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灵
一吻过，唇间水润温软，脸却像火烧一般烫，对上她决绝的瞳眸。
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开始剥脱身上还未更换的校服，洁白的身躯像一座雪山，晶莹细嫩，却又不可触碰。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副身体，直到几年前，他们还在一起冲澡，有时还会挤在一个盆里嬉戏打闹，会拿毛巾帮她擦干头发，但现在明显不是这么回事。
他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自己所做行为的具体含义，却又彻底理解了她的想法，她要通过这种行为来将自己永远锁在她的身边。
她含羞且怯，捧着他的脸，再次生涩的吻了上去。
嘴唇相碰的瞬间，他猛地睁大双眼，推开再次亲吻上来的她，嘴里发出疯叫一般的难以辨明的声音，手舞足蹈的跑了出去。
......
一阵铃声响过，伴随着一声"考试时间结束"，能明显感觉到教室内凝重的气氛彻底舒缓，乐铃等监考老师收完卷子，才慢悠悠的出了教室。
过完今天，她的高中生活就正式结束了。
巫紫阳也收拾好东西跟了上来。
"铃儿，暑假打算去哪玩呀？终于不用再担心功课，可以好好野两个月了。"她如释重负的伸了个懒腰。
高考这几天实在难熬，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可还是紧张的失眠了，眼眶下露出淡淡的黑印。
乐铃的情况也差不多，刚刚结束的生物科考试榨干了她的最后一丝精力。
"要不要组个团去旅游啊，半年没怎么出去过，可憋死我了。"巫紫阳问。
"嗯，可以呀，有什么好地方吗？"
"泡温泉怎么样？又或者去滑雪?"
两人就这么聊着，转眼来到楼下，乐歆已经在等着她们了，确切的说，是在等乐铃。
巫紫阳看到了，拉了拉乐铃的衣服，指着那边说。
"乐歆在等你了。"
"那之后再商量吧，我先回去了。"
乐铃侧身向巫紫阳挥了挥手，就朝着哥哥那边快步跑去。
还以为妹妹要过来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还在想要不要接着，她却是慢慢停了下来，不安的攥着拳，眼巴巴望着自己。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眼看她两颊渐渐鼓起，眼神也锐利起来，像是一只发怒的仓鼠，他才有所明悟，连忙开口。
"啊我没忘我没忘，不过也没那么着急吧，再让我考虑考虑..."他说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反应，好在并没有要爆发的迹象。
半年前的那场雨里，他说要给她一个答案，是要永不分离、风雨共济，还是天各一方、两相安好。
乐铃眯起眼审视，想看透他的想法，见他似乎真没决定好。
"不能老是躲啊..."乐铃叹了声，摇摇头，露出担忧的神色，看哥哥的眼神颇有种怒其不争的意味。
早晚有一天要面对的，不是吗？与其拖到最后一刻仍旧犹豫不决，不若早些下好决心，坚定的走一条路，至少这是自己选的。
"算了，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两天。"乐铃同意了。
还没等乐歆高兴，就被她拉到学校大门门口前面。
"诶诶，我自己能走..."他略微挣扎。
"别动别动，站好。"乐铃命令道。
他不敢动了，站在原地任由她摆弄。周身人群来来往往，他感觉自己像是舞台上的木偶，在乐铃这位操控师的手下做着滑稽的表演。
好不容易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点点头，她抱起他的手臂，手机举到半空，将他们此时的样态拍了下来。
乐铃又逼着他换了几个姿势，他们的合影从此又多了几张。
"怎么想着拍照了，等明天换上其他衣服来拍，更漂亮。"
询问时特地夸赞一句，果不其然乐铃乐开了花，扬起的嘴角怎么也敛不下去。
"不一样嘛，校服可是第一次。"乐铃边笑边摆弄手机里的相片。
其实有有一点她没说，周围也有很多情侣在合影，她其实有些羡慕。
家里，乐父乐母都特地回来早些，今天是两个孩子重要的日子，乐母忙里忙外，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犒劳努力了三年的儿女，乐父更是少见的喝醉了酒，红着脸晕晕乎乎的拍着乐歆的肩膀，说些什么"儿女长大成才"之类的话，这个一向稳重的中年男人很少这么失态。
乐歆其实想说才刚考完，成绩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能过早得意，但见父母那开心样，还是忍住了。
洗过澡，在房门口各自道了晚安，乐歆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
"考的怎么样？"
在所有科目考完前，乐歆完全不敢在妹妹面前提起已经考完的科目的事情，生怕影响到她的心态，按理来说现在也没必要让她担心成绩，但他还是好奇。
乐铃白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
"还行吧...毕竟也都学了这么久，可不能对不起我那么多本该拿来睡觉和玩儿的时间。"
"那倒也是。"很是乐铃会说出来的话，看她这么轻松，想必是不用担心了。
挥了挥手，想把妹妹送进房间自己再好好休息一下，结果乐铃微微低着头，在房门口犹犹豫豫着没有进去。
过了会，她好像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倾着身子问。
"怎么，你是不是害怕我没考好就不能跟你上同一所学校了...?"说话时手背在后面，右脚脚后跟微微抬起，来回敲着墙，能明显瞧出她的期待与小得意。
对妹妹撒娇似的询问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抵抗力，只觉心都化了一片，饶是他再怎么不想表态，也说不出心狠的话。
略微思考一下，他右手食指拇指间露出一点缝隙，说。
"就一点点。"
"那就是有咯?！"她似乎惊喜的跳了出来。
乐歆实在不忍，才是抬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嗯，有的。"
好久没享受过这么温柔的哥哥，乐铃咯咯的笑了起来，跟她的名字一样，清脆的像铃铛声。
摸头持续好一会儿，乐歆收起手时，她还恋恋不舍的踮着脚要往上蹭呢。
"哥哥先别走，等我一会。"
乐铃没让他回去，转身跑进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中间部分夹上了一只粉红色的书签。
"这是?"乐歆看见手里的笔记本好奇，就想打开。
"现在不行！"乐铃忙摁住他的手，郑重其事。"你回房间看。"
她惴惴不安的补充。
"还有你看完后不管怎么样，不能讨厌我！"
"我为什么会讨厌你？"乐歆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保证！"
"好好，我保证，不，我发誓行了吧。"说着，他竖着三根手指举到脑袋那。
"嗯..."乐铃抿抿嘴，不再言语，踱着步子进了房间。
乐歆坐靠在床上，在大腿上摊开笔记本，上面的文字有些许年代感，看上去已经好多年了。
他涌出些许不安，从她书签上的那页开始，慢慢的读了起来。
【哥哥的同班女生】
【特别爱缠着哥哥的女生】
上面是具体的人，下面则加了一句类似描述的话，人名旁边有些打着勾，少有的一些则是整行涂掉。
这个女生她是有印象的，小学时后坐在自己前桌，总爱找自己说话，偶尔还会将自己带的小零食分给他，印象中是个挺不错的女生，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来找自己了，有时他主动搭话，她也总找理由推脱。
他只跟乐铃提到过几次，她们原来认识吗?
【林雅欣】
【不是很喜欢的朋友?】这行涂掉了。
【一个讨厌的自大狂】
同样有着一个勾，乐歆的心猛地震动起来，眼睛放大了有一倍，握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开始不断回想林雅欣坠楼事件的始末。
冷酷肃然的妹妹，对自己抱有强烈怨气的林雅欣，以及后来她的转学...
再联想到后来乐铃那近乎把自己逼到崩溃的举动，这一刻，他终于确信了，乐铃就是故意的，她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将林雅欣——她眼中那个不喜欢的朋友，亲手推了下去!
往后的所有极端行为不是因为受了刺激，而是本性如此。
他呢？他是帮凶啊！他不是为她抗下了祸，他亲手造出来一尊怪物。
脑海中又浮现起一个小时前，乐铃乖巧温顺的模样，他竟分不清究竟那一边才是真正的她了。
乐歆飞快往后翻动，笔迹逐渐由铅笔变为黑色签字笔，眼睛不停扫视起笔记上的文字，然后将相应的人对应的年纪和事件联系起来。
六年级，初一，初二...
一直一直，他以为乐铃在努力趋于正常，但那只是演给他看的。
【巫紫阳】
【很漂亮的女生】两行都划掉了。
看到这，他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湿，但他没有闲心关注这个。
【张小小】
【胆小的女生】
这里又是一个勾，但他印象中张小小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最后面，又是一个被涂掉的巫紫阳的名字。
这似乎就是最后了，以防万一，他又往后看了几页，在某一处，孤零零的铅笔字迹写着——【和他永远在一起】。
笔迹很是稚嫩，乐歆轻轻抚摸着，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可爱小姑娘。
愿望达成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