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转瞬即逝。
坐在教室座位上的愈言不知道将晓凌一个人留在家里是否是正确的,不过他只是给予对方一个可以暂时休憩的空间。
要做什么便全看她自己的意愿了,不来上学恐怕是在躲避她的母亲吧,说来也奇怪晓凌的母亲为何迟迟没有找来呢?难不成放弃了?
望着教室中央的空位,如何想都不能有答案。
课间去往饮水机的路上,经过老师的办公室,未关上的门缝间流出空调的凉气。
从那之间他得以窥见了两位女生站在班主任的桌前,那似乎是平日最常呆在晓凌身边的两位女生。
想来也奇怪,晓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好友,除去那两位,其余人都不怎么会与晓凌经常的来往。
下课时大多时候也是那两人围在她桌前,上厕所时便也是那两人拉着她的上去的,午饭时偶然看到的也是那两人与她坐在一块。
而其他人似乎被那遥不可及的成绩,与本人那冷冽的气场所隔绝。
她这方面似乎异常的笨拙,她本人似乎从来有意识到。
“老师,晓凌她怎么了?”
听见晓凌的名字,本想继续去装水的愈言驻足停了下来,靠在门口对面的一侧栏杆上,望着楼下的喷水池,侧耳倾听。
“她母亲给她请了一周的假,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那老师有她们家的联系方式吗?”还是之前发问的声音继续问着。
“你们没有晓凌的联系方式?”
其实她们确是有的,但想起上次她们的话题,晓凌突然的流泪,她们就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她们没有勇气直接询问晓凌。
但又很担心她出了什么问题,因此想要通过询问晓凌父母得知她的情况。
看着面前两位学生的沉默,老师无奈的推了推眼镜。
“这是她母亲的联系方式,但你们不要太打扰人家了。”
“好!谢谢老师。”
到此,应该就是愈言想要了解的部分了,在她们退出来办公室前,他就离开了栏杆继续前往东侧饮水机,想来离上课的时间不远了,而他的教室恰好是最西侧,他便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踩着上课铃回到教室,身上已经出满了热汗,老师站在讲台上说着什么,同学在座位上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他都满不在意。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是一颗蚕蛹,外界的风吹草动都无法影响他的小小天地。
意思是晓凌的母亲不仅没有寻找晓凌,某种程度上似乎默许了这样的离家出走,愈言开始思考刚刚得到的信息。
这就像是敌对的棋手,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举起手来,棋也不下了。实在让人搞不懂用意。
......不对,如果说在这是他与晓凌母亲间的博弈,离家出走的晓凌则是裁判。
那么要说母亲这样的用意还能是什么?
难道是?
结果下午到咖啡馆打工时,他就收到了晓凌的消息,大致就是感谢他的帮助,她暂时回家了,请他不用担心。
跟他所想的差不多,该是她的母亲找来了,可如今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们不过是同学最多不过是朋友的关系,究竟没有权力干涉他们的家事。
想到这里,愈言的手不由的攥紧。
“我的咖啡!”
啊,愈言忘记了,他的手里还拿着替客人打包的咖啡。
塑料杯在他的手里裂开来,咖啡洒了一地。
回过神来,看向面前,客人的眼睛嘴巴都一齐张大,惊呼后的嘴巴没能闭上,还后退了两步,神色间隐约还带着一丝害怕。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愈言连忙道歉,并迅速的重新打包好了新的咖啡递给客人。
晓凌的事情究竟往着何种方向发展,他毫无头绪,只是目前他还有工作要做。
把事情暂时抛之脑后,愈言便一如既往的工作着,不过偶尔会有几位周末来过的客人上前来询问他,问晓凌相关的事情。
比起询问看上去话更多的老板,他们都更倾向于询问他。
看样子似乎认为他与晓凌是某种亲密的关系。
他只能回答自己也不清楚。
真不知道他在回答时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上前询问的客人都带着一副难言的神情,留下一句抱歉就散开了。
或许是他的表情管理做的太差了。
工作结束,也不需要去买菜了,上次跟晓凌去买的还有剩,她不在了应该还够他自己吃上两顿。
回家的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兴许是抱着能遇上匆匆离开的晓凌的想法。
然而,直到推开家门他都没能见到她的半点身影。
眼前的大厅被收拾的过于干净,虽然他日常会简单的打扫卫生,可终究没有女生那般打扫的细致。
若不是柜子上还摆着些母亲的小家具,这第一眼望去仿佛是刚搬入新家来的样子。
房间里,被枕洗干净重新铺好,只有空期间残留着一缕不属于他的香味,提醒着他晓凌昨日确实到过,那不是寂寞的幻想。
将书包放好,他便一如既往的开始做饭了,不过今天是一人份。
抽油烟机的声音额外的大,平底锅上的鸡肉与油发生着碰撞,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总感觉好像有些安静过头了,连电饭煲发出的水汽声都那么的明显。
吃过饭,洗完澡,从书架上翻了又翻,手指停留在书脊上,始终没有动力去将它取出。
睡觉吧。
关上灯,早早的躺在床上看着那面熟悉的天花板,一点微弱的月光投射在那上面,愈言看着四周的黑暗,以及如同那黑暗般的寂静悄悄地将他吞噬。
那透过窗外映射到天花板的一点点光亮,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却怎么也无法触及。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然而这一次孤独初露了它的锋芒。
一夜中半梦半醒,回过神来床头的手机闹钟已经响起,意识模糊成一团,只剩下身体自然而然地行动了起来,关掉闹钟,站起身来走向厨房。
直到伸手去拿咖啡粉时才渐渐清醒,也意识到,再也不会有能被吵到的人了。