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了数百年的拉赫帝国,经历了邪神所致的不测风云。
帝皇凯撒·诺曼坚守女神足下的净土,在与邪神的搏斗中英勇就义。
帝国三雄的及时到来,让邪神教众尽数伏诛。
夏洛特皇子在与邪教徒们的战斗中身受重伤,需长期静养。
凯恩斯皇子在惊变后离开了帝都,原因未知。
黛丝公主受女神青睐,赐下神迹洗礼,作为当下仅有和最佳的继承人选,皇位空虚,国不可一日无君,太阳历1021年,黛丝·诺曼作为新皇登基,兹其尚年幼,由宰相艾德暂代行政。
史书是这么写的。
顶着冠冕的黛丝还有些慌乱,面对朝臣,只得不停向身旁的艾德求助。后者作为三朝老臣,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眼下只得慢慢教导这位女皇。
要是二皇子殿下愿意登基倒也挺好,但他强烈地拒绝了,甚至不惜当着前往请愿的大臣自残,吓得众人不敢再去。
“诶,希。。。海尔辛呢?他在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哪怕封为储君也不为过吧。”
“女皇,勇士已经离开了,没有接受任何封赏,他作为从利尼雷亚而来的无名者,虽然有着强横的实力但并不贪图名利,这对我们而言是件好事。”艾德苦口婆心地说道。
黛丝明白他的意思,要稳固当下的形式,已经不适合再引进更多异常因素了,希瑞拉不喜政治,也不能帮她摆平拉赫的动荡,所以她选择离开。
“现在帝国内部听闻前帝皇的驾崩,许多家伙开始蠢蠢欲动,边境之地恐怕会脱离管辖,必须要尽快加以掌控了。”
黛丝很是苦恼,这种事她以前从没干过啊,手指不自觉地开始轻叩王座。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不要紧张,这是必要的功课,吾也不会帮你,除非,你愿意让吾来做这个女皇。”
黯和黛丝达成了契约。
因为希瑞拉这个意外的因素,黯自愿放弃,但她不愿意离开血族的祖地,在艾尔的帮助下,黛丝索性和黯达成了契约,将她留在皇宫,防止她再去组织什么阴谋。
虽然和这个十阶的存在缔结契约有些令人心头发寒,但看到那个黑发萝莉的真身时,她就莫名放松了心。
邪神的本体,怎么会这样。。。可爱?
黯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时的她正躲在王座后面。
小安黛因的请求,很难拒绝啊。
安黛因希望她能够帮助黛丝掌管偌大的拉赫,如今的她实际就是个表里如一的萝莉,和小孩子都能打个旗鼓相当的存在,虽然还能运用微弱的圣力,但人家小孩子也可以啊。
如果没有人保护,此时的血族女皇只怕会被肆意蹂躏吧。
本想跟安黛因一起离开的,但她又放不下这片让她无比挂念的土地。
阴差阳错之下,就成了这样。
脑海里开始重复起那个白发少女的话。
“黯,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认识不一样的人,而不是总被过去束缚住。”
黯不自觉轻声念叨着,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只能是她。
她希望自己能走出去吗?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黯,结束了,走吧。”
黛丝左右探了探头,然后朝着王座后的萝莉伸出手。
“这么久你应该也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黯看身着华服的少女,异瞳中放射的色泽,鬼使神差就搭上那白皙的手。
“吾只需要吸血,你们那些人类的食物,我可不感兴趣。”
黛丝看着刻意别回头的萝莉,捂嘴轻笑。
拜托,昨天你明明吃的超香的,真是个不坦率的家伙。
希瑞拉其实没有走,她只是离开了皇宫,而除了黛丝的所有人都在刻意帮助她隐藏着行踪。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包含她自己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同的。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不过希瑞拉此时考虑的并不是这些。
深夜的酒馆里摇曳着昏黄醉人的灯火,一个黑发的少女缓缓推开了门,那双灵动的琥珀眸子此时仿佛失去了神采,象征着它的主人并不开心。
“这位客人,想要喝点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希瑞拉有气无力地应道。
“那,就为您调制一杯冰岛吧。”调酒师眼见少女闷闷不乐地坐下,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随即卖弄起他的绝活。
看着碎冰在空中来回颠倒,灵动的飞跃,又整齐地落入杯中,化成孤寂水面的一座座冰岛,冰蓝的色泽在眸中映射出迷茫。
“给,您的冰岛。”调酒师一挥额头的汗珠,将酒杯推至希瑞拉面前,下一刻,眼前的少女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连同碎冰一同咔嚓咔嚓全部嚼碎。
“再来点什么。”希瑞拉擦了擦嘴角。
调酒师有些惊讶,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客人了。
一杯接着一杯,各种各样的,酒精不能麻醉希瑞拉的神经,只能让她短暂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比如舌尖的冰凉,一直滚进喉咙深处,绽放出蕴含的火辣。
正当她付诸愁绪于酒杯时,一个穿着白兔睡衣的人影格格不入地撕开她逐渐迷离的视线。
“想不到你也会喝酒。”安黛因此时还有些睡眼惺忪,做到一半的梦忽然破碎,让她意识到有些不妙。
“听说酒可以让人遗忘,所以我就来了。”
“有些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记的,回去睡觉吧。”安黛因朝她伸出手。
“我睡不着。”
“我陪你睡。”
希瑞拉睁大了眼,不知不觉,就被牵着手,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漆黑与寒冷笼罩着无人的房,满身酒气的少女正神志不清地呢喃。
“好冷啊。”
“这样,就不会冷了吧。”
安黛因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贴在了她的身后,吸收着她身上的冰冷。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那个人说,我可是害死过你好多次了。”
安黛因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害死了我很多次,那为什么我还会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你呢?”
“。。。为什么呢?”
“因为你一定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才会让我奋不顾身的,忍着伤痛靠近啊。你一定是在那之后的无数次里,拼尽一切想要拥抱我,我才会在此刻从你身上感受到温暖啊。”
希瑞拉感觉心脏里某块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不自觉地就有些哽咽。
“你不会是刻意说这些话来哄我的吧,我,我一直是个恶劣的家伙啊。”
希瑞拉呆呆看着吊坠上那个简陋的贴纸,那个涂鸦一般的骑士高举着剑,似乎在开心地笑着。
那个被束缚在虚无中的、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笑出来的希瑞拉,将一切寄托在这里了,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她,只能想象她在无尽的时间里沉默。
一想到她就会心痛,就会不由自主想要远离身后的少女,害怕再次给她带去死亡。
希瑞拉伸出手,白净的手心,是有如最纯粹的白玉,却沾满了看不见、洗不去的血污。
身躯却被再一次抱紧,眼前浮现的幻象也被驱散。
“我不想看着你继续迷茫下去了,做你自己就好,那个潇洒、肆意的你。”
“可是我想不明白啊,现在的我究竟算是谁?”
活在往日之影下的替代者?还是走在规划好的完美路线上的希瑞拉·康斯坦丁?
“不管你怎么想,对我来说,其实只有一个答案。”
“你就是我的希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