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事情是这样……你捡来的那个法宝把你变成我的身体后夺舍了你们的长老?」
「正是如此。」
「后来恩人发现了这件事之后，你们已经打进山门里了，而且你还被长老变身的法术打中了。」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乔装成普通的路人，穿行在摩肩接踵的妖街上，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话，这幅场面还真像是一对佳人随朋友出游的情景。
只是，真实情况比这复杂太多太多了，洛风光是吧自己先前遭遇的一切说出来就口干舌燥，下了两三壶茶。
明澜也边走边买，一会儿停下来买串糖葫芦尝尝，一会儿买个年糕解馋，看来无论是作为掌门，还是作为所谓的洛风，眼前这个女子的内心果真如自己名字一般单纯。
这种人能当上掌门真是神奇。
「我们接下来这是去哪儿?现在的情况不是很紧急吗，为何坐车来到这座城里的妖街闲逛。」
「我让虹儿带我们来妖街是为了解咒的。」
「那你也不该这样。」明澜用糖葫芦的竹签指指洛风：「你们什么也不买，一脸严肃，来到城里就要直奔解咒的地方。」
「这怎么了。」
「你不觉奇怪吗，若是有人跟踪，或者发现不对，岂不会被怀疑，年糕我吃不完了。」
洛风被硬塞进一块年糕，别人用自己的身体占自己的便宜，这也太奇怪了。
「你分明就是想吃东西……」
「恩人，我们到了。」
「这就是妖族的藏书阁吗……」
藏书阁乃是借助妖术修建的高塔，红柱密密麻麻，四方斗拱层层叠叠，甚至窗户都能三人并肩出入，内部更是蔚为壮观。
一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狐妖正躺在一张丝绸床上休息，就在她的周围，高塔的墙壁密密麻麻环绕着红木书架，无数或大或小的书卷杂乱排布着，一直螺旋到高不可见的塔顶。
因为妖术的影响，这里的空气浓稠如水，凡人也可如攀登阶梯般在高塔自由上下，几个小妖正在这里翻阅整理书册，偌大的一座塔里，只能听到翻书的响声。
「虹儿，你怎么带凡人来这里?」
那狐妖没有睁开眼，只是稍微整了整眼镜，身后的三条尾巴轻轻摇晃，暗示着她还没有睡着。
「我，我是来找叔母您为他们两人解咒的。」
虹儿单膝下跪，低头拱手，洛风和明澜有样学样，俯首以表尊敬。
「我看出来了，他们两人变成了对方的样貌，我说的不错吧。」
两人同步点点头，仍然不敢直视那个狐妖。
「要我帮忙嘛，可以，虽然，解咒我可不会，但我知道谁会，付出代价，我就告诉你们她在哪儿——」
「代价是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我不要金银财宝，那些我都有，我不要名誉地位，我懒得要，我不要经书力量，那太无聊……我们妖族一直遗世独立，不闻世事变迁，最近，正好我起了点兴趣。」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红瞳继续说道：
「我要求的代价是，你们二人的记忆和秘密。」
「好。」
「怎么这么果断啊。」明澜低声咒骂，虽然她实际是个直性子的人，但她清楚，对付在市井谋生的人，尤其是妖，谨言慎行有多么重要。
而且如果提取记忆和秘密的话，是提取自己身体里的还是对面的?
算了。
「如您所愿。」明澜缓缓点头。
狐妖打了个响指，虹儿退到一旁，两个光点从狐妖吹出的气中飘出，钻进她们两人的脑海中。
「这光点能让我见到你们二人的记忆，顺便还能让你们「回忆」一下你们身体里的记忆。」
果然是这样，明澜早就知道事情不会发展的那么完美，无可奈何，只能沉下心来，钻入了回忆之旅。
昏暗的天，占据了回忆了前段，明澜看到小洛风和一位老者走在一条破破烂烂的土路上。
「爷爷。」
那个老者长的和小洛风毫不相像，目光却和真正的亲人一样充满爱意。
「孩子，你走吧。」
「我要和爷爷一起走。」
「去山上吧。」
「我要和爷爷一起。」
「孩子，听话。」
「我要和爷爷一起——」
「你走吧，这就是咱们的命。」
这句话，明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也有人跟她说过，作为孤儿的命，作为一个无亲无故的清濯弟子的命，作为一个掌门的命。
然后，明澜看到了洛风被掌门收留，学习法术，日复一日。
她看到了洛风坐在山门的屋顶上，和她在同一个夜晚仰望同一颗星星。她看到了洛风和她一样在门派度过一个个有欢笑有遗憾的日夜。她看到了一个同样孤苦伶仃，从不知何地流浪而来的孩子，和她一样长大成人。
不知不觉，明澜已是泪流满面。
「去古战场吧，那里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