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过了不知道多久，苏南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此时的我已经平静了下来，趁着苏南不在的时候顺手拿了他件衣服套在了身上，然而即使这样，苏南还是选择站在门口看着我。
“进来吧。”我看着在门口犹犹豫豫的苏南，开口说道：“那么害怕干嘛，又不会吃了你。”
看到我终于恢复正常，苏南提着一塑料袋的老冰棍走了进来。
“受伤的地方还需要冰敷一下......你来还是我来？”苏南坐在了床尾，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来吧。”我接过苏南递来的老冰棍，敷在了红肿的脚踝处。
“嘶......”冰块跟脚踝接触的瞬间，我立刻感到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嘶鸣。
“小心一点，别太用力了，轻轻贴上去就......”
“知道了。”
我抬头看了婆婆妈妈的苏南一眼，他眼里还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好啦，我知道自己身上出问题了。”我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所以我建议你稍微离我远一点，毕竟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把你吃掉。”
事到如今，这种事情也已经没什么好逃避的了。
在刚上初中时，我有一次陪苏南一起去参加宗族的大聚会，具体的细节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在苏南上台介绍自己的时候，一个特别漂亮的大姐姐抱着我站了起来，她本意应该是想让我看到苏南在台前讲话的样子，但我的注意力却全放在了后背那柔软的软肉上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感觉就跟刚才苏南抱起自己时差不多。
现在我很清楚的意识到，我对苏南有那种感觉。
“倒是也没必要这么悲观。”本来以为这个家伙会幸灾乐祸，没想到现在居然反过来安慰我来了。
“你说的简单，我这个样子......怕不是没几天就要真的完全变成女生了......”
苏南看了看暗自失落的我，继续说道：“我把你的情况跟赶来支援的退魔师说了，对方觉得事情还没到你想的那么严重。”
“嗯？”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这么快就找到支援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回来。”苏南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不是刚刚还是要几天时间，怎么可能突然就搞定了......”说道一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卖**了吧？”
“......你脑子里都是些啥啊。”苏南一脸无语地看着我，“如果是通过公安正规流程，那确实还需要几天的时间，但通过私人途径的话，就简单许多了。”
“私人途径？”
“你忘了吗，温家可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宗族。”苏南解释道：“虽然现在名义上各个大宗族都是归属公安统一管辖，但是只要完成公安派遣的任务，在不违法的情况下，私底下的来往公安都是不管的。”
“哦，我懂了。”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所以你私下靠着卖**拉到了支援？”
“你脑子是不是就只有**交易啊！”
苏南被我气得两眼发白，我继续假正经地说道：“哦哦，抱歉，卖**这种说法太直白，打击到你的自尊心了，那我换个问法。你是靠卖沟子拉到的支援吗？”
“卖你个头的沟子”苏南逐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是靠着太爷爷在宗族里的人脉，再加上我幸幸苦苦四处游说，好不容易才说动同族的表姐过来帮忙，怎么在你口中就变成卖沟子。”
“哦，表姐啊，那没事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也就是说，你没有卖沟子，而是靠当鸭子拉到的支援，对吧？”
“你......算了。”苏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总而言之，那位表姐认为，我们应该只是被幻形妖篡改了感知，并没有深入灵魂层面的洗脑。”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复杂……”苏南低头思考了一会后，说道：“小辰，你把头伸过来一点。”
“你......你想干嘛？”虽然这样说着，但我还是乖乖将头伸了过去。
“可能有点晕。”苏南用手指抵住了我的太阳穴，一阵天旋地转后，苏南倒吊着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啊？”我眨了眨眼，发现不止苏南，周围的世界全部倒立着的状态，我这才发现原来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这家伙在搞什么？
正当我困惑不已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世界轰的一下就倒了回来，视觉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这就是幻形妖的能力，不过我并不是精神领域的专家，所以效果肯定会差很多。”
“这是什么？幻术吗？”
“广义上来说，是的。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幻术。”苏南模棱两可的说道。
“那是什么？”
“非常简单的感知操控，只是将你感知中的‘上’替换成‘下’，就能达到这种效果。”苏南继续解释道：“跟那种可以创造出虚影的正宗幻术不同，这种幻术依托的是对人体感官的操纵而达到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实战效果非常的鸡肋。毕竟你都能控制对方感官了，那不需要幻术也能轻松击溃对方了，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我还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明白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就像你刚刚对我做的事情一样，幕后黑手在我的脑袋中，把‘我是男人’这个概念被替换成‘我是女人’，所以我才会看到我变成了女人，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苏南肯定地回答道。
“但是我并不认为我是女人啊？”我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被篡改的只有感官，所以你的认知并没有直接受到影响。”苏南继续解释道：“就像我刚刚对你演示的那样，你看到的世界上下颠倒了，但你认知中的世界并不是上下颠倒的世界，所以你才能感觉到不对劲，然而这种状态无法长久维持下去，时间长了要么认识修正感知，要么感知扭曲认知。”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幕后黑手实际上没法改变我的认知，所以才使用这种幻术蒙蔽我的感官，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女生，从而间接改变我的认知，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苏南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那位表姐跟我说不用太担心了，如果对方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强大的话，完全可以将你的认知和肉体一并篡改，根本不需要使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手段给自己留下隐患。所以对方要不是通过邪门歪道修行，能力看起来强大却有非常大局限，要不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能力受到掣肘。无论哪种情况，我们现在都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听苏南说了这么多，我也变得安心了不少。
既然只是幻象的话，那些突然出现的小背心也变得合理了起来，这样的话对方似乎确实没有能直接攻击我们的手段。
“如果只是幻想的话，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说只要我的意志够坚定，就能从幻想中脱离出来？也就是你说的‘认知修正感知’？”
“没错。”苏南点了点头，“而且不止如此，实际上人的大脑也会自动修正错误的感官。以我刚刚对你做的上下颠倒为例，因斯布鲁克曼大学的埃里斯曼教授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将双筒倒像镜，也就是将所见的世界上下颠倒的眼镜，分发给自己的学生，让自己的学生包括吃饭睡觉的所有时间，都戴着这个眼镜。
最初的几天，大部分人都无法适应，连走路都成问题，然而没过几天，就已经有人可以带着这个眼镜出门散步了，在过了大约10天的时候，学生们表示自己根本感觉不到世界是反的，他们认为自己看到的完全是一个正向的世界。”
“所以实际上我的大脑正在自我修正？”
“是的，人对精神攻击的抵抗力实际上并没有想象得那么脆弱，即使是普通人也有着非常强大的自我修正能力，这也是大部分退魔师的精神干预都是使用引导而非强制修正的原因。”
听到这我完全放心了下来，这几天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心情无比的舒畅。
“那位表姐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这个你就别管了。”苏南少见的打断了我，“先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明天我在跟你慢慢说明。”
“……好吧。”这样一说我确实也感觉有些困了，先别管他有没有卖屁股，明天我可是要上学的。
我向后一倒躺在床上，对着苏南说道：“出门记得把灯关了，我先躺了。”
“额……”
“怎么了？我脚都被你扭断了，让你关个灯还不乐意了？”
“不是……这是我的床。”
我差点忘了，我一直在苏南的房间里来着……
“你的床又怎么了，我不能睡啊？”
“额……好吧，那我睡哪？”
“你睡我的床啊。”
苏南的嘴脸抽搐了一下，让我略微有些不爽。
“怎么了？睡我的床委屈你了？”
“没……那就这样吧，晚安。”
苏南有些奇怪地走出了房门，不过在关上灯后，睡意很快就涌了上来，我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