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你爱我吗……”
“……”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使到一方死亡，也不会有……
陆卿弦沉默片刻，伸出手想要抚摸莫愁的头，但伸出一半的手，却被莫愁躲开了，她略显诧异，看向莫愁。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但是我不会放弃。”
语落，莫愁便独自一人离开的凉亭。
她望着那戴着白纱帽的剑峰，幽蓝色瞳孔中暗潮涌动。
没有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一面闪着关于与陆卿弦在琼琚宫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面闪着剑峰山下至今发生的一切事，还有一面她在怀疑，对自己怀疑……
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
剑峰山巅的一处密室中，一位银发年轻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手中捧着一把锈迹斑斑，毫无灵气的古朴长剑，长剑随着女子的苏醒，表面的铁锈渐渐脱落，露出原本的模样。
这是一柄如水晶般剔透纯粹的宝剑，上边镌刻着两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银龙，它们盘旋而上，似乎要冲破天际。
“莫忧，好久不见……”
银发女子看在长剑喃喃，眼中满是回忆，随后她站起身，走到石门前，推开了这尘封十余年之久的石门。
石门大开，风雪欲来，夹杂着漫天冰凌从外面呼啸而入，吹散了女子的满头银发，吹进她的衣裳内，寒意侵蚀皮肤骨肉，然而她却恍若未觉。
她迈步走出山洞，一瞬间茫茫大雪，将她的身影若隐若现，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大抵如此形容，让人一眼难忘。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拭。”
十年闭关，只为一剑，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银发女子握紧剑柄，朝前迈出脚步，一瞬间狂风大作，寒冰扑面袭来，她微眯着眼睛仰起脸，迎着凛冽的风暴，一剑斩出。
刹那间，一道剑芒横空出世，携带摧枯拉朽之势划过整片天穹。
“轰！”
天穹好似被一分为二，一条无限延伸到的细线渐渐张开，露出里面幽蓝星河。
“哗哗哗……”
无尽星辰幻化银河自天穹之上飞流直下三千尺，淌淌涌入女子体内。
这一天地异象，自然引来了无数人，他们张望着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谁人突破以划破天际吸收大道本源为稳固修为。
而这时，女子身上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变强，最终达到一种骇人的高度。
天地都因为她的气息而颤栗，她的目光扫过天地，所及之处，众人皆是感到浑身僵硬，不敢妄动。
这股恐怖的威压让他们产生膜拜之感。
“恭贺剑主突破道者境，实力更胜当年！”
“恭贺剑主！剑主境界突破，真乃我剑宗之福！”
……
众人纷纷行礼做揖，场面甚是壮观。
银发少女闻言，眼中毫无波澜，微微抬起手，一拂袖原本还在行礼做揖的众人，纷纷消失在了原地。
“我说过剑峰峰巅不欢迎外人。”
声音不大，但却准确无误的传入了每一个被传送走的人的耳中。
到最后，这剑峰山巅之上只剩下三人。
银发女子收起长剑，足尖轻点，随后飘到莫愁与陆卿弦身前。
“恭贺师尊，步入道者境。”陆卿弦面色不变微微拱手道。
顾清韵扫了陆卿弦一眼道：“十年不见，修为竟如此高了，不过性子倒是没变。”
一旁莫愁小心翼翼地看着银发女子，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十年不见，小徒儿长成大人。”语落，银发女子微笑着伸出手揉了揉莫愁发顶，颇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
女子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此番作态如何不让人为之惊艳。
只是沉默一瞬，莫愁便学着陆卿弦的动作，恭贺道：“恭贺师尊，步入道者境。”
“嗯，走吧，回家。”：
语罢，顾清韵一拂袖，三人便回到了琼琚宫里。
琼琚宫里难得灯火通明，三人围在一方桌前，品茶饮酒。
“十年未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丹田是如何破碎的?”
莫愁摇头未语，倒是一旁正在品茶的陆卿弦接过话题。
“几个月前，师妹在荒域受了伤，我赶去时她的丹田便已经破碎，而且不知怎的还失忆了。”
“难怪。”顾清韵蹙眉，拉过莫愁的手，细细把脉。
“脉象平稳，筋骨有力，肉体强劲。不错，比一般修士要强很多，只是丹田破碎，注定无法精进，而且寿命也不及一般修士。”
顾清韵安慰的拍了拍莫愁肩膀，“不过，不必担心世界如此之大，方法总会有的。”
莫愁笑道：“弟子早就习惯了。”
“唉！”顾清韵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随后转头看向陆卿弦道：“这几年，辛苦你了。”
陆卿弦星眸微抬，冷漠的看了对方一眼道：“不必打感情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顾清韵沉默一瞬，随后自酌一杯酒，修士可以依靠灵气挥发那些酒精，但是她没有，此刻她那白皙的脸颊，开始染上点点嫩红，眼中风情万种。
莫愁一旁不禁看呆了，这就是她的师尊吗?怎么看着心智如此年轻。
突然，顾清韵回过头看向莫愁。
莫愁一愣，随后她便感觉头脑越来越昏，眼前的人也渐渐模糊，她下意识张了张嘴，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她快要倒下时，顾清韵将她搂在怀里，然后将唇瓣低低靠近她的耳畔，说了“抱歉”两个字她便睡了过去。
顾清韵温柔地摸了摸莫愁的脸，随后抬起头看向陆卿弦，道：“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我的所作所为自然瞒不过你的眼睛。”
陆卿弦没有说话。
“她怎么样了?”顾清韵勾起莫愁耳畔的一撮秀发细细把玩。
“她很好，怎么……你舍不得她?”陆卿弦平静地看着顾清韵。
顾清韵抿唇不语，良久才道：“有点，毕竟是个好孩子。”
“你都活出第三世了，不该生出那点感情……”陆卿弦抿一口茶，感受着苦涩后带来的一缕甘甜，她抬起头看着顾清韵又缓缓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顾清韵看着莫愁那双桃花眼，眼中满是柔情。
“她还是曾经的她吗?”
不必问她所说的“她”是谁，陆卿弦一眼便知此意，回道：“自是。”
“那你的计划?”
“照旧施行，无人能阻止。”
“我拦不住你，但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她伤得太深。”
听到这话，陆卿弦神色不变，淡漠道：“几个纪元前，这个世界还被称为修仙界，而现在这个纪元却被叫为修真界，你可知几个纪元前发生了什么?”
顾清韵一愣，摇摇头。
“当时纪元刚开始，修仙界的大道还处于薄弱环节，而一些域外生灵则趁此机会大肆入侵试图占领这个世界。”
“整个修仙界的人都参与战争，与域外生灵血战了整整一个纪元，虽然最终取胜，但修仙界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先是仙人陨落殆尽，然后便是白玉京变成废墟，从此无人能成仙。”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吗？”顾清韵询问道。
“嗯。”陆卿弦点点头，随后又道：”如今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修炼资源匮乏，就连到达仙人之下的境界都困难。”
“而且域外生灵绝不会罢休，他们注定卷土重来，到时修真界必将同几个纪元前的修行界那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没人迈出那一步，修真界必定不堪一击，到时所有人都将死亡，包括我……”
“一切都是既定的轨迹，残酷是在所难免的，唯有按照我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