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这能力听着唬人，在这个死界里反倒算垃圾吧？”夏尔侧睨着尤希尔，语气带着惯有的讥讽，“杀不死要么是我们攻击不够强，要么找个办法封印它就行。”
“实在不行，就一直杀到它再也耗不动再生的力气，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
尤希尔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爽朗的笑容：“你说得对，哪有真正不死的东西？不然这世界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跟整个世界比起来，它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异类罢了。”
两人简短交流后，一同转向再次爬起身的混沌造物。
在加尔的严苛培训下，她们的配合早已默契无。
夏尔的速度与尤希尔的防御形成互补，总能在对方的攻击间隙精准补位，让混沌造物应接不暇，疲于奔命。
“米拉，混沌造物到底要怎么才能彻底杀死？”雅儿洁转头询问，卡俄斯也同步看向这位黑发少女，眼中带着探究。
米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不是说了吗？只有我和勇者能做到。”
“可尤希尔已经‘杀死’它好多次了……”
“那是自然。”米拉打断她，“勇者没动用圣剑，自然无法彻底终结混沌造物。”
“圣剑……？”
雅儿洁立刻想起那柄缀满宝石的长剑。
那是她踏入这个世界的起点见证，可尤希尔大多时候都用亚瑟赠予的“白花”战斗，圣剑反倒成了闲置的装饰，她甚至忘了对方是否常带在身上。
对了，亚瑟去哪了？
雅儿洁突然心头一动。
亚瑟绝非是临阵脱逃之人，面对危机他总会想出最优解，断然不会像其他学生那样仓皇逃窜。
但此刻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彻底消灭眼前的混沌造物。
“尤希尔！只有用圣剑才能杀死它！”她朝着下方的战场大喊。
“啊？圣剑？”尤希尔惊呼一声，下意识用神识扫过储物戒指，脸色骤然变得糟糕，“不在里面！战斗一开始就给丢了！光顾着用白花顺手，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她懊恼地跺脚，嘴里还碎碎念：“没有圣剑，我还算不算勇者啊……”
“圣剑丢在哪了？”卡俄斯突然高声问道。
“呃……大概是一开始那股风压吹过来的地方！”
话音未落，卡俄斯已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原地，显然是去寻找圣剑了。
战场之上，尤希尔与夏尔继续拖住混沌造物。
每当夏尔陷入险境，尤希尔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硬生生接下混沌造物的攻击。
那些足以重创他人的重击，落在她身上竟毫无作用。
这场单方面“免疫伤害”的缠斗，就这样持续了下去。
雅儿洁握着法杖“白雪”，瞄准混沌造物的方向却迟迟无法释放魔法。
尤希尔与夏尔的身影在战场上来回穿梭，屡屡挡住她的攻击路线，生怕误伤。
她无奈放下法杖，转头看向身旁的米拉：“米拉，你说过你和尤希尔都能杀死它，能不能请你出手帮忙？结束后我请你吃大餐！”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拿出的报酬。
米拉侧眼瞥了她一下，淡淡道：“不必。你的朋友们有足够实力解决它，况且我刚突破境界，需要稳固斗气与魔力，不宜轻易出手。”
刚突破不该通过战斗巩固吗？雅儿洁暗自腹诽，却没敢说出口。
米拉本就与她们关系疏远，不愿帮忙也无可厚非。
可一股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
只会魔法的她，在这种高阶战斗中竟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反而成了累赘。
她低下头，将“白雪”收回储物戒指，双手抱膝，陷入了沉默的自我否定中。
约莫半小时后，卡俄斯握着一柄缀满各色宝石的长剑归来，那正是尤希尔丢失的圣剑。
战场之上，尤希尔与夏尔已显露出疲惫之色，而雅儿洁依旧坐在原地，将脸埋在膝盖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卡俄斯没有多做停留，朝着战场大喊一声“尤希尔”，便将无鞘的圣剑径直扔了过去。
早已力竭的尤希尔听到声音，下意识伸出手接住圣剑。
指尖触及剑柄的瞬间，一股温热的能量瞬间席卷全身，顺着经脉游走，疲惫感竟消散了大半。
这股能量仿佛有着自主意识，驱使着她将力量灌注剑身，对准眼前的混沌造物。
“夏尔，接下来交给我。”尤希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夏尔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猛地旋身退出战局，
几个起落便回到雅儿洁身边。
她发现雅儿洁依旧低着头，眼神空洞，显然没在睡觉。
“起来，马上就要结束了。”夏尔伸出手，在雅儿洁顺滑的银发上一顿乱抓，硬生生把整洁的发丝揉得散乱。
雅儿洁没有反抗，只是静静撑起身子，依旧垂着头，沉默不语。
（你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吗？）雅儿洁在心中问道。
能听到，你正在跟我对话。
夏尔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不是这种内心对话，是看懂我现在真正在想什么。）
不能，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怎么不能？）雅儿洁有些茫然，（明明我们本是一体，为什么分离后，就再也无法真正理解彼此了？）
雅儿洁没有得到回应。
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真正读懂过夏尔的心思。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夏尔说自己是她的另一个分身，可雅儿洁却只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
因为夏尔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喜好，早已是独立的个体，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视作“另一个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夏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雅儿洁心头一跳，（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吗？感觉好没用……）
（你的语气可不像自责，倒像在自怨自艾。）夏尔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雅儿洁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只会魔法的她，连尤希尔的战斗都参与不了，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还要像在银色天马时那样，只能做个只会做饭的后勤？
可现在，她连做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缺钱的尤希尔总爱带着大家吃大餐，根本不会想吃她做的家常菜。
（哦？你还会做饭？我都没吃过。）夏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外。
吃我记忆里的味道不就行了？反正我不给你做。雅儿洁在心里嘀咕。
（啧，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