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之后,剑峰可谓占尽了风头,尤其是陆卿弦更是被人称为陆地谪仙。
以前大家只知她是因为修炼速度极快才被称为大师姐,而现在他们发现修炼速度极快只是她的优点之一,她还实力彪悍,即便面对一位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人还能以碾压之势获胜,请问这样一位天赋与实力并存的人不是陆地谪仙是什么?
瑶轸阁位于百家峰一片茂密竹林深处。
三人漫步于竹林之中,脚踏青石板一步一步向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清幽,四周除了鸟叫虫鸣和她们的脚步声再无别的响动,而越往竹林深处,景色就越是幽美。
不知不觉间,一阵琴音响起,这琴音曲调平缓,悠扬婉转宛若山涧溪水流淌,令人心旷神怡。
三人循声而去,少时一处凉亭出现三人眼中。莫愁定睛一看,只见一位女子正坐在凉亭中抚琴弹奏。
三人继续走近,发现女子正闭着双眼专心抚琴,她穿着一袭白裙,五官精致清冷,乌黑亮丽的青丝披散至腰际,莹润的肌肤吹弹可破,纤尘不染的素衣衬托出曼妙娇躯,犹如画卷中走出的古典美人,让人赏心悦目。
“三位客人行至幽林深处,不知所为何事?”琴音铿锵而止,女子睁开双眼望向三人。
她的眼神澄澈明净,宛若清泉,隐隐透着疏离与冰冷。
陆卿弦闻言微微拱手道:“晚辈陆卿弦听闻前辈您在此处暂居,每日抚琴奏乐,特意前来赏乐。”
女子微微蹙眉,她看了一眼莫愁身旁的太白云曦道:“是为赏乐还是为人择师?”
闻听此言,陆卿弦也不装了,坦白道:“两者皆有。”
“连吃带拿,既如此三位客人请坐。”
女子轻轻拂袖,撤去石桌的古琴取而代之的是一壶冒着热气的茶以及四个杯子。
闻言,陆卿弦也没客套,她拉着莫愁与太白云曦坐落座于石凳之上。
待三人落座后,女子抬眼仔细端详了三人一番,道:“三位当有天仙之姿,令人赏心悦目。”
“前辈谬赞了,不过您更像一位隐世谪仙,貌美且仙气十足。”陆卿弦谦虚道。
女子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挂着一抹微笑,显然心情很不错。
她取出一根点燃的香,看着陆卿弦说道:“焚香除妄念,赏乐择师之前,你我论道赠她们一番机缘可好。”
“可以,前辈抬爱,晚辈自不敢辞。”陆卿弦提起茶壶为三人各沏了一杯茶,又道:“俗话说泡茶可修身养性,品茶如品味人生。”
女子颔首,“人生吗?倒也贴切,这次论道依你。”
“前辈先来可好?”
“可。”女子点点头,随后看了莫愁一眼,柔声道:“这修真界有两样东西是凡人永远也触碰不到的。”
“一种叫做天赋,由先天而成;另外一种便是命运,由他人掌握,你认为其中对否?”
“否。”
陆卿弦摇头,她看向莫愁仿佛是在对莫愁说道。
“天赋虽由先天而成,但不完全,几万年前的人族大帝出生时便是一位没有天赋的凡人,他灵根微弱,丹田留不住灵气,但他从未气馁,他凭借顽强的毅力修习武学,与修真之人抢夺大道机缘,最终登顶巅峰成为真仙。他创立的《奇武经》被誉为修真第一奇功,所以天赋虽由先天而成,但不完全它也可后天而成。”
“命运我不反驳它由他人掌握,但我始终认为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时,命运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
“凡人为何想要修真,修真者为何想要成仙?”莫愁茗了一口茶提问。
“依你前言,掌握自身命运。其次世人羡慕修真者寿元无限无拘无束,却不曾想,一旦踏上修真便逃不脱天命轮回,一个不好便会化作一捧黄土;此外修真者想要成仙是为了长生久视,可现在这个世道已经没了仙,且无人能成仙,于是只有修真没有修仙。”
“修真是孤独的,而人又是群居动物,为何还要修真?”女子询问道。
“苦尽甘来,寻找自我……”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修真、凡人、人生糅合成一个个问题。
莫愁听不懂,却拿着茶杯一点一点地茗这茶中的味道,第一口时是苦的,直至茶杯空空依旧是苦的,唯有回味时却是意外的甜。
回味着那抹甜,莫愁的思绪随着二人的对话渐行渐远。
莫愁一个人游历世间,赏尽荒芜、芬芳、高山、流水、身处凄凄惨惨戚戚之景,感受到孤独,她自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于是孤独化作了滋养思想的沃土。
“人行于世,依靠什么?”陆卿弦询问道。
“人行一世,终究无法永远依靠他人……”
莫愁躲在凉亭之中避雨,自斟自饮一杯清酒,没有人陪她说话,也没有人陪她喝酒,静看外头磅礴大雨打在湖面上,远看羞赫的高山躲在云雾之后不肯以面示人,不由得生出了些感叹。
没有靠山的孩子,要活出自己的靠山。没有背景的孩子,要活成自己的风景。
思来想去,这世上真正可以依靠的从来就只有自己。
“凡人、修真人生都那么苦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女子询问道。
“人生再苦,也会有点甜,为什么要活着,不就是为了那点甜……”
莫愁疲惫地倒在夜空之下,她望着漫天繁星,曾几何时也有人陪她看漫天繁星,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泪水从眼角滑落,夜里寂静没有其余人,她可以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她睡着了,因为这一哭今夜无梦,她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莫愁醒来她又独自踏上路途,当人疲惫了、迷茫了,不妨大哭一场,将狼狈留在今天,将希望留到明天。
苦尽甘来,人是有血有肉的,活着为了情、义、爱、梦想,熬过一夜又一夜,终见曙光。
人不渡己时,那便自己渡自己。
……
一壶茶被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尽数饮尽,女子心情看起来很好,她将茶杯放置桌上,随后一拂袖桌上茶具被替换成一把古琴。
“你这小辈懂得挺多嘛。”她伸指勾了勾琴弦,笑道。
“略逊前辈一筹。”
莫愁摇摇头,谦逊道。
她拍了拍莫愁与太白云曦的肩膀将两人从悟道的中唤醒。
“别陷太深,过过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