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也太险了啊啊啊啊啊。
明澜提着菜，手里冷汗直冒，腿脚抖个不停，头发也炸起了不少杂毛，只是因为刚才天光明朗，所以才没人发现。
两个刚才「撤退」的丐帮，已经用不知道多快的速度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便服，坐在一边的桌子上，招呼店小二要茶喝呢。
他们甚至还向我竖大拇指?！
洛风闭上眼，吞了口口水，边走边回想刚才那段惊险的表演。
没错，所谓的「大掌门」明澜，其实是洛风假扮的，那那几个实力超群的丐帮，更是洛风的二，三，四几位师兄，一般的习武之人，是绝对使不出那样恐怖的招式来的。
如果刚才师兄的但凡偏了半寸，自己就该提前交代在这儿了，那些看起来唬人的招式，其实都是些花拳绣腿，根本没法用在战斗中。
至少对以前的洛风是这样。
洛风用没提菜的那只手张开又合上——尽管如此，洛风还是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变强了不少，就算毫无章法的胡乱挥剑，自己兴许也能和一般的习武之人战上几个来回。
真是造孽啊……
洛风推开门，街外一片车水马龙，在这战争之后的太平年间，这一方未受战火波及的丰饶福地上，人们都维持着原本生活的轨道。
说不上富足，却也能享受人间的烟火之趣，只是，有人只能在这繁华的阴影间艰难求生。
枣红大马皮肤光亮，膘肥体壮，险些撞上洛风，而那身披彩锻的王族甚至不肯转头回看一眼，在他们眼里，明澜和那些平民一样，不过是一旁路边的草芥吧。
但洛风也毫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对面巷子里的那群孩子们。
「快来吃吧，吃完把盘子送回对面就好。」
这是一群衣衫褴褛，身体被饥饿折磨的疲惫不堪的孩子，大的不过十几岁，小的也就四五岁，还在用占满硝烟与霜露的衣袖擦拭鼻涕。
「大姐姐，你究竟叫什么啊。」
洛风蹲下身，看着那些嘴里塞满包子的孩子，心酸自不必说。
我还要演个坏人。
「我叫明澜，是个很坏的人。」
「好听的名字，姐姐给我们菜，姐姐好，姐姐不坏。」
洛风抚过那孩子的乱发：「但你们要对别人说姐姐坏哦，姐姐想做一个坏人。」
他们虽有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洛风将自己手头的真钱一并给了那些孩子们，叮嘱了几句，转身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直到看到那座漆红色的门楼。
眼前的门楼虽深居巷尾，却挂灯笼，披红纱，打扮的华丽非常，仿佛一朵妖艳之花，只叫人忘记时间荣辱，沉浸其中，纵情声色之间。
虽然洛风从来没来过青楼，但还是不住要感慨，这是他在这条街上见过的最奢华的楼阁，就算是那些王公贵族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宅邸和园林也比不过。
来都来了，总得进去演这一遭。
「是个女的?你想投靠我们?」
舞女没等洛风开口，就一把捏住洛风的脸和胳膊，上下打量，甚至还拉开衣领，想要看看衣服之下的身材如何。
「妹妹，你这样貌和身材倒是不错……你之前有没有去过其他院里……」
「小，小爷我是来消遣的。」
洛风挣脱出来，解下一袋子钱，一把塞给了那舞女。
当然，里面全部都是假币，为了显得没有那么假，还塞了不少其他压秤的零碎。
「啊?」
洛风收回钱袋，眼神似是在说：「那又怎样?」
「那……官人，您想要……哪位?」
「有几个来几个。」
就算是不会识人面色的人，很能看出舞女本来还有很多的疑虑，在将目光锁定到那把剑和她那铃铛上，又重新挂起她那妖媚的笑来。
「沉月，檀花，领客官去二楼！」
那些在桌子前调笑的男女都将目光聚集倒了洛风身上，在充斥着红色灯光的青楼中央，这时候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啊。
一声清脆的嗡鸣声划破寂静，洛风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旁一个壮汉刚要发作，便被舞女拦住。
「且看她要干嘛。」
洛风用剑穿过一支双耳杯，用剑提起那溢满美酒的杯子，递到手前，仰头就喝，几滴酒滴从纤长的脖颈缓缓留下，在无数灯笼照耀下折射出晶莹的红光。
周围爆发出欢呼与举杯相碰的清脆声响，有人呼喊，递上更几壶美酒，有人窃窃私语，与同伴和歌姬道出明澜大名。
「仅用剑挑起那么沉重的酒杯，看来这臭丫头还真有点东西。」
洛风随两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走上中间楼梯，却比她们两人更要让人瞩目。那自信狂放的姿态，配上羡煞众人的美貌，恍惚间，真让人以为是仙人下凡。
很快，洛风被独自一人送进了一件装饰暧昧的房间。
这里隔音良好，完全听不到刚才大厅喧闹的声音，周围也没有窗户，空气里那股几乎令人窒息的檀香凝固在空气中。
洛风抚过房间中央的古琴，手指却沾满了灰，难不成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又或者，这里的主人并非乐籍女子。
虽然洛风所学并非此种古琴，而是挂身云游的小阮，但原理应该所差不多，一扫一勾，清澈的琴声便在房间里回荡起来。
「呵呵。」
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少年的笑声，他抄着手，眼里投出黄色的微光：
「还有闲情雅致谈琴啊，用邪术伪装成别人的无耻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