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内一片寂静，莫愁看着无涯留下的锦囊怔怔失神。
“为什么要对自己保持怀疑，为什么要对周身的一切保存怀疑，究竟是什么，什么被隐瞒了……”
来不及多想，无涯已经被人抬了下去，而第二位挑战者也紧随而至。
来者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对方身着青衣，腰系一根流云丝带，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简单的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轻松。
“莫愁小师姐。”
对方朝莫愁微微拱手。
“孟云溪，剑峰山腰那一位。”她真正接触到人不多，只是一眼莫愁便识出了她。
“呵呵，原来师姐还记得我，当初是我不对，莽撞了师姐。”
闻言，莫愁眉头一挑，眼中透着丝丝寒意，“所以你是来……”
对方丝毫没有听出莫愁话里的意思，自顾自接上话，说道：“挑战你，虽然我知道我打不过，但是我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莫愁冷笑出声，手持飞剑直指孟云溪眉心，而问天剑则悬浮在她的身侧散发凌冽的寒芒，一股肃杀之气迅速蔓延至整个演武场。
“这是触了霉头了，怎么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有些不对劲呢?”
“我想来了，两人之前在教传殿发生过小矛盾，孟云溪这是来报仇的?”
“一个是宗主新收不久的小徒弟，一个是剑峰的小师姐，啧啧，实在有趣。”
“这孟云溪怕是又要输了，真替宗主丢脸的。”
“……”
台下议论纷纷，声音均传入了两人耳中。
孟云溪神色暗了暗，不过很快她便抬起头，露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小师姐，得罪了。”
长剑骤然出鞘，孟云溪立即冲了过来。
莫愁面无表情，右手握紧飞剑接了上去，于此同时问天剑也朝孟云溪一并攻去。
“铮！”
金属碰撞的铿锵声瞬息炸开。
“砰!”
伴随着剧烈的震荡之声，莫愁与孟云溪齐齐向后退了几步，但很快莫愁再度欺身而上，长剑划过空气，卷起呼呼风声刺向孟云溪面门。
孟云溪面色大变，慌忙躲避。
“轰！”
剑尖擦过孟云溪肩膀，刺入擂台边缘，溅起灰尘点点。
然而，下一秒，莫愁的身体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她已站在孟云溪身前，左手抓住了孟云溪右手手腕，右腿狠踢出去。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演武场内格外刺耳，而众人也在此刻惊讶地发现，孟云溪的胳膊竟然被莫愁卸掉了。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彻全场，而后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太残暴了！
“啪嗒！”
孟云溪瘫软在地，额头汗水滴落，满脸痛苦的呻吟着。
莫愁冷漠的看着孟云溪，淡声道：“这是我能想到痛苦最小的淘汰方式了。”
闻言孟云溪明显一愣，很快她将头埋在臂窝里，不让众人看清她的表情。
“多谢，小师姐不杀之恩。”
……
“秒杀呀，啧啧，真够丢人现眼，你师尊那张老面保不住了。”
“呵呵，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里还有一分天之骄子的影子，弱小，软糯，你以为你的主动会换来什么?呵呵，别人几招便秒了你，还美其名曰痛苦最小。”
“啧啧，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哟哟哟，要掉小珍珠了，哈哈哈，丢人！”一道道充满恶趣味的声音在孟云溪耳畔萦绕，她咬牙忍耐不吭声，眼中满是泪水。
“恨她吧，就是她害得你丢尽了脸面，害得你最尊敬的师尊丢尽脸面，如果不是她，你就不会遭到你师尊的冷落，你就不会夹着尾巴做人，你本该作为天之骄子，享受一切美好，而现在呢？”
“你什么都没有了，你成了一个废物。”
孟云溪好是不吭声，但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她再也控制不住流出了眼泪。
“滴答……滴答……”
泪水不断滴落在地上，而一些眼泪顺着她的脸，滑至她的嘴里，一分咸，十分苦。
“原来，眼泪是苦的。”
她想止住眼泪，但她怎么样都无法控制自己，反而适得其反流泪愈加凶猛。
她将头埋得更深，直至鼻尖快要接触地面，她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众人的嘲笑，毕竟……
“我此刻一定很难看吧?一定很丢人吧?”
然而她所预想的谩骂声并没有传来，反而她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她。
她微微抬起头，只见一抹红色遮挡在她身前，随着她的头抬得更高，终于她看清了一切。
莫愁半蹲在她身前，用并不怎么宽广的肩膀，隔绝了无数人都视线。
“你……”
孟云溪有些不可置信，眼中有些惶恐。
“别害怕，不必在意别人，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孟云溪一看就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外表虽然看着很坚强，但自从教传殿一事之后，她那颗坚强的心便变得千疮百孔。
正直无邪的她，学会了拐弯抹角，学会了低三下四，却唯独没有学会做自己。
“终究只是个小孩……”
莫愁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失去自我了，你不必在意他人的目光与想法，只需做好自己，因为你无法取悦所有人。一味在意他人，这和一具没有思考能力的傀儡有何区别，旁观者无法左右你的人生，你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来，起来，擦开你的眼泪，牵着我的手。”
语落，孟云溪听话地擦干了眼泪，随后将手左手搭在莫愁手心。
莫愁拉住她的一手，一把将孟云溪拉了起来。
莫愁冷冷扫视了一眼演武场内的众人，语气森然道：“现在我看谁敢笑。”
声音不大，却也能让一些人闭上嘴垂下头，不敢造次。
“好了你看，只有你足够强硬时，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都会忍不住害怕，他们只是只是利用了你的缺点，不是利用了你整个人。”
莫愁柔声安慰道，“你只需记住，只要你够强大，你就不畏惧任何人，不用害怕旁人异样的目光。”
“你就是你，而非傀儡。”
“去吧。”语罢，莫愁松开她的手。
人不坏，也是个好苗子，可不能就让那些人毁了。
……
孟云溪缓缓向台下走去，一颗心因为莫愁的话而怦怦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