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刺目的白光闪烁,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魔法阵也悄然消失,毫无痕迹留下。
一阵被锻打的碾压感袭来,希瑞拉下意识地护住头,却发现压力被圣力庇护压制在一个温和的水平,不会造成损伤。
幸好有这个护盾,不然希瑞拉出来后脸一定是扭曲的模样。
再睁眼时,周围满是破败倾颓的残垣断壁,一个巨大的蛛网在头顶细密编织,四处杂草丛生,俨然一副久无人迹的样子。
几人看上去都面色不错,只有佩罗有些晕头转向,虽然身上的盔甲都完好无损,但他不停地摇晃身子,几乎要站不住脚。
“呕,我讨厌这感觉,就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佩罗扶着墙干呕着,抱怨着自己的不适。
伊斯法尔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释放了一个清洁术,将四周的灰尘清除,顺带连蛛网也被破坏了大半。
“你这天杀的娘们,怎么又回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抬头一看,是一只巨大的蜘蛛,此刻它正在狼狈地收拾着残破的蛛丝,八只红眼发出凶光。
“哇,好神奇,大自然果然无奇不有。”克莉丝汀看着蜘蛛矫健的在天花板上飞跃,蛛丝飞射之间蛛网巧妙构造出对称的花纹,细密而柔韧,猎物在接触到之后便难以挣脱。
“神奇的是老子,和大自然有屁关系。”蜘蛛不爽地说道。
“少废话,挪个位置。”伊斯法尔嘴唇微微撅起,似乎是不耐烦的意思,并朝着蜘蛛挥了挥手。
“去你的马,上次我只是被你偷袭,这回看我怎么。。。”
嘴臭蜘蛛话还没说完,伊斯法尔法杖上高亮的咒式让这个节肢动物差点出一身冷汗。
“你等着。”它的毒牙微微颤动着,一边敏捷地从天花板上倒着爬了出去。
克莉丝汀还在玩弄这家伙留下的蛛丝,黏糊糊的,上面的奇怪液体似乎有着麻痹的效果。
“那家伙是这个遗迹的守护者,似乎只是一只普通的鬼王蛛罢了,不用理会。”伊斯法尔领着几人走到遗迹中心的法阵处,这里的天花板裂开一个洞,从这里依稀能够看到远处的天空上有一块漂浮的孤岛,似乎还在缓缓上升。
“那就是古达拉玛悬城吗?是怎么会出现在那么高的地方的?”克里斯汀一脸震惊地看着视野里几乎只有蚂蚁大小的悬城。
“不知道,总之它一直在往上飘,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坠下来。”
“它的正下方不是有一个修道院吗?”希瑞拉忽然开口道。
“没错,当时整个悬城都在上浮,唯独修道院还停留在原地,所以悬城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伊斯法尔解说到。
佩罗似乎也从晕眩中恢复了过来,扶着脑袋说道:“这种事你也知道?”
伊斯法尔又哼了一声:“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希瑞拉手心攥着一张碎纸,但很遗憾,无字书的纸页似乎回答不了关于这个空岛的问题。
“那我们就用这个法阵上去就好了吗?”克莉丝汀问道。
“是的,站到中间来吧。”
法阵的四面有四个带着空洞的柱子,伊斯法尔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闪着光泽的宝石,似乎是高度浓缩的圣力精华,在圣力控制下填充了空洞。
一阵轰鸣声响起,法阵亮起幽幽的绿光,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次元。
相视一眼后,几人依次踏进法阵。希瑞拉踏进法阵后,顿时感觉一条无形的通路出现在自己面前,指引她走向某个地方。
身旁的几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希瑞拉只好迈步前行,周围的空间不再牢固,开始不断摇动扭曲,看着这荒诞的景象,希瑞拉的脑袋忽然泛起针刺一般的疼痛。
从痛苦的罅隙间,她好像看见了某些诡异的景象。
她看到一具庞大的鸟型骨架,只有薄薄的一层肉皮带着羽毛黏糊在上面,鲜血似乎被不知名的存在吸取殆尽。
而它身旁尚未干涸的血渍指向空岛中心的空洞,自上往下,可以看见闪着血色的滚滚红云,怒雷在其中咆哮,似有狂风暴雨倾泄而下。
她的目光似乎透过层层云雾,穿过不知数的距离,看见了一副人间地狱的画卷。
漆黑的修道院不再静默,巨大的肉团盘踞其上,似乎是一个巨嘴的形状,正吸取着从天而降的血雨倾盆。
一道熟悉的白裙被鲜血染红,斑驳的色泽在满地血腥中格外显眼。她正拄着直刀,大口喘息,但身旁的圣力和血液都在朝着那张巨口中流动,任她怎么遏制也不能阻止。
巨口开始漂浮起来,它原本干瘪的后缀饱满起来,血红色的长条缀在其后,那副让人看了疯狂掉san的姿态实在扭曲诡异至极。
它的目标正是已经尽显颓态的安黛因,而后者似乎已经没有抵抗的力量。
谁会来救她了?
“反正不会是我,对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那个绯红的身影。
“你还是给我闭嘴好了。”希瑞拉嘴唇微动,无声地说着。
“你什么也没法改变,我只是想让你尽早结束这份痛楚。”那道声音变得冷淡,似乎不再疯狂、不再憎恶。
“闭嘴。”
声音沉寂下去,不再做声,眸中的景象瞬间变幻,强烈的日光逼迫希瑞拉眯起眼。
“真慢。”伊斯法尔正对着希瑞拉,开口到。
“已经到齐了,走吧。”
希瑞拉这才看清周围的景象,低矮的砖房坐落着,年久失修却意外地没有腐朽,巨大的太阳似乎触手可及,可以俯瞰到云层和广袤的大地。
前方有个巨大的钟楼,钟面定格在了正午的时刻,仿佛与这里的时间一同凝固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希瑞拉感觉在这里格外舒畅,仿佛有什么枷锁被释放了,心头无形的阴霾被一扫而空,有种想要肆意发泄的畅快。
“迦楼罗应该就在那个钟塔附近,那里就是空岛的中心了。”伊斯法尔指着钟塔开口道。
克莉丝汀依旧在不停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无比的新鲜。
空岛边缘还有飘飞的石块,可以拿着把玩,松开手后依旧不会坠落,拿在手上也没有实感,但几人并没有要飘起来的感觉,意外的神奇。
边走边看,这里的一切都笼罩在炽烈的日光下,红墙显得格外明亮,拱门上的裂痕和栏杆的铁锈证明这里经历的久远时间。
跟着走进一处建筑群,来到这个神秘的地方,还没有见到一个活物乃至虫子、植物,满目都是砖瓦、木板,连裸露在外的泥土都看不到。
“这里以前似乎很热闹呢。”克莉丝汀拿起一个似乎原来是集市地方的牌子,翻来翻去看着。
一旁的墙壁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小狗壁画,似乎是小孩淘气的作品。
希瑞拉不自觉抚摸着壁画,手指上沾染上些许灰尘,克莉丝汀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看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毕竟她自己常年拉弓,手指也一样细嫩,谁说一定要有厚厚的茧包裹着才是猎人呢?
看着海尔辛的背影,她总觉得莫名的熟悉,但是翻遍整个脑海也找不出见过对方的印象。
希瑞拉注意到克莉丝汀的眼神,连忙收回手,为了方便使用左轮,她没有伪装自己的手,所以经常藏在披风下,反正战斗时也没有人会留意这个,平时注意一下就好。
与她的形象想比,这双手还是显得过于细嫩小巧了,虽然表象下隐藏的是无穷的伟力,不过光靠看是根本联想不到的。
“海尔辛,你在看什么。”没想到,克莉丝汀反而靠过来,凑近了看着壁画,眼神不时偷瞄着希瑞拉的脸,让后者不禁汗颜。
“没什么。”希瑞拉转过身,跟上其他两人。
克莉丝汀看着抛开自己走开的身影,愈发确信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只是不知为何,怎么也想不起来。
很熟悉,感觉头好痒,要长脑子了,克莉丝汀挠挠头,也跟了上去,和希瑞拉并肩,继续偷偷看着对方的侧颜。
这家伙有点帅啊,比起那个呆呆的佩罗,他看上去既沉稳又可靠。
忽然脚下一个碎石,绊得她一个趔趄,不过希瑞拉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后颈。
“小心一点好吗?”希瑞拉无奈道,这个家伙怎么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
克莉丝汀好不容易恢复平衡,感受着被拎着后颈的感觉,熟悉感再次侵袭她的大脑。
当初希瑞拉将她从泥沼里面拎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她自然不可能记得那么细。
“抱歉。”她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右耳,吐了吐舌头。
哎,霉比一个,我还是离她越远越好。希瑞拉扶额,松开了手。
远方忽然有尖锐的嗥叫自钟塔传来,几人顿时手握武器,警惕着。
“是迦楼罗,它似乎遇到什么让它恐惧的东西了。”伊斯法尔开口道。
“你能听懂鸟语?”佩罗疑惑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伊斯法尔冷声威胁道。
佩罗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再贫嘴。
“我们得快点过去。”想起刚才看到的扭曲景象,希瑞拉心头闪动着不祥预感。
此刻,在她们正下方的古达拉玛修道院,久违的归人回到门前,推开腐朽的木门。
阴暗、潮湿,与悬城全然相反的气息,侵蚀着人的心灵。
安黛因的手中忽然出现了那把黑金直刀,手心不觉浸出汗来。
她感觉某种邪恶的存在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