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联系’来自你自己。”
我自己？
“是前几天攻击陆敏的那个‘梦魇’吗？”我问道。
“没错。”叶小白说道，“虽然李玥猜测那个‘梦魇’来自一个已经消失了的民间传说，但目前来看，那个传说或许真的存在，但那个‘梦魇’大概率还是来自你自己。”
“可是那个‘梦魇’，不仅能在陆敏的意识里攻击我们，还能入侵到现实。”我不解地问道，“如果她真的属于我精神的一部分，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虽然能力有些超标，但是并非完全不可能。”叶小白说道，“如果那个‘梦魇’真的如李玥所说，拥有你的灵能力的话，做到这种事情非常简单。”
“我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叶小白笑着敲了敲桌子，“不然这么高规格的待遇，你觉得人人都能有吗？”
我还是感觉不太对劲，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好吧，我们应该怎么做？去消灭那个‘梦魇’吗？”我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占据了陆敏身体的东西，那个怪异已经被拔除了。”
“啊？”我感觉脑袋现是乱成了一团，“那我为什么还是会......”
“小辰，‘梦’是不能被消灭的。”叶小白说道，“‘梦’是人的一部分，那个所谓的‘梦魇’，很大概率是你压抑许久的情感。我们可以帮你消灭入侵到现实的‘梦魇’，但根植在你心中的‘梦魇’，只有你自己才能彻底解决。”
我自己才能解决？
“是的，你为了逃避苏南的死，创造了一个幻境。为了欺骗自己，你将自己对苏南的感情、你们多年建立的‘联系’、以及能将你们联系到一起的一切事物，全部分离了出去。”叶小白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为自己在现实中创造了一个虚假的梦，于是那些被你排斥的部分，变成了如今的梦魇。”
“......”我欲言又止，明明叶小白的解释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但我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她们好像，都在把我往一个方向推着走。
刻意，对，就是“刻意”。
无论叶小白还是李玥，都好像是在“刻意”地引导我去直面苏南的死亡。
脑袋传来一阵刺痛，这几天总是如此，每当我思考类似的问题的时候，就会有种脑袋被撕裂一样的疼痛。
就好像我的脑袋变成了拔河用的长绳，正在被两股势力不停拉扯一样。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但直觉告诉我，叶小白她们的目的，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单纯。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忍受着大脑的刺痛，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不会告诉你怎么做。”叶小白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小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并不需要你相信我，你的精神力量很强大，你是最不容易被其他人影响的那种人，也最容易欺骗自己的那种人。”
我没有回话，叶小白却只是看着我笑了笑，“小辰，你知道什么是梦吗？”
“不太了解。”我回答道，“我很少做梦。”
“事实上，每个人睡觉时都会做梦。”叶小白矫正道，“只是我们大多数人都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梦被视为一种懦弱的表现，更有极端者甚至认为，梦是一种需要被治愈的顽疾。”
“但实际上，梦才是人类的内心强大的根源，人们常说，时间会治愈所有的伤痛，但真正让我们从痛苦中走出来的，是在梦中一遍遍面对痛苦记忆的自己。梦境从来不是让我们逃避痛苦，那些一遍遍在我大脑中重演的噩梦，是让我找到与痛苦相处的方式，这才是我们内心变得强大的根源。”
“小辰，你选择逃避已经太久了，你一直用自己创造的虚假幻境，代替自己真正的梦境，即使在知道了真相后也是如此，这样下去的话，你永远没法从痛苦中走出来。”
听完叶小白的长篇大论，我还是没有说话。
叶小白的解释似乎总能精准地命中我内心中的疑惑，因为在这几天，我确实一直被梦困扰着。
而且正如她所说，我一直做着逃避现实的梦，而且我也能感觉得出来，那确实不是我真正的梦。
但是事情真的如此吗？
自从醒来之后，整个世界充斥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选择权在你自己。”叶小白将一个圆柱形的小装置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改造后的‘湮灭之矛’，顶部的红色按钮可以瞬间摧毁你关于苏南的一切记忆，底部的蓝色按钮则会摧毁你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屏障。”
“按下红色按钮，你会彻底归于平静，那个危害世间的梦魇也会消失，但是你与苏南的联系将会被彻底斩断，从此他将彻底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按下蓝色按钮，你会直面你创造的梦魇，你可能会被几年积累下来的痛苦击碎，但是直面它，你才能归于完整。无论选择哪一个，我都可以保证，事后你将不会被困扰，你也将从这里出去，获重自由。”
叶小白说完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那个银白色的装置。
看似她给了我选择，但实际上她和我都很清楚，我不可能选择红色的按钮。
我可以确信她在引导着我，但是她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只是为了帮助我吗？
我回忆起那段苏南死去的那段记忆，明明在回忆着自己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如今回忆起来，却格外的平静，好像那完全不是自己的记忆一样。
貌似正如她所说，因为我的逃避，因为我没有直面过自己的痛苦，才会造成如今的惨状。
直面那时候的场景会怎么样呢？我感觉事情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她一定向我隐瞒了什么，那个被隐藏的信息才是关键所在。
我不能被她们牵着鼻子走，虽然看起来我似乎没有选择，但是实际上我还有一条路。
我拿出口袋中的手机，虽然这个东西看起来更加的诡异且不可信，但如今，我感觉只有这样，我似乎才能窥视到一些被隐瞒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