是、但是……
但是云清璇又总是忽然的撩拨着自己的心弦，莫名的会对云清璇心动，但是自己明明不喜欢她啊！
不对，换个角度思考，自己只要喜欢上别人不也是一个证明的好方法吗？
余槿言喜欢自己？
要不要试一试？
学姐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长得好看，也懂得很多东西，会逗人开心，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送上门的便宜女友。
可是周以心里总觉得余槿言是一个有些恶趣味的家伙，会不会所说的喜欢只是捉弄呢？
而且余槿言这个家伙是一个让人看不透、摸不清的人，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就像个活生生的魔女一般。
周以的思绪被拉的很长很长，也很乱很乱，像是一团毛线球被扯得乱七八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