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台旁，我如同往常一样。打扫白日经过，留给夜晚的灰尘。今天的面包差不多卖光了，还剩下两个，这便是我的晚餐。黑夜寂静，独自居住于此多年了。早已习惯无声的孤独。
可这时，门上的铜铃发出了声响。
有人来了。
我抬起头，撞上了一个女孩的目光。她的脸很脏，配合着昏黄灯光，我不难看出那是一双带着疲惫的、无神的眼睛。身上没有一件成型的衣服，只有一匹破布披在肩上勉强遮羞。形销骨立、令人心疼。而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我。
“嗯…想要来点什么呢？”
还是我先说出来了。她听后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竟没有直接将她赶出去。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用一种乞求又有些麻木的语气说：
“您可以给我些吃的吗？”
好像因为我刚才的话而带上了几分希望。
“当然可以，等我一下。”
我擦干净了手，走到后厨一次性拿出最后两个面包。
回来递给她。“吃吧。”她的身体很娇小，应该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我将面包的高度控制在她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但她迟迟没有接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这个…给我吗！？”她颤抖的声音夹杂着惊讶、感动，还有试探。
“嗯嗯。”晃了晃面包，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它，仍旧看着我。我笑着，有点无奈的点点头、再次表示肯定。
她低下头，终于小小的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起来。突然间，面包上多了些湿润的东西。顺着面包流淌到她的手腕上，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她哭了。
因为严寒与劳累而哭吗？也可能是被人拒绝太多次了吧。
她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我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谢、谢谢您。谢谢”泪流不止，哽咽着。嘴里还在大口大口的吃着。不多时，她吃完了第一个面包。
“还有一个呢，也吃掉吧。”
“不用、不用。我饭量很小的、一个就饱了。”她显得慌忙而刻意。
“这样嘛。哦对了，你是要去南边避难吧。选择在夜晚赶路还挺安全的，虽说可能会碰上狼，但最重要的是不必担心被那些军人发现。如果下定决心要去赶路的话，便把这个面包拿上吧。 不过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饥饿状态下的人们很危险的。”先入为主，我一股脑的告诉她。也不管她是否听懂。
“南边很安全吗？”
“是的。”看来她并不知情。
“来吧，我为你指明。”将面包塞给她，推开门指向南方。她走到门外，默默点头。
“再见。”我向她挥手，她回头看看，不知在想什么。虽然这很像在打发她走，但也别无他法。
关好门，继续打扫。
可没多久，铜铃又一次响起来。
“先生，我可以留在这里吗？”她进来，无比直接的说。
“为什么？”
“因为…跟着您有面包吃。无论是仆人还是奴隶我都可以。所以，求求您了。”
这一切都太突然，不过我也明白，留在这能有口吃的。在这炮火满天、无处安生的时间段。光这一点，便可以换她的命。
“也行，我正巧缺个帮手。而且我一直独自生活，偶尔也会觉得孤独。有个人陪也好。不过，我怎么确认你不是想害我呢？”
其实我不够善良，这个女孩虽然瘦弱但很漂亮，自然想把她留在身边。这是人之常情。但我放心不下，乱世中不能轻信任何人。
“您可以在睡觉时把我绑起来，如果我偷拿东西的话，就砍下我的一只手。”
她说这话时语气近乎恳求，让我不自觉的想答应。
“嗯，好吧。但，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坏事吗？”
“没关系，我将一切都交给您。”
“真是最糟糕的交易，你用你的全部来换面包。”
她低下头沉默着。
“好吧，跟我来。”我最终同意。
“十分感谢您。”她不免夸张的表现出激动，然后迅速跟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