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
说完,斩马刀一横,男人周身肃杀之气奔腾而出。
“何来不可理喻,本就是你们作恶多端,我只是一把回旋刀罢了。”
莫愁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人随意丢在一旁。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战一触即发,两人同时动手,刀剑碰撞发出巨响,两人皆被强大的力道逼退,然而又迅速弹起再次挥砍向对方。
几招下来两人同时后退,男人脸色凝重,对眼前美艳女人暗暗心惊。
要知道他手中这把斩马刀可足足有一百多斤,每一击更是有成倍重量。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斩马刀,不看还好,看了之后他全身汗毛竖立,他的刀上竟有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
“你究竟是谁?”男人面色阴沉,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对方是谁。对方实力如此强横,在江湖中不可能没有名号。
“我说过了,将死之人无需知我姓名。”
语落,莫愁再次抬剑,眨眼间已到了男人跟前,一剑横斩带起罡风扑面而来。
男人面色难堪,右手持刀抵在身前,左手顺势想要握住了莫愁手腕,企图卸掉她的右手。
奈何莫愁根本不给他机会,左手伸出一把擒住男人的左手手腕,硬生生给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猛地抽回手,连连后退几步。
“大当家。”
有人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手推开。
他死死地盯着莫愁,下一刻忍着疼痛,硬生生将左手掰回来。
“痛快,多少年没这么痛快了。”
男人咬牙说道,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曲蓄积浑厚的内劲,一股无形的压迫之力扩散开来。
“再来!”
男人大喝,提刀再次向前,莫愁神情漠然,连忙迎上,然而就在她靠近的刹那,一股狂风忽然凭空刮起。
“呼呼——”
莫愁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一道人影从身后袭来。
两面夹敌,莫愁眉宇间掠过一抹狠厉,她飞身一侧避开长剑,随即翻身而起,一记鞭腿重重踢在眼前男人胸膛上。
“砰!”
“噗嗤……”
男人一个踉跄,吐出一口鲜血,而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偷袭者见一击不成,欲再次蔽身偷袭,只是莫愁此刻火气正大哪儿能让他再次蔽身偷袭。
只见莫愁提剑转身,月华一现,一颗人头掉落在地。
“三当家!”
见状,一群土匪蜂拥而上,莫愁眉峰一凛,周身剑气迸射,将所有人都震飞了出去。
“俩丈,越界者死。”
莫愁冷冷开口周身剑势如虹,使得她的裙摆猎猎作响,配合九霄阴雷滚滚,整个人如同阴曹地府归来的绝世魔头。
可那美艳绝伦可比仙人的容颜又让人直觉她是被谪居世间的天上仙女。
若说她是阴曹地府归来的绝世魔头,当也是如此,阴雷狂风之下冷若冰霜的神情,睥睨众生的霸道,仿佛世间万物皆入不了她的眼,唯有那张倾城之姿让人移不开眼。
可若说她是被谪居世间的天上仙女,却也当是如此,一袭仙气飘飘的白裙,加上那可拟天仙的绝美容颜,让人忍不住赞叹造化钟神秀。
一时间,场面静谧,只听得到那阵阵雷声。
见众人不敢再前,莫愁持剑地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冷漠嗜血的光芒。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男人艰难地开口问道。
闻言,莫愁勾唇一笑,突然一剑挥出男人就此首身分离。
“大当家!”
众土匪,见大当家死去,再也压制不住愤怒,纷纷冲向莫愁,欲将莫愁碎尸万段。
莫愁面不改色,嘴角噙着残酷的弧度,手执问天,如入无人之境,一番激斗,众土匪尽数惨死于她的剑下。
“不要杀我,我是被他们逼迫的,我也不想残害百姓。”
“我上有小下有老,我死了,我……”
“……”
莫愁看着这些人哭泣,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她站起身,提剑缓慢踱步至众人面前,红唇轻启。
“你等成为土匪的那一刻,就该有死于非命的觉悟。”话音刚落,剑锋一转,凌厉的剑气瞬间贯穿了几人的喉咙,血溅四处。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背后有仙人。”
一听有仙人,莫愁眸子闪烁了一下,她收剑,看向那位求饶的人。
“仙人?”
“不错,我们是受仙人指派才做的土匪。”
“他为何指派与你们做土匪?”莫愁挑眉反问。
“不知道,起初他给我们村子很多东西,让我们做土匪去抓那些女的,我们不同意他就杀死我们。我们有过反抗但是他一只手就能捏死一个人,迫于仙人的威压我们才做的土匪。”
“那些女生现在在哪里?”莫愁蹙眉询问。
“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抓人,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那人小心翼翼回答,时不时看上莫愁一眼,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该回答的,也回答了,那人以为莫愁不会再杀他,正准备道谢,却被一剑封喉。
“威胁我是其一,做土匪难免会沾点血是其二,所以你们都得死。”
语落,莫愁手持问天,剑尖直指剩下的土匪。
“你……你不能杀我们,你杀了我们,仙人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不要杀我!”
“……”
临近死亡的惊恐尖叫,可惜莫愁充耳未闻。
剑锋一扫,所有土匪均是一剑毙命,待一切平息下来,土匪寨里只余满地鲜血。
莫愁看了一眼顺着剑尖滴落的血珠,随后望了一眼乌黑不见月华的天空。
“滴答……”
一滴雨水打在她的眉心,旋即雨水愈下愈大,渐渐演变成倾盆大雨。
莫愁独立于雨幕中,任雨水打湿衣裙,凝聚成溪,洗刷她身上残留的血渍。
“杀了就杀了,蝼蚁贱命……”
“……”
一直站了好久,直到大雨停下乌云尽散,一轮圆月高高悬于天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莫愁将剑收回鞘中,缓缓朝寨子更深处走去。
皎洁的月辉洒下,照亮了整个土匪寨,也映亮了某一处不起眼的木屋。
屋外,月光如水银般流淌,照进某处木门之中,照在床榻上睡得安详恬静的人身上。
床上的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秀眉微微皱起,她睁开双眸,盯着房梁发呆。
“吱呀——”
门从外面打开。
床上的少女听见声音,浑身下意识一颤,不过眨眼便又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去看来的人是谁,直到那人站在她的身旁,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蹙眉,轻声道:“怎么弄了一身血腥味过来。”
“我不是他。”那人缓缓开口,声音因长久没有说话,略显低哑,但也不难听出这是女声。
“这样呀……”
女子声音平静得可怕,她努力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淡淡道:“可以帮我点一下灯吗?”
“嗯。”
莫愁走到一旁点燃油灯,昏暗的火光顿时映亮了两人的脸庞。
莫愁转过头,这才看清床榻上的人,女子五官精致完美,皮肤晶莹剔透,好似羊脂玉雕琢而成,细腻而柔软;她身材纤瘦,厚厚的被子盖住她的身体衬托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娇小。
“好了。”
“多谢。”女子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莫愁没有说话,她走到女子身前,而那女子也恰巧抬头,双眸对视,那女子眼中却无半分灵动,甚至连一丝光泽都不含有,看起来好似一对死物。
莫愁蹙眉,询问道:“你的眼睛?”
“半瞎,只能在有光下,看到一些阴影罢了。”说着,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眼睛。
“……”
莫愁默然,半晌,她才开口道:“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你……”
莫愁话还未说完,就见女子缓缓掀开被子,只见被子下是一具近乎赤裸的身体,那具身体上紫一块青一块,尤其是女子小腹之上,下体之下更甚一点。
莫愁眉头紧锁,旋即将目光定格在女子的脚踝上,只见女子的脚踝被一根大大的脚镣牢牢锁住。
“这脚镣是用玄铁制作,除非他们解开或着我死去否则永远无法解开。”
女子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可莫愁却听不出一丝笑意,只有满满的悲伤。
莫愁欲言又止。
“你杀了他们?”她突然问道。
“嗯。”
闻言,女子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道:“谢谢你,谢谢你……”
女子不断地重复三个字,眼角不断涌出眼泪,莫愁看出来她的解脱,却看不出她的快乐。
随后,女子好似累了,她倒在床上,缓缓开口,“我名太白云曦,以前是南诏国主城太白家三小姐,三年前我族惹怒南诏国当朝天子,惨遭一夜灭门,我的爹娘以及兄长为了保护我牺牲自己,之后我发誓一定要替家人报仇。”
“我四处寻师拜学,学了一身技能,以为终于能替我的父母报仇,哪知三个月前,我遇见了一个老人,那老人假扮荒民四处要饭,我起了同情心打算将他送往主城,不曾想路上他突然暴起联合土匪寨里的人将我抓住。”
“起初我尚有余力反抗使得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后来他们用毒,毒瞎我的双眼,然后又用玄铁制成的脚镣将我牢牢困住,任我如何反抗也始终挣脱不开。他们不给我吃的也不给我喝的,每每当我体力透支他们便会将我凌辱。”
“我日日夜夜遭受他们的凌辱,每每绝望时,我便想到我的爹娘和兄长,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要报仇,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说到这里,她将头手埋在臂弯里,声音闷呐,
“我求了无数次,甚至主动放下身段迎合他们,求他们放过我,可即便我表现得再怎么服从,他们仍旧不肯……”
“呵呵……”
太白云曦嘲讽一笑,继续道:“我恨,我恨他们,可是再怎么恨也无济于事,他们不仅不放过我,反而把我禁脔于此,每日折磨于我。”
莫愁仍旧站在一旁,她没有打断太白云曦的讲述,只是静静地听着。
“每次完事之后,我都会想他们总会玩腻,可是……”太白云曦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可是,我好累啊,可是……可是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见到我的家人……”
太白云曦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只余微弱的呼吸声,她累到睡着了。
莫愁静静地看着太白云曦看了许久许久,久到她的思绪如同潮汐一般,一遍遍起潮又一遍遍退潮。
“无论身处于江湖还是修真界没有实力,就会沦为砧板上待宰的鱼肉……”她喃喃自语,“世间以强者为尊……”
思绪如潮去,又随潮汐来。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行陌路,不入深水……”她又喃喃自语道:“善滥者,自危也……”
良久,莫愁收敛起心思,目光投向熟睡的太白云曦。
“多谢……”
多谢她让自己明白了这些道理,也让她明白了世间规则,世事无常,唯有狰狞渡日。
看着如同花草般易折少女,她深吸一口气,捏住脚镣的一端,一剑斩了下去。
本以为玄铁制成的脚镣坚硬无比,却不想此剑削铁如泥,一剑斩下一点阻碍都没有。
“问天,问天……究竟是问天还是问不平呢?”
莫愁收起长剑,用床单将太白云曦隐私遮住,随后将她抱了起来。
莫愁微微蹙眉,怀中女子太轻了,轻到让人不禁怀疑一阵风过她是否会随风而去。
“从此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呢喃随风而去,怀中女子泪满衣襟,从此命运交织难割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