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亮被厚重的乌云紧紧包裹,直透出几缕微弱的光芒,整个世界都为此变得暗淡了。
我和管长老一起把脸色苍白的乔松搀扶到木屋床榻上。管长老掏出一只古朴的白色药瓶,用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将药瓶里的一滴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液体涂抹在乔松身上的伤口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伤口,增加他的痛楚。
终于,当最后一缕药力被缓缓导入乔松体内,管长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抬头望向窗外,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他转身望向乔松,那双疲惫的眼眸中闪烁着慈爱与希望的光芒:“松儿,挺过这一关,我也算是不枉你母亲所托了。”
经过几天的调理,乔松终于恢复了精气神,这天夜里我见他在院子里,从脖子里摸出一块玉坠紧紧握在手中。
“你好像很在乎这块玉坠。”
乔松回过神,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他摊开手,我看清了这是一块淡蓝色的玉,形如云纹。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在我很小的时候,为了掩护我逃离银牙一族的追捕,惨死在银牙手下。”他的脸上,显露出幼年丧母的悲痛。
“身为狐族的首领,我肩负着保护族群的重任,然而,以我目前的修炼水平,我还无法在白天幻化成人形,要想打败银牙,必须完全幻化成人才行。这是我目前所面临的局限。”乔松语调惆怅。
“我生活的世界在唐朝那会有个诗人叫杜甫,他曾写过一首《前出塞》,既是退无可退,何不索性拼死一搏?只要走的方向正确,不管前方的路多么崎岖不平,都比站在原地更接近成功啊”我不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一脸愤怒又惆怅的男人,只得引用杜甫的诗句鼓励他在绝境中劈出一条生路来。
乔松握着玉坠的手腕突地一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漾开。
他回头用深邃的眼眸看着我,淡金色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温暖的热意却在我心里发了芽。
我脸红心跳地迎向他的目光。等等,他的眼睛让我突然想起当时梦境里那位奋力奔跑的狐面人。瞬间明白了,梦境里的女子就是乔松的母亲,那个狐面人就是还是孩童的乔松,而我身上穿的这件长衫之所以那么眼熟,就是因为在梦里见那位女子穿过。梦里那女子说……
“记住妈妈说的话……”我不禁脱口而出。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乔松疑惑道。
“你母亲当年是不是让你记住些什么事啊?”
“我记得…当年情况危急,银牙的人已快追上我们,我母亲情急之下把这玉坠给我,让我一定要好好保管,说关键时刻能救我性命。”
玉坠,我一把拿过玉坠,翻来覆去地观察,等等,这个云纹形状……盒子,对是柜子里那个檀木盒子上的花纹。
我猛地站起身,仿佛被弹簧弹起一样,唰地跑去里屋柜子前,迅速打开门掏出檀木盒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得乔松和一旁的管长老目瞪口呆。
一切都和我的猜测一样,把那块玉坠放到檀木盒子对应的花纹上,两者的形状完全吻合,它们瞬间牢牢地吸附在了一起,盒子自动打开了,里面冲出一股强烈的真气,冲进乔松身体,使乔松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
“管长老,银牙提到了我的母亲,他好像认识我母亲。”乔松稍缓片刻后询问一旁的管长老。
管长老听罢负手走到窗边,娓娓道来。
你的母亲和银牙原本是青梅竹马,但是银牙的父亲是他们猎户族的统领,在一场战争中牺牲了,而族人得知银牙与狐族相爱,抓住了人狐不得通婚的把柄,来反对他登上统领位置,银牙选择牺牲与你母亲的感情,等他坐稳统领之位后,再来迎娶你的母亲。
你母亲虽然不舍这段感情,但是为了深爱的男人的事业着想,也就默许了这个计划。
可是银牙渐渐变得冷酷无情野心越来越大,他不满足于只统治他们猎户族一族,他想要统治整个异界,有些族群为了与他抗争甚至遭到了灭族之灾。
你的母亲不想看到深爱的男人和族群之间发生战争,无奈选择归隐山林,眼不见为净。
银牙最终还是在利益的驱使下,把爪牙伸向了狐族。你的母亲她在听说这个消息后,回到族里,当时身边多了个尚处襁褓、嗷嗷待哺的你。她试图寻找机会,反对银牙的不义之举,恳请他不要滥杀无辜,但无济于事。
转眼三年,银牙终于坐稳了统领地位,加上他贩卖皮毛生意,变得非常有钱。他想起了与你母亲的约定,但是随着权力的增长,银牙的猜疑和他的野心一样在增长。当他看到你母亲身边有个已经会打酱油的你时,他觉得你的母亲背叛了他的感情于是决定铲除你的母亲,后来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啊这是我能听的瓜吗?此时此刻的我像极了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所以你是银牙的儿子?”我刚脱口而出,一下秒就为自己言直口快而后悔了。
只见乔松的面部有种不可描述的表情变化。
银牙飞鸽传书过来,约乔松三个月后的正午在森林南面的神仙湖畔决一死战,看来他是要铲除乔松这块绊脚石,彻底统治异界。
自从接受了银牙的决战后,乔松便进入一种道家所谓“入虚静”的状态,加上先前真气的加持,他勤加修炼。在我看来,郭靖、段誉、乔峰等金庸笔下的各类武林高手在这一刻都魂魄附体与他一般。日夜修炼的乔松双眼布满血丝,却丝毫不觉疲倦。
这天白天阳光甚好,我起床打开门,发现阳光下站着一位银灰色长发的男子。
“乔松,你成功啦!”我睁大了眼睛,浑身都散发着惊讶。
“是啊,终于呢。”乔松长吁一口气。
管长老也在一旁拍手叫好。
离决战的日子还有三天。
我在森林里采野菜,在一个幽谷阴暗处,发现了一种放着幽蓝光芒的菌类,我曾听公司的一位同事提过他们那边各种各样的菌子,眼前这种就是其中之一,它在绽放蘑菇伞的同时能散发出一种扭曲人心智、制造幻象的奇异孢子,我脑子里有了新的鬼点子。
我小心翼翼地采集了那些蘑菇,装在竹篓里,带回木屋,用布蒙上口鼻,将其表面的孢子粉用小刷子扫下来装在葫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