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算。”老板娘点着头：“可那不是你的愿望吧？”
“愿望这种东西，应该是遥不可及的梦，你知道它几乎不可能实现，却时时刻刻惦记着它，你说呢？”
陆与茫然地望着她漆黑的瞳孔，里面倒映着摇晃的烛光。
“可是我很想考上好大学啊。”
“真的吗，可其实没考上你也无所谓吧？”
老板娘露出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情来，好像看穿了陆与一样。
陆与反思了一下，发现好像的确像她说的那般。
虽然自己目前阶段的目标是考上好大学，可如果真的没考上，自己也不会去选择复读吧？
换而言之自己没有非得考上好大学的理由。
“那我的愿望是有用不完的钱！”陆与想了想，换了一个没人会拒绝的愿望。
老板娘哑然失笑。
陆与一脸得意。
“那真的是你愿意时刻去惦记的愿望吗？”
“什么意思？”
“金钱只是一层壳吧？你需要的东西是要用很多金钱才能换到的吗？或者说有了很多钱之后你想用它换的又是什么呢？”
陆与思索着：“很多吧？有了钱不就什么都能换到了吗？比如可以买很多很多游戏，很多好吃的......”
“总之，想买什么就能买了吧。”陆与做出了愿望的总结。
老板娘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幼教：“那在这所有你想买的东西中，你最想买，时刻惦记着的是什么呢？”
陆与愣了愣，看见老板娘时刻保持着的微笑。
“......我不知道。”
陆与想不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时刻惦记着想买的东西吧？
虽然家境平平，倒也没有什么温饱问题，父母并不苛责他，所以陆与这十几年来的人生或许可以用幸福来形容？
老板娘露出一副表情来。
那是让陆与觉得有些奇怪，并不能理解的表情。
疑惑，思索，有些失望。
总之是不满意陆与回答的表情。
并且她很奇怪陆与为什么会这样回答。
可陆与也奇怪于老板娘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回答不满这个情况。
明明两个人素不相识吧？
愿望这样主观的问题按理说得到什么回答都是合理的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不满呢？
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老板娘就让陆与离开了。
离开前老板娘这样对陆与说。
“小家伙，想起了愿望随时来找我哦。”
她面带微笑，十分笃定的语气，好像确信陆与一定会再去找她的。
真是怪事。
陆与这样总结了今天的经历。
回到家中时陆与想悄摸摸地进房间。
失败了。
母亲的问话传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陆与用秦鹿母亲请吃饭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又看见门口的垃圾桶已经塞满了，于是拎起垃圾袋去楼下扔垃圾。
小区下的广场上灯光四溢，动感的音乐中大妈们舞动着，虽然动作很单一。
再回到房间里时听见隔壁那对夫妻又开始无休止地争吵了。
这对他们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如果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他们应该是唐僧转世了，家里早已经取到了整个西天的经。
甚至有一天惊动了警察上门调解，不过说来也怪，即便这样他们依然没有分开，每日争吵着度日。
陆与听了一会，好像是在争吵关于孩子的事，于是拉上窗帘，声音被隔绝在房间外。
好像一切都沉了下来，世界像沙子撒在湖面，不一会就积在水底了。
静谧的夜晚只有璀璨星辰与流溢月色。
陆与就这样睡去。
......
再见到秦鹿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们在楼下的早餐店遇见的。
陆与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你的头发呢？”
面前的女孩一副睡眼迷蒙的样子，那副精致的小脸依然美丽可爱。
可不同的她平日里无比宝贝的垂肩长发居然剪掉了，变成了齐耳短发。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秦鹿的一头长发是自从陆与认识她以来就知道的她最宝贝的东西。
陆与觉得这给自己的震撼感不亚于六岁那年在山上看见的流星。
区别是那天母亲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所以陆与无比相信眼里看见的璀璨。
而现在即使亲眼看见秦鹿的一头短发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这么惊讶吗？”秦鹿看着石化的陆与撇撇嘴。
“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你还记得小时候就因为我偷偷剪了你的头发而追了我三条街最后抢走我裤子的行径吧？”陆与的人生崩塌了。
“你一定记得吧？你还记得吧？求求你记得啊！”
“现在告诉我，可以让你不顾一切干出大街上扒掉一个十岁青春小男孩的裤子的恶魔行径也要保护的宝贝头发，你为什么会剪掉它？”
“求求你说出的理由可以堪比我受到的耻辱，不然我不甘心。”
陆与在大受震撼的情况下决定今天点一笼饺子就够了。
秦鹿眯起了眼睛，露出无比坚定的表情来。
“因为我的人生要改变了。”
“你终于决定当尼姑了？”
“我要以发明心，用我这一头秀发彰显我不可动摇的信念！”
“难道......是为了昨天的事？”
“没错，我要跟那娘们拼了！”
“那娘们......指的不会是你妈吧？”
“哼，她狗咬吕洞宾，就休怪我一不做，二不休！”
陆与终于找到了醋瓶，发现自己的饺子就已经少了一半了。
无奈地看向秦鹿。
秦鹿哼哼着：“欠着。”
“又把你零花钱停了？”
秦鹿耿直了脖子：“秦鹿不为五斗米折腰！她以为靠这种世俗的东西就能打败我？我会告诉她休想！”
陆与摇摇头：“为什么你这么讨厌辛老师？”
秦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她现在已经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制裁我的经济，我对她相当失望！”
“所以你就讨厌辛老师？你不想想万一你妈和他是真的相爱呢？”
秦鹿踢了陆与鞋子一脚。
“呸！我告诉你吧，那家伙道貌岸然，肯定骗了我妈，亏得她还不听老人言！”
陆与无奈地收了收脚：“你怎么知道？”
“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跟别人说！”秦鹿压下嗓子来：“那个辛老师，听说搞大过好几个女人的肚子了！”
“你有证据吗？”
“没有！”
“......”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未雨绸缪，而且这个消息来源，很可靠的好不好。”
“你就打算靠这谣言跟你妈对着干啊？”
砰！
秦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收获了小店里所有顾客的注目礼。
“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少女的眼眶微红。
陆与连忙拉着她的手坐回来。
秦鹿扭过去脸。
“我错了。”陆与立刻道歉。
这样的道歉已经是神经反射了，虽然这三个字经过岁月的洗涤已经不剩下一丝一毫发自内心的歉意，但是依旧是可以让秦鹿原谅他的道歉。
“不是不信你，问题是这样没有用啊，你真想阻止他们就得拿出点证明那个辛老师不是好东西的实证啊，不然至少你妈不可能信你吧，难道你要去剃个光头吗？”
眼前仿佛浮现了光头秦鹿的样子，陆与没憋住笑了出来。
秦鹿瞪起眼睛又给了陆与一脚。
“我错了......”
这次秦鹿冷笑起来。
“你以为我会停步于此吗？所以说我秦柯南现在就是戳破他的真面目，你，跟我来！”
“诶诶诶！我的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