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家的干涉下,准备一场花卉会根本用不了多久,三天后,在外面以某家青楼的名义推出了一场花卉会,然后司马琳假装“无意间”从别处听到,“颇感兴趣”的在朝堂上问起,然后得到了解答。
君怜冬邀请她与自己同游,司马琳做出为难的样子,她表示自己要处理政事婉拒了君怜冬的同行邀请,不过晚上还是便装从皇宫里走了出来。
“如何?”她询问玉琴秋。
“我们果然被跟踪了,左四右二……哇,那个大叔卖的烧饼真是灾难……那根本不是烧饼,那是烧焦的面块……真是太可怕了……”玉琴秋先是精准的报出了跟踪自己的人的数量,然后对着某位“王牌探子”的烧饼指指点点,发出感慨。
“你说的我想尝尝真烧饼是什么味道了。”司马琳笑着回答。
“陛下居然没吃过?”玉琴秋愣了愣,然后赶快继续说道:“待会去花卉会的时候路上肯定有卖的,陛下买两个尝尝吧,热乎乎的超级好吃。”
司马琳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这场花卉会是皇家推动的,但是本身也是命令的层层传达,司马琳自然不知道下人到底准备了什么花,这让她本身也有些小期待。
时值寒冬,花卉会的场地却不知道为什么相当温暖,一堆女孩子轻纱蒙面,在周围弹琵琶、筝、琴、二胡,暖风熏得游人醉,分明是寒冬这里却绚烂的好像春天。
司马琳手中捧着一个热乎乎的烧饼,她咬了一口,确实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啃着烧饼一边看着周围的花东张西望,看的玉琴秋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司马琳小声的责问道。
“没什么,堂堂一个皇帝,竟然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玉琴秋低声笑道“而且刚才、刚才那个卖烧饼的……”
“你可别说了,我现在充分意识到让稷下学宫那些人在大街上乱讲自己的思想的危害性了。”司马琳一脸尴尬。
她把错怪在稷下身上。
都是稷下的错。
刚刚她和玉琴秋去买烧饼,那个卖烧饼的正在和别人唠嗑,在那里说“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司马琳听的挺开心,插了一句嘴“是当今皇帝不错吧?”
然后卖烧饼的歪着脸来了一句:
“我给你讲啊客官,这个狗娘养的皇帝……”
玉琴秋当时就没忍住笑出声。
司马琳全程黑着脸,听着这个烧饼哥在那里到处乱讲,说当今皇帝有一百零八个嫔,七十二个妃子,每天过着银乱不堪的生活,修了一百零八座大宫殿供自己吃喝玩乐。
“最典型的就是这个花卉会,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举行一个花卉会,我给你gang嘛客官,这个狗娘养的皇帝……”
他滔滔不绝。
司马琳一直说启迪民智,孟晨答应的好好的,也不知道这启迪民智启迪到了哪里去,怎么全部怪到皇帝头上来了?
虽然司马琳后面又有找了几个小商人小老百姓,问他们当今皇帝怎么样,都得到了积极正面的答复,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是想到那突如其来的“那个狗娘养的皇帝~”还是让她心里非常不好受。
“陛下别往心里去,要不然臣以前想让大家都不准尔虞我诈呢?这个世界有些人是这样的,根本不思考到底是谁把他们害成这样,也不去考证那些流言蜚语,张着一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把一切全部怪在一个比较软弱的形象上面。”
“这除了说明您在大家心目中脾气确实好之外没有任何作用,您也看到了,后面的百姓夸赞您的时候都说了,这个皇帝感觉脾气确实好,都不怎么诛人九族。”
司马琳想想,自己即位以来好像就杀过一个人,就是那个把庞龙老将军绊倒的征西将军,当然算上白冰的话也就两个人而已,杀的确实相当之少。
“不过应该没有皇帝会随便诛九族,除了昏君和暴君,哪怕昏君应该也不会随便诛九族吧。”司马琳一边逛一边补充道。
“这是老百姓当中的一个玩笑。”玉琴秋笑着补充道“就像刚才那个烧饼老板说狗娘养的皇帝的时候,她身边的人不是笑着对他说谨言慎行,你九族要没了吗?”
司马琳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朕刚才确实想诛他九族。”司马琳叹了一口气。
“他说朕狗娘养的……其实朕没娘养。”
“先后早逝,是曹公公把朕带大的。”
“所以……朕刚才真的不太舒服。”
玉琴秋一下子愕然,司马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她啃完烧饼,耸了耸肩。
“念他烧饼确实做的不错,算了。”
甩开负面情绪,司马琳开始观赏起了花卉会的花,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传达又是谁操办的,显然花了不少心思,且不说这里和春天一样的温度,单就每种花的造型就能让那些白衣书生评头论足好久。
不过大部分还是过来看弹琵琶和弹筝、弹琴的女孩子的。
司马琳看了几种花都煞是好看,但是没有觉得怦然心动,她看着看着忽然看到了一种花。
火红,美丽到了极致,看起来娇贵却又霸道,危险而又迷人,就好像忍不住勾人沉沦……
司马琳看的有些出神。
“这是什么花?”她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朵,看到这花的一瞬间她就觉得怦然心动,仿佛世界上就这种花与自己最是相称,来自灵魂深处的认同感和匹配的感觉。
玉琴秋吞了一口唾沫。
她轻声说道:
“这就是虞美人。”
司马琳捧花的手一愣。
。。。。。。
这个花卉会有一段无关紧要的佳话。
丹青子吴波,五年没有画出一幅令自己满意的佳作了,他为了寻觅灵感,来到了晋都这场花卉会企图找到什么让人产生灵感的画面。
他在花卉会上来回寻觅,忽然看到一个金发公子哥捧起一朵虞美人,不知为何他如遭雷击,仿佛如天启一般,感应到了某个画面——
要是这个公子哥是女的——
金发碧眼,眼眸当如秋水,荡漾又勾魂摄魄,她躺在一片虞美人中间,大片的虞美人将她遮掩,将她衬托,她好像天生就和这种花为一体,她是花丛中那朵最艳丽的虞美人。
此画一出,所有丹青家都称之为至高神作,简直是美人画的顶点,将这画取名为《虞美人》,有诗人题诗——“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吴波兴冲冲的拿这画到处给人看,后来却被廷尉请去喝茶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画的原来是当今皇帝。
“吴老弟啊,你得把你这画雪藏起来啊。”廷尉语重心长。
吴波表示不理解,皇帝难道不是给天下人看的吗?何必遮掩?
廷尉忽然觉得他说的没错,一是这画上的陛下好好的穿着衣服,只是眼神有些荡漾,二是皇帝确实就是给天下人看的,这个逻辑好像没什么毛病。
于是这幅画就问世了,命名为《虞美人》,传到司马琳手里的时候让司马琳无比尴尬,害羞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当然,这是一段与大晋风云无关的小事。
。。。。。。
第二天,司马琳被君怜冬约了出来。
她看见眼前有一片花海,里面种满了虞美人。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晋君~”君怜冬张开双臂,她充满诗意的拿起其中一朵虞美人——
“我想送给你世间最美的花。”
“我生来就是为了将你用花淹没。”
她拿着花对司马琳说道,她的情感深沉的好像一片湖。
司马琳接过花,笑了起来。
不带一点情感。
她果然很讨厌这种欺骗别人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