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锥撞击在大皇子的身上,悍然炸开,化为气雾和凝结在地面的霜冻,如果只是用来应付原来的大皇子,这一招就足够让他丧失行动能力了。
最基础的术法,在九阶法师的手中却可以爆发到不属于它的高度。
然而见冰雾中没有绽出血花,珀伽索斯的面色顿时严肃起来。
冰雾中的那个冰雕,仿佛丝毫不受限制地动了起来。
他拔出剑,略一挥舞,周身阻拦视野的雾气便退散开来。
大皇子的面容上凝结着冰霜,他却浑然不觉般,默然注视着珀伽索斯,让他心头一阵发毛。
看着这样的大皇子,韦德回想起了被希瑞拉支配的感受。
就是这样,毫无圣力波动,却有着极强的体魄。
“还是让我来对付他吧。”韦德也不再轻慢,他知道眼下所谓的大皇子只怕已经不是原来他们所认知的那个了。
近卫骑士们也纷纷赶到,想要围住两个皇子,席上却又站出许多侍从,陪侍身边的女仆,亦或是打理花草的匠人,带着相似的神情,拦住了他们。
很快,二皇子使了个眼色,他身旁的大皇子便同那些黯的傀儡率先打破对峙,韦德不甘示弱地与大皇子重重的拼上一击,巨斧和那单薄的黑剑在这刹那居然堪堪拼了个平手。
韦德感受着那不亚于他的力量,心下也是一惊,不过比起被希瑞拉狠压的那时,当下的对手与他旗鼓相当。
连续数次武器碰撞,韦德却也能将那巨斧抡得转轮般,仿佛全然不存在笨拙和迟缓的弱点,接下了大皇子迅疾如风的数次进攻。
珀伽索斯看着两人战成一团,平分秋色,若这是斗技,他倒有静观的念头,但眼下可是正义的二打一。
他也不再保留,使出他最擅长的星辰术法,也是他借由踏入九阶领域的绝强技艺。
身后仿佛隐隐浮现一幅若隐若现的星图,即使在白昼到达顶点的时刻,也穿透了日光遥遥与深空之中的群星璀璨呼应,组成一匹神骏无比的天马,向着高天长声嘶啸。
随着天马座的成型,珀伽索斯身上的星光也凝聚成为一副金光灿灿的甲胄。
为了风度和战斗的观赏性,珀伽索斯当然不会只在远处不停地给对手施加debuff或者朝对方不停释放看起来非常孱弱的远程攻击,他的自尊就不会容忍他使用那种看起来很卑劣的手段。
拳拳到肉,近身相博,这才是战斗该有的。
珀伽索斯的眸子中躁动的星海彻底不再压抑,身上爆发出强横的金色圣力,推动着他向乱战中的大皇子发起进攻。
然而一把从天而降的黑金直刀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强行止住他前冲的势头。
一个身影闪至直刀侧,飘散的银发在日光之下映射出月光般皎洁的色泽,高挑的身姿傲然挺立于珀伽索斯之前。
那对酒红的眸子,写明了他的身份。
“你是谁?”珀伽索斯开口问道。
“德古拉。”面前的人冷冷回到,手中的直刀已经直指珀伽索斯的心口。
“德古拉?”珀伽索斯大为惊愕。
这可是吸血鬼皇族的姓氏。
德古拉不再废话,释放出他沉淀在时光中数百年未曾再绽放的锋芒,一股足可以压制寻常九阶的气息便迫至珀伽索斯的头顶。
珀伽索斯顿时面色发白,虽说九阶的实力足可以稳稳立在了人类的顶点,但眼前的对手,实实在在让他感受到了许久未感受到的上位气息。
似乎他离十阶的实力,也只差一层窗户纸的距离,再前半步,便可以踏进。
然而燃烧在他内心的,不是懦弱和退却之意,而是熊熊的战意。
“毕竟以下克上,才是最潇洒的。”珀伽索斯自语道。
下一刻,他便迎着这股威势,悍然向德古拉发起了攻击。
自左侧的劲风,拂过德古拉精致的面庞和发丝,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轻轻一抬手,便将珀伽索斯毫无保留的一拳拨开到一旁,连同他的所有圣力和冲击力一并卸下。
珀伽索斯无法保持住平衡,狼狈地摔倒在一旁。
几乎是同一时间,德古拉的直刀就落在他的脖颈处,就要顺着盔甲的缝隙一次性斩下他的头颅。
珀伽索斯瞪大了眼,毕竟这样的生死之战是他所没有体验过的,只一个照面就可能露出致命破绽,被人枭首,这更是身为九阶的他所难以想象的。
但他的圣衣便在此刻幻化出一个天马的头颅在身后,衔住了这一击,珀伽索斯这才飞速后撤,妄图喘息片刻。
但一击未果的德古拉却紧随而至,那锋锐的刀尖如影随形,时刻咬住他的要害,就要发出致命的杀招,珀伽索斯隔着甲胄都可以感受到那刺骨的锋芒,是真的可以轻易让他身首分离。
他不断向后躲闪,却在避让中丧失了所有的先机,此时连思考的余裕都被剥夺。
但德古拉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不断施加着压力,踏着沉稳的步伐步步紧逼,鬼魅般不时便出现在珀伽索斯意料外的位置。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啊。珀伽索斯心头呐喊着。
按照他的设想,就算不敌,也该是对手将他打的遍体鳞伤,然后他再燃烧小宇宙爆种继续拼杀。
但眼下的战斗只有一种可能。
他疏忽,然后他丧命。
德古拉的攻击频率愈发紧密,就连他的呼吸都可能成为对方等待的破绽。
最多再有十招他就要死了。
德古拉说的。
“十。”
珀伽索斯用臂铠改变直刀的轨迹,德古拉顺势抽回,向他的心口刺出。
“九。”
珀伽索斯侧身闪过,德古拉立刻将竖着的刀身横起,改刺为劈,目标是珀伽索斯的脖子。
“八。”
珀伽索斯将双手横在身前,用尽所有的圣力强化臂铠的硬度,硬生生顶住了横劈,身形却还是不可控地在冲击下向后倾倒。
如果再跌倒,死亡就会立刻降临,想着,珀伽索斯的瞳孔缩小至针尖大小,向后连退数步稳固身形。
“七。”
珀伽索斯后退的同时略一眨眼,德古拉便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甚至他的气息都脱离了珀伽索斯的捕捉,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即使是强者,在高度紧张的战斗中,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精神完全集中,感知持续覆盖,而破绽便是眨眼的那一霎。
在哪里?珀伽索斯惊惧地再次铺盖着自己的感知,是身后吗?
不在。
头顶呢?他猛地抬头。
也不在。
难道是?为印证那个不可能的猜想,珀伽索斯向地底释放出些许圣力,但除了虫豸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那到底?这一刻,珀伽索斯被未知的恐惧彻底笼罩,感知能力不可避免地在这一刻跌到了谷底,此刻的他只是在不停急促地将感知向任意的方向集中,失去冷静地不断寻找。
“零。”
死亡的丧钟在他的身后炸响,这个时候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直刀穿透甲胄,护心镜仿佛豆腐般被刺入,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珀伽索斯的眼前开始放起走马灯。
“要死了吗?”
刀锋刺破肌肤的痛感缓缓传至,意味着心脏已经要被贯穿了。
好慢啊,居然还没有死。
“我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就死掉啊!”珀伽索斯不甘地吼着,周身的金光瞬间如太阳般耀眼,刺得人睁不开眼。
风声在同时传来,有什么掠过自己的身后。
珀伽索斯回过头,德古拉已经不在那里了,如果不是身后的伤口还淌着血,提醒着他,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上天堂了。
劫后余生地喘着气,他的感知中出现了另一个强大的力量波动。
“小子,我来的可算及时?”玩世不恭中带着些让人安心的成分,手持漆黑弓矢的猎人的独眼燃着幽蓝火焰。
“太及时了。”
德古拉的身形重新出现,他正抚着沾血的刀,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两个吗?一起来吧。”
唐纳德晒然一笑。
“你觉得你可以同时对付两个人?”
德古拉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反正真正的战斗不在这里,只要黯大人战胜了那个女人,一切就会成为定局。而那边的战斗,是任何人也不可能插手的。
凯撒的身前,已经空无一人可用,他和二皇子隔着分割的战局,对视着。
“我的儿子,你做出了最愚蠢的选择,和祂最厌恶的魔裔为伍。”
二皇子却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
“哈哈哈,我本就是他们的一员,不是吗?”
他的声音骤然降至冰冷的零度。
“这不是都是您的缘故吗?”
凯撒沉默了片刻。
“你什么时候发觉的?”
“这种事情应该很明显吧。”
凯撒轻叹一声。
“果然,留下你就是个错误。”
“呵,你其实最中意的就是我的身体,所以才会留下我吧。”
凯撒没有否认,的确是他的贪心造就这个结果。
“现在就让我们赌一赌吧,看你现在妄图仰仗的伪神到底能不能够庇护你。”
凯撒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心口的疤痕,看着还在胡吃海塞的希瑞拉。
他从来都擅长多方下注,并将劣势化为自己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