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听说了,混沌魔君重现于世,山凌和清濯转瞬便被消灭,周围的城镇也无一幸免。
官府想要出兵镇压,两路禁军围攻山顶,最终落得个大败而归,他现今是最接近仙人的存在,而凡人的兵戈从未能与仙人抗衡。
「洛风,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这群残兵能把他干掉?」
所以,当洛风说出自己的计划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刚刚从血海中逃出生天,山凌门三分之一被杀,三分之一归顺魔君,只有最后那三分之一收到了虹儿给的口信。
「我只需要你们把我送到他面前……」
「然后归顺他,成为和那群忘恩负义一样的叛徒?」
「洛风师弟已经把计划安排好了。」
大师兄从树林间走出,露出并不多见的严肃神情。
「可……」
「如果再不行动,你们毫无疑问会被追杀后干掉,这不是选择,是你们活下来的最后机会。」
话糙理不糙,几个山凌弟子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默许,和洛风准备反击。
山门被重重防线保护了起来,走常用的几条山路并不现实,但洛风知道几条自己用来上下山的野路,顺着断流的干枯河道,他们一行人准备好了从北面进攻。
南面则是清濯门的人,她们可以在树冠上行进,不必走已有的道路,是出其不意进攻的奇兵,在山下禁军攻击之后,便会与山凌一并发起进攻。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进攻。」
大师兄潜入山林,剩下的山凌弟子们围在洛风周围,驱使剑阵,宛若撼天巨鹏,在空中盘旋飞翔,一片片剑构成的羽毛在月光下分外显眼,其他小队听到号令,一齐发作,清濯门弟子跃进大院,禁军火炮开炮,守卫们一直与禁军僵持,无暇顾及另外两边更危险的进攻。
「撞!」
剑阵从空中直线俯冲而下,一如鱼鹰般重重撞上山门院墙,撕裂开一道巨大豁口,从里望去,清濯门已经在和守护大殿的人们拼杀了。
「烟雾雷!」
清濯门的人扔下雷后迅速后撤,剑阵不由分说,就在雾里疯狂穿梭,并射出敌人的血花。
待到尘埃落定,洛风一脚踢开了大殿的门,长老背对着大门,本来极易下手,但流茗正站在长老和洛风之间,像一堵墙,将两人隔开。
「清濯门的人……真是个恶心的无耻之徒。」
洛风提剑就砍,他的动作干脆利索,力道可拔千钧,流茗抬剑格挡,后撤躲开数剑。
「我是你的师兄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会和自己的师父大打出手。」
「眼前的已经不是师父了。」
洛风和流茗交斗不断,一来一回,一步步拉扯到师父跟前,不过数步的距离。
「是时候了,流茗。」
「掌门。」
两人剑锋一转,剑放腰上,冲刺一并刺向长老,这一幕演给长老的戏,就以他的死做结吧。
突然,白色的神锋从一侧袭来。
「想都别想。」
大师兄从一侧召唤出青蓝剑风,死死抵住如白浪般的神锋,但这样耗下去,自己的力量终究会败下阵来。
「你们这群忤逆天命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些仙术,本就不是凡人所能触及之物,留下你们,只会让天下久久不得安宁。」
「那也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明澜装成的洛风,回到了原本的身体后,力量和技巧增强了十倍百倍,但就这样三人合力,看起来还是终究会落败。
「……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天下太平,你只是想摆脱你的族人罢了。」
三支灵力长枪贯穿剑阵缝隙,正中长老的肩膀。
「你是怎么……」
长老双眼迸射出紫色火焰,转身发功,强大的冲击波几乎把整个大殿掀飞,明澜和流茗都被重重击飞到大殿的墙上,等他们擦去脸上的鲜血时,只见长老被一圈紫色的法罩保护了个密不透风。
「洛风啊,我本来以为你在经历了我的回忆后会和我站在一起,不想这么早把戏做绝的,有了这法罩,任何刀枪法术都别想穿透。」
洛风冷笑了起来。
「灵殿伶人,通灵变换,能用琴谱超度亡灵……」
「……就算,是不想被超度的家伙。」
洛风拔出用自己脖上之弦续上的琴来,跟随梦中出现的弦音,一曲安魂曲震心动魄,如金珠滚落,旷野呦呦,响彻整个山门。
苦战的人们皆停下了刀剑,挥散了法术,一起被这一曲弦音涤荡了心灵。
混沌魔君的力量一点点消散,但是他的脸上很快从震惊和怨恨,变为了某种幸福的无奈。
在他即将倒下的那一刻,他伸出了手:
「原来你们想要的,不是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